82、我穿上好看吗？

　　刘翠娥说，小艳，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个话都听不来，谁说你是狗了？

　　潘小艳说，就算不摆酒席，一碗烂汤面招呼人家，那嫁妆压柜钱总得像个样子吧？我这是去跟人家过日子，又不是去死，你们有没有想过后路？有没有想过人家过去了怎么看我？娘家这么不长精神，还指望谁看得起我？

　　潘虎堂这时候一下子火了，他猛吸了一口烟，拍着炕沿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一个女儿，人家都是打折胳膊肘子往里面拐，你这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就想着人家说话了，这以后嫁过去了，心里还有你这个爹妈？

　　潘小艳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潘虎堂，说，有这么绝情的爹妈吗？你们收了人家多少彩礼钱，就这样把自己的女儿打发出去，就是卖一头驴，也带个缰绳吧？

　　刘翠娥说，不是咱家不心疼你，这钱多钱少，你拿过去了就是人家的了，咱家总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吧？你光想着你出嫁呢，没想过你弟多大了？今年都十八了，咱家就那几亩薄地，还有啥出产？现在猩猩湾的彩礼钱，那可比王家垴不知道要高多少呢？你想没想过这个事儿？

　　潘小艳说，照你们这么说，家里没有姑娘，就不给儿子娶媳妇了？

　　刘翠娥说，你以为呢，我还寻思着咱家好，刚好姑娘大儿子两岁，嫁一个娶一个，这辈子大事就算交代了，没想到你这么不懂事。

　　潘虎堂说，你就少叨叨几句。

　　刘翠娥说，我少叨叨啥啊，这家里有啥事不是就我张这个嘴，光是我得罪人了，就你们都是好人，我为了这个家，到头来猪嫌狗不爱，里外不是人，我看你是这段时间跟着韩香水那不要脸的烂货学坏了，不知道那货给你灌了些啥汤。

　　潘小艳说，我跟韩香水学坏了？我要是有人家韩香水一半的本事，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刘翠娥说，你还上天了？韩香水啥本事？好好的日子不过，就知道干那没脸见人的事儿，我可告诉你，你过去做媳妇，就给我规规矩矩，咱家里就是穷了点，可做人从来都是正正派派，别人谁敢说咱个啥？

　　潘虎堂说，说实话，王兔子幸亏还有他妹王彩云，跟人家换了个媳妇，要不然还不这辈子打光棍？还娶个这么个烂货，整天妖媚妖眼地招摇，也不见下地干活儿好好过日子。

　　潘小艳说，我算是见识啦，你们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就跟王六斤比？这就是你们这辈子的出息？照你们这么说，丁二狗没姐没妹，这辈子就不娶媳妇了？

　　刘翠娥说，你还别说，我看难，他们家那条件，娶个媳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原先还说丁人凤在外面挣钱呢，前些年还说把二狗往城里办呢，他要真去了城里，咱可不敢说，可现在咋了，二狗没去城里，丁人凤倒是灰塌塌地空着手回来了，我看丁二狗以后娶媳妇也难。

　　丁二狗一听这话，忽然想到丁人凤这几天的郁闷，一下子更理解他了，他要真不在猩猩湾做点大事儿，就连潘虎堂和刘翠娥这样的人都鄙视他，他可真难在猩猩湾待下去。

　　这时候，丁二狗又听见潘小艳说，我弟将来要是把日子过成你们这样，我见了他就往脸上唾呢，你们可真是，也就门缝里瞧人这点出息，二狗就是当农民，那也比你们强十万八千里，我看比王大头都要强得多，要不是大他两岁，要不是你们逼着我订亲早，我就愿意嫁给他。

　　潘驴他妈说，耶耶，说啥呢，你都快过门的人了，可真不知道要脸，还上赶着要嫁人家，让人家听见了还不笑死了？你多亏是马上就要出门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让韩香水那狐狸精教成啥样了，咱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听到这儿，丁二狗已经受不了了，他觉得应该给潘小艳解围了，便又蹑手蹑脚地走回到院子门口，才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潘驴！

　　喊声划破傍晚的寂静，屋子里说话的声音果然停止了，潘小艳从屋子里走出来，说，是二狗啊。

　　丁二狗装模作样地说，潘驴还没回来？

　　潘小艳说，你找潘驴啊，他去镇子上还没回来。

　　潘小艳走到门口，丁二狗才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潘小艳没回过神来，本能地接过袋子说，这是什么啊？丁二狗做了个嘘的动作，她没再说什么，接过袋子，说，咱到屋里去吧。

　　回到屋子里，潘小艳在灯光下打开袋子，看见那件衬衫，和包装精美的两只晶莹的发卡，就知道是丁二狗送给她的。

　　但是她还是问了一声，说，是你给我买的？

　　丁二狗说，嗯，早就准备好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潘小艳放下衬衫，把那两只发卡拆开，那晶莹剔透的五彩闪光，立刻在她的脸上照映出若干五颜六色的光斑，看来她确实很喜欢这两只发卡，放下发卡之后，潘小艳又拿起那件衬衣，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说，要不我穿上给你看看？

　　丁二狗说，好啊，你穿上肯定很美。

　　潘小艳脸色通红，她眼睛里噙着泪花，不知道是刚才在屋子里哭过的，还是心里又一次激动的原因。

　　潘小艳也没有避讳丁二狗，她当着他的面，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衬衫，换上丁二狗送来的那件衬衫。

　　潘小艳穿上那件衬衫之后，身材立刻完美地呈现出来了，那腰身的紧窄，领子的做工，和胸部的起伏，都恰当得好像是完全照着她来做的。潘小艳露出羞涩的甜蜜，微笑着问丁二狗，二狗，你说我穿上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