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7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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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可要失望了。”
刘井儿说着话,从外面闪身而入,一把扣住贾英的喉咙,用力一捏,就听“咕吱”一声轻响,他便倒下了。
素谨惊愕地看着面前身穿衣甲的官军,“你是谁?”
“我啊,”刘井儿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刘井儿。”
他看看素谨,似乎有些嫌恶,不愿意碰她。低头朝左右看了看,也没找到趁手的东西,目光便落到刚死的贾英身上。
素谨惊怕到绝望,反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搬起贾英的尸身,往自己丢过来,盖住了口鼻。
她再次发现,田遥不是最无情的,这个男人才真叫无情。
他都没正眼看过自己,杀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在她口鼻被压住,即将窒息时,她听见刘井儿虔诚地向庙里的观音塑像低声祷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刘井儿绝不是大恶之人。惩恶就是行善,我必须杀了他们。菩萨都瞧见了,他们整天想的就是害人……”
素谨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绝望。
是的,根本没有一点希望。
面对刘井儿,一点转圜的机会都没有。
弥留之际,刘井儿的祷告断续传入耳中,她忽然庆幸自己要死了,不然的话,活着面对他会气得她疯狂。
“……像这样的人,活着就是费粮食,还耽误人工夫……田夫子爷俩就被他们折腾得死去活来,耽误了许多工夫。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忙得很,没空总防着他们;红椒又是直脾气……死了就完了。一了百了,早些投胎做好人……”
刘井儿祷告完,转身掀开贾英的尸体,发现素谨也没气了。他略一思索,用手指摁住她的头顶百会穴,暗中使力压下去。
除恶务尽,他可不想过若干年后,有仇人找上门来,问他还记不记得那年在京城破庙被你杀死的某某某,来讨债云云。
他这种行事风格。都是常年跟在葫芦身边养成的。
和葫芦一样,下手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处置完两人。他便起身打量一番周围,也没怎样,就转身出去了。依旧顺着来路回去,前后不过两盏茶的工夫。
等见了亲卫,正在巷子口伸长脖子四处探看呢。
“看什么?走吧!”
刘井儿翻身上马。催他快走。
这一次,他们走的是大道,好些人都看见他们了。
一个时辰后,观音庙内的尸体被人发现,报给京都府衙。
替刘井儿值守的左将军卫江暗道晦气,怎么他就这么倒霉呢。才来替刘将军就出事。
刘井儿来到玄武王府,求见玄武王。
他在偏殿等了好一会,板栗才匆匆出来。
原来。田遥走后,板栗急忙去爹娘院中见田夫子。
郑氏也在座相陪。
田夫子得知结果,半天没言语,最后对张槐道:“老王爷,可否容老朽见见红椒?”
张槐沉吟了一会。道:“这只是小事。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转向板栗,“红椒呢?”
板栗赔笑道:“夫子是不是过两天再见?红椒……呃。眼下红椒有些不对劲。我担心她鲁莽不知事,倘或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冲撞了夫子怎好?”
田夫子叹了口气。
郑氏十分抱歉,轻声道:“请夫子见谅。儿女的姻缘都有定数,强求不来的。其实我们一直都压住红椒,不让她轻易决定;不仅如此,连田遥我都斥责过——我真是当他晚辈一样,可还是走到这一步。”
张槐也抱歉道:“红椒小时候就是夫子教导的,她那脾气夫子知道……她是没福气。田遥可是京城有数好少年……”
田夫子摆手道:“老王爷和王妃不必介怀,老朽都明白。既如此,老朽告辞!”
张槐急忙挽留。
田夫子说不放心田遥,要回去看看。
张槐这才不再提,和板栗一起送他出去。
板栗边走边低声对田夫子说了一番话,是提醒他从司徒家入手,娶田遥母亲正名的事。
田夫子不住点头,又称谢费心。
张槐跟他约定,过几日请他吃酒,他们相交多年,不能因为这事坏了情分。
田夫子满口答应了。
送走田夫子,父子三人忙往老太妃院子里来。
红椒躲进房里不见人,姊妹们都来问候,二房小婶曹氏也来了,连郑家紫茄和黄初雨都来了。
因为黄豆放不下红椒,自己又不得空过来姑姑家,便唆使妻子黄初雨来劝她。他觉得田遥被人骗了,如今事情弄明白了,吃了个教训,往后肯定会对红椒好的,所以希望红椒能原谅他。
这年头,找一个知心又杰出的夫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头天晚上他就跟黄初雨说了这事,早上临去衙门还在叮嘱:“听说大苞谷那两媳妇整天弄些新鲜玩意和吃的,你去瞧瞧尝尝,顺便劝红椒。她脾气冲,只怕你的话她还听得进。”
黄初雨乖乖点头,又道:“那你晌午去王府看我。下午去接我,我们一道回家。”
黄豆笑眯眯道:“那是肯定的。不过,要是临时有事可不能怪我。初雨啊,你小心些走路,姑姑家猫儿狗儿和娃儿都多,别叫他们冲撞了你。”
黄初雨听得扑哧一声笑了,嗔怪道:“叫大表哥和大表姐听见你把他们的孩子跟猫狗相提并论,还放在后面,又要骂你了。”
黄豆笑道:“他们没空骂我。大苞谷折腾出来的事就够他们忙的了,他那个鲨鱼小舅子还没放出来呢。”
说完,吩咐黄初雨贴身嬷嬷,等会多派人跟着,妥妥地送三奶奶往玄武王府。这才走了。
张老太太屋里,张老太太终于也知道了红椒和田遥的事。
她拍着桌子对刚赶来的张槐和郑氏质问道:“你们是死人哪?那老婆娘敢这么搅和,你们就应该骂上门去,看她还敢捣鬼!早这样,这事早就捅开了,也不能闹成这样,让红椒难受。”
郑氏尴尬道:“娘,我们先也不知道她不是田遥的亲娘……”
谁会想到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她算是见识到了。
张老太太道:“就是亲娘又咋了?她敢打我张家脸,你们就能去骂。那年……我和你娘不是跟周矮子那婆娘吵了一场!”
她差点把小葱跟泥鳅那点事说出来,觉得不妥。慌忙改口,说周矮子这屋里就没几个人知道咋回事了。
郑氏听了苦笑。
老太太火气够大的,可这是京城。不是清南村。
张槐和板栗忙上去劝,小葱也不停解释。
张老太太眼光在屋里众人身上扫过:丫头们都退下了,入眼全是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还有孙女,济济一堂。
她难受地指着众人道:“你们……这么多人。让一个老娘们耍得团团转,不嫌丢脸?真要是没权势,我也就咬牙忍了;这一家子,有王爷有将军,还有啥大理寺的啥,说起来都响当当的。全是窝囊废!”
曹氏见她直喘气,赶紧上前帮她顺气。
郑氏见婆婆气狠了,也上前哄劝。
黛丝公主和珊瑚见一向慈祥的老太太突然发起火来。连儿子儿媳都骂,更印证了大苞谷所说,都不敢大喘气,乖乖地站着。
这时,红椒在香荽的陪同下进来了。
她走到张老太太跟前跪下。说田遥自小没娘,找到亲娘心里正高兴。张家真要上门去骂,那才坏事呢;又说她没难过,也没怪田遥,是她和田遥性子不合,所以才放手的。
张老太太将她拉起来,揽在怀里,心疼地说道:“你就装没事人!使劲装!红椒……既然那老娘们是假的,你就别气了。好好跟了田遥,好好过日子,这不好?他可是探花郎哩!”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老太太始终对读书人无限仰慕,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小儿子当年高中探花,让她在下塘集那一块腰杆倍儿直,所以,她知道探花郎的不凡,她不舍得放弃田遥。
红椒摇头,说她不是跟田遥赌气,她是真的想清楚一些事,才决定要嫁给刘井儿。
“你想嫁刘井儿?”
张老太太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不知道红椒和刘井儿的事呢。
红椒点头。
郑氏忙道:“娘,这事还没定呢。”
她忍不住瞪了红椒一样,怪她莽撞。
红椒道:“娘,我正要跟奶奶和爹娘说这事呢。”
张老太太面色有些阴晴不定。
刘井儿也不错,不过在她眼里就比不上田遥了,她得好好想想。
小葱见状,忙示意香荽带姊妹们出去,屋里只留下张槐郑氏和板栗,连曹氏也借口去绿菠屋里歇息,退下去了。
众人出来后,周菡往前面处置家务,香荽等人都去了红椒屋里,绿菠也挽着曹氏回自己房里。
吴姨娘便笑对青蒜道:“我帮姑娘粘了双鞋面,选了几个花样,姑娘瞧瞧喜欢哪个。”
青蒜忙道:“请姨娘去我房里,咱们慢慢选。”
吴姨娘点头,跟青蒜去往她屋里。
走几步,她回头看向上房,心里沉思。
田遥,多出彩的一个少年,岂是刘井儿那个莽夫能比得了的!真不知二姑娘脑子怎么想的。
二姑娘不愿嫁他,张家还有好几个闺女呢,她的青蒜,她该替她筹谋一番了。
虽说张家从不曾亏待她们母女,但庶出就是庶出。青蒜的人品样貌一点不输她的姐妹,可在张家却不打眼,还不是因为庶出的缘故。
若是寻常情形下,田遥这般人品,再轮不到青蒜的,眼下倒是一个机会。
她默默地想着这事,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跟张杨说。
她们母女都知足,也本分,不会挑剔什么妾呀通房的。
再说,要是没有妾,青蒜从哪来的?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