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化田出了门,走到屋中众人再也看不到的地方,突然一拐,进入密道。原来他却是风里刀假扮的,用来欺骗西厂众人。
昨天晚上,陆无圣说出暗语之后,赵怀安等人并不如何相信,追问陆无圣有什么渠道而不可得。陆无圣只反问一句,便让众人闭上了嘴:“风里刀在江湖上买卖消息,不知道他的消息渠道又是什么?”
一个消息灵通之人,他的信息来源乃自己的秘密,怎么可能说与别人知道?众人与风里刀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其中的忌讳,便不再发问,只是静静听陆无圣说下去。
“既然大家已然没有疑问,那我便说一下我的计划。”陆无圣环顾四周,见众人均没出声,便接着说道:“据赵大侠所说,雨化田在五十里外的驿站上,想到客栈差不多要两个时辰,我们的计划便在雨化田出发时发动。”
“等等,你怎么知道雨化田什么时候出发?”风里刀问道。因为陆无圣早就说过,要让他去扮雨化田,他心下揣测,脑筋便转得飞快,很容易便想到其中的破绽。
陆无圣看了一眼秦梦菀,道:“我的这位同伴养有一只鹰类宠物,可以居高临下监视驿站;且她与她的宠物之间心灵相通,传递消息极快。这事赵大侠他们也知道。”他指了指赵怀安等人。
风里刀一行人望向赵怀安,见他点点头,便也就相信了。此事干系重大,想来他们也不会撒谎,只是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奇事,众人不由暗暗称奇。
“我的这位同伴刚才便已让她的宠物去驿站了,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陆无圣继续道。其实他也才刚刚想到这茬,便暗中通知,让秦梦菀把她放在外面的飞羽派了出去。
“那计划又是如何?”顾少棠心系情郎,见陆无圣纠缠不清,催问道。
“其实说来也不困难:既然咱们暗语在手,何不来个以假乱真呢?”陆无圣侃侃而谈,他的灵感一部分来自电影,还有一部分则是自己想出来的:“风里刀扮成雨化田,有暗语在手,他们肯定不会怀疑。”
“在与西厂的人见面之时,你可以他们的任务为切口,问他们做得怎么样了。嗯,他们明面上是追捕宫女,实际上是想要借此引出赵大侠出来,知道这点,凭你的口才与急智,糊弄你们应该不成问题吧?”他向风里刀问道。
“如果只是一时,当然没问题;但时间一长,便可能露出破绽。”风里刀想了想,回答道。
“这方面倒没什么问题,我原也没打算骗他们太久。当你觉得编不下去时,便假装发现窗外有人偷听,被你发觉,到时再另编一套说辞,自然可以继续下去。只是到得这时,你便要想办法脱身了。”
“这,对方武功比我高明,我怕到时他们发现窗外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
“窗外怎么会没人呢?放心,既然叫你这么做,当然会有安排。”他转向赵怀安说道:“赵大侠,这就得麻烦你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埋伏在窗外?只是,这样做有什么作用?”赵怀安一点就透,只是想不通它的用意何在。
“这点等下自会说明。”陆无圣忍不住卖了个关子,又对风里刀说道:“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想那雨化田能坐到厂公的位置,武功一定不差了?这样的话,我喝破赵大侠行踪之时,顺便做一个出手的动作,赵大侠听到我的声音,便把那窗户震破,那样会更好一些。”风里刀想了想,提议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那雨化田武功极高,与我不相上下。你这么一个动作,当可让他们深信你便是雨化田。”陆无圣还没出声,赵怀安首先赞同道。
“这样也好。”见赵怀安都同意了,陆无圣也不反对。“赵大侠,当风里刀叫破你的行踪时,你便要逃开。不过动作要慢一点,让那西厂的人能看见你的背影。这样,接下来的计划才能顺理成章地展开。”
“那将是这个计划的重中之重。”
“风里刀,到了这时,你当然要说明窗外的人是赵大侠。然后,你便以暗语为人所知为借口,把他们的暗语给改了。”陆无圣阴沉地说道。
听到这里,众人终于明白了陆无圣的计划:“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为何要等到雨化田从驿站出发再发动计划了。你是想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没错。这便是我的计划。既然我们知道他们的暗语,自然要在这方面做做文章。风里刀,你叫破赵大侠行踪后,要向他们强调,我们会假扮雨化田去偷袭他们,让他们多加防备。”
“这倒容易。只是,这个计划建立在你得到的暗语是正确的基础上。我并非怀疑你,只是万一他们更改暗语,到时我们的计划不灵,让他们合在一起,岂不是更为凶险?”风里刀犹豫道。毕竟一旦被他们识破,最先遇险的便是自己了,由不得他不谨慎。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得到的消息不会有错的,到时你与他们接头后便知。你也不用为你的安全担心,他们想要利用你,便不可能杀了你,更何况,如果你有危险,只要叫一声,别的不说,近在咫尺的赵大侠难道还救你不得?”
风里刀想了想,发现还真是如此,便也就放下了心。
陆无圣安了风里刀的心后,继续说道:“我这计划还有第二步,用于让他们坚信我们会假扮雨化田蒙骗他们。只是这一步须得等到第一步完成才能实施,现下倒不必说。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的话,等到雨化田出发后,便实行计划吧。”
“没问题,到时大家便按陆少侠的计划行动。”赵怀安道。
于是,等到第二天,雨化田出了驿站后,便发生了上面一幕。
……
回到地道,风里刀碰上了赵怀安。
“情况怎么样?”赵怀安问道。
“一切按计划实行。”风里刀笑道,刚才出了客栈后,他一颗心跳得厉害,这时才渐渐平复下来。
“那好,去看看那陆少侠,问问他下一步怎么走。”
众人见面之后,陆无圣问了一下计划实行情况,见一切如自己预料中发展,这才放下心来。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想来都是托了自己对剧情有一定了解的缘故。不过,接下来的一切可就脱离了剧情,不一定会这么顺利了。
“好了,我来说一下第二步。老柴,你说说,那些西厂中来,到来之时,可有带什么行李?”
老柴见陆无圣向自己发问,虽不知其用意何在,却也没有丝毫犹豫:“没错,他们带来了一些藤箱,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并不显得如何沉重。只是他们颇为着紧,不许旁人碰触。”
“呵呵,对于一班乔装的番子来说,值得他们着紧的,也就只有他们的官服之类的了。我的这一步,便是偷走他们的官服。”
“果然妙计,他们见官服被偷,更觉得我们会假扮西厂的人,等见到穿着官服的西厂人马,暗号又对不上,便只能窝里斗,到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风里刀大喜道。
顾少棠却仍有疑虑:“只是,我们要如何去偷他们的官服呢?”
“我们如此这般……定能偷到他们的官服。”
……
客栈里,谭鲁子正与赵通讨论之前那雨化田的真假。
“我总觉得不对,督主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呢?”谭鲁子想来想去,老是想不通:以督主的身份,出门自会有人跟随,便是乔装出门,带个人服侍自己也并非难事,何必非要独自一人出行呢?
“我倒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听刚才督主所言,他是想要取代那个江湖混混。既然如此,自然不可能带个人出来。要不怎么对那女人解释?”赵通解释道。这暗语是由雨化田亲口说与他听的。至今也只告诉了两位档头与方建宗三人知晓,其余人等一概不知。对方既能答得上来,自是督主无疑。
这也说得过去。谭鲁子心里想道,只是为何我老是心里惴惴,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便在此时,地板上突然冒出浓烟。两人正惊异间,忽闻门外来报,说是住在客栈里的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打了起来,甚至放火要烧客栈。
赵通怕死,闻言便是心里一惊,急忙说道:“即使有诈,也不妨先撤出客栈,看清形势再说。”
“唔,叫大家出客栈戒备。”
一行人急速奔出客栈,转头望去,见客栈浓烟滚滚,等了一会,却不见有火冒出。
谭鲁子沉吟片刻,又看看客栈,道:“果然是计,不然那些鞑靼人早就出来了。走,我们回去瞧瞧。”
回到客栈,谭鲁子一挥手,众属下便分散开来,查找线索,不一会,有人来报。
“报——禀告二档头,客栈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像都从后门走了。”
“报,二档头,客栈并没有着火,那些人用湿茅草压住火头,因此只见浓烟,却没有烧起来。”
“报,属下发现,我们的行李被偷了,里面还有我们的官服。”
听得下属一声声的报告,谭鲁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等得最后那人说官服被偷时,谭鲁子冷笑道:“看来他们得到我们的暗语,还真的想要假扮督主来蒙骗我们,于是便又来偷走我们的官服。哼哼,他们却不知道,督主早就料到他们有此一招,已然改了暗语。”
“继学勇、赵通、方建宗。”他沉声叫道。
“属下在。”三人应声。
“你们带人在门外埋伏,听我号令行事。”
“是。”他们早就被谭鲁子告知雨化田来过之事,于其中缘由再清楚不过,因此大声应道。
“只要你们敢来,我就让你们来得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