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
姬星河茫然而愤怒的回神，怔怔的望着叶擎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狠到何种地步，才会在此时计较行礼？
叶擎天不会心软，他已经下了决心，今天要来个一劳永逸。
断他姬星河，断整个姬家的脊梁骨。
跪下！
暴喝出声，姬星河脸色苍白如纸的刹那，观礼台上也有了惊天般的动静。
姬长云带来的那千余人，如同麦浪一般跪倒在了地上。
他们不想跪，可就是控制不住。
因为叶擎天的那一声大喝，就像是引爆了他们的气海。
气息失去控制，双腿死活都无法再挺立。
砰！
最后一声，源自于姬星河。
他像是一头被拔掉了爪牙的狮子，单膝跪地臣服。
“晚，晚，晚辈姬星河，见过叶前辈。”
晚辈？
楚凌烟懵了。
“姐姐，学无前后，达者为先。”弓尔弥顺嘴解释，“武道中人，说到底讲的是实力，而不是年岁。”
“当然，这只是不成文的规矩罢了。除非如阁主这般计较，否则还是会讲人伦纲常的。就拿一对儿师徒来说，总不能因为青出于蓝，辈分便颠倒了吧？阁主此举，大多适用于毫无渊源的人和场面上。”
“嗯，理当如此。”
楚凌烟点头，又记住了一个知识点。
而这时，叶擎天也说话了，依旧是不讲情面的打压。
“姬星河，你可服气？”
“晚辈，晚辈……服气。”
“心服，还是口服？”
“口服……”
姬星河咬着牙应声，打算继续说下去。
但叶擎天没给他机会，或者说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抬手打出了一个手势。
紧接着，就引动了天雷。
两千暗阁死士，就像是海啸一般，瞬间淹没了观礼台。
见此，姬星河骇然出声。
“晚辈心服口服，还请叶前辈高抬贵手。”
“姬星河，你说你活了这把岁数，怎么越活越倒退，越活越贱得慌的呢？”
叶擎天口中讥讽，却没有让部下停手。
“今晚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都是你姬家罪有应得，我说的可对？”
对！
姬星河不敢再说其他，否则对面这位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
不过他也得好好问问，叶擎天这颗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如此毒辣阴狠，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叶前辈，自作自受我姬星河认，罪有应得我姬家也认。可我还是想问一句，只因为这点小事就杀我孙儿，就屠戮千人，你又是不是太疯狂了呢？武道这条路走的越远，不该越该胸怀苍生，心存大善吗？”
狗屁！
叶擎天想都不想的回应：“此类说辞，都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用来美化和标榜自己的罢了。”
“在我看来，如何行事只看一个字——理！”
理？
姬星河呢喃着，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又问出了出来。
“那我倒要问上一问，就因晚辈的不敬，叶前辈便杀了这么多人，这算的上理吗？”
“我该说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说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叶擎天不答反问。
“明示吧。”
“好，那就给你个明白。”叶擎天直言道，“今晚的事，结局早已经注定。你现不现身，该杀的人一样要杀。你敬或不敬，该死的人也一样要死。因为此时的因不在今天，而是你姬家早就种下了。”
“何因？”姬星河问。
“弓家！”
弓家？
居然是因为弓家！
这更让姬星河无法接受了：“因为弓家，你便杀我姬家千余人。先不说我们两家的是非对错，就单说你非弓家人这一点，便是不占理了吧？既然不占理，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以及枉死的云儿一个交代？”
“交代没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句话。”叶擎天冷笑，“有些时候，强大的实力就是理。”
“你……”姬星河快疯了。
还真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了？
正当他要发作时，叶擎天又开了口。
“再说，你怎么知道此事上我不占理？弓尔弥是我的属下，我帮属下出头何错之有？”
“如果你非要较真，那我就再跟你交个底，我一直把弓尔弥当亲妹妹看待，哥哥帮妹妹讨要公道，不更是理所应当吗？”
“你……”
姬星河气的直接站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如果这还不够，那我继续给你个必管之理的依据。弓箭跟弓弦，已拜我为师，做师傅的管管徒弟的家事，谁敢妄议？”
“……”
这次，姬星河沉默了，彻底沉默了。
因为从这点上论，叶擎天确实占理。
可是，他心有不甘，他意难平。
“就算你占了理，便可以为所欲为，不计后果行事吗？”
为所欲为？
叶擎天冷哼：“有理行遍天下，我不该为所欲为吗？别说你姬家千人，就算是天下苍生同欺我，杀了又如何？
不计后果？
叶擎天冷笑：“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事何须瞻前顾后？我已于武道称帝，什么后果我承受不起？”
姬星河，脸色如蜡，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脑海中，全是叶擎天刚才的两句话。
我若有理，天下同欺，杀尽苍生又如何？
我以武道称帝，何种后果承受不起？
一遍，又一遍……
开始如当头棒喝，再之如洪钟大吕。
到了最后，已经是风云激荡、雷声滚滚。
嘎巴……
当姬星河目光中爆发出璀璨的光泽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听到之后，萧雄、弓尔弥以及再度登上青石台的皇甫丞，都是骇然变色。
这是顿悟！
姬星河，居然在此刻悟道！
如此可与不可求的机缘，居然在这时候被他撞上了。
叶擎天也是哭笑不得，打压来打压去，反倒是成全了姬星河。
不过他也必须承认，能在这种绝望心境之下顿悟，此人的天赋也确实相当之高。
“阁主，他……”
弓尔弥心中非常清楚，此刻顿悟之后，姬星河的实力马上就会有个质的飞越。
由战皇境初期，一脚踏入中期。
至此，便真的能媲美众神殿的十二神了。
所以她想提醒叶擎天一句，要不要将其扼杀于萌芽中。
摇头！
这是叶擎天的态度，不是做不到。
相反只要他想，只需一声令下，暗中保护弓家的那位护殿之人，现在就能赶去摘走姬星河的人头。
但是，不能这样做。
一是这样做没理，二是他也想看看，姬星河此次顿悟后的成长和改变。
若还是如现在这样，下次遇到直接杀了便是。
而如果他迷途知返，改过自新，到时还是可堪一用的。
毕竟，他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战皇。
数遍龙国，又有几人在他之上？
当然，前提是自己不迈出最后一步。
否则……
刚刚想到这里，思绪就被姬星河打断了。
“叶前辈，请受晚辈一拜。”
“因何拜我？”叶擎天明知故问。
“因叶前辈赐予的这场机缘，让晚辈顿悟更进一步。这一拜，晚辈心甘情愿。”
“不必谢我，该来的总会要来，一切因果都在于你自己。”这是叶擎天的心里话。
“叶前辈，不来收我这条命吗？”姬星河忽然问。
“为什么要收？”叶擎天毫不在意，“不说此事占不占理，你觉得区区战皇中期，我会放在眼里吗？”
这是侮辱，可姬星河没再愤怒，而是当做了鞭策的动力。
刚想心悦诚服的说句感谢，就听叶擎天猛然发出了暴喝。
“就像武道盟这群宵小之辈，真以为提前隐藏在这里，就能瞒过我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