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给?
盯着岳八斗,叶擎天的脸色逐渐平静。
已经多久,没人敢跟自己这样说话了?
“老师,咱们来之前说好的,你怎么能这样呢?”
卫长城急了,甚至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
徐振山更是话都不敢说,两边都没法得罪,只能硬着头皮站在旁侧。
“小城子,这样……是什么样?”岳八斗冷声道,“再者,我跟叶先生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礼数都不懂吗?”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道完歉,卫长城又向叶擎天施礼,“阁主,万望海涵。”
“卫长官言重了。”叶擎天摆手,示意楚凌雪,“去看看,客人都登门了,怎么佣人连水都不准备?”
“哦,我这就去。”
楚凌雪不大情愿,尤其是看向岳八斗的时候,眼里更是藏着厌恶。
“记住,白开水就行。”
“明白。”
楚凌雪脸色一喜,跑了进去。
“叶先生,白开水待客,老夫闻所未闻,有什么讲究不成?”岳八斗疑惑。
“什么讲究不讲究的,就是凑合一下。”叶擎天直接坐在了露天椅上,“我的茶,只招待朋友。”
“这么说,在叶先生的眼里,老夫算不得朋友?”岳八斗顿时变脸,“还是说,老夫不配称为你的朋友?”
“你怎么理解都成,我无所谓。”叶擎天摇头。
阴鸷的眼睛扫过叶擎天,岳八斗不请自坐道:“来时路上,小城子跟我说,叶先生乃是我龙国儿郎的楷模,傲世而立的人雄。小山子也说,你腰脊似昆仑,是撑天之才。然此刻看来,老夫不免有些失望。”
“失望的是你,与我何干?”叶擎天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我生性淡泊,随意洒脱,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入门皆是客,该有的礼数总得尽到吧?”
岳八斗不急不恼,嘴里的话却如刀似剑。
礼数?
叶擎天冷哼:“只有无能之人才会随时将礼数挂在嘴边,真正的人雄,想做什么便做了,谁能奈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叶先生名利淡泊、生性洒脱,却也不可率性而为。”岳八斗言辞锋锐。
这下,可把卫长城跟徐振山吓坏了。
如此的言语,叶擎天要如何接?
反驳了,是为大不敬!
退让了,必然有损颜面。
老师啊老师,何至于此啊?
老母猪戴乳罩,一套接一套。
每一套,都是陷阱跟杀招。
您都这把岁数了,还折腾什么?
扣帽子?
还是一顶关乎君臣之礼的帽子!
叶擎天心生冷意,却没有任何示弱。
“岳老还真是精通诡辩,不过这帽子我戴了。”叶擎天眺望远处,气势外放,“既然岳老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便送你一句众神殿的行事之言。纵千万人在前,我要去,那便去。这天下,谁能拦我,谁又敢拦我?”
“叶擎天,你很狂。”岳八斗目光变得凌厉,“可你知不知道,古往今来,狂妄之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呢?”
“那又如何?”叶擎天针锋相对,“若是岳老不信,大可以去问问龙主,我叶擎天要做什么,他可会拦?”
龙主!
岳八斗的双瞳骤然一缩,看来今天这个面子,不好要啊。
可正如叶擎天所说,那又如何?
不好要,也得要!
“来人,给叶先生献礼。”
岳八斗的话落,有人上前,将两个礼盒放在了桌子上。
打开之后,赫然是两颗血迹未干的人头。
这两人,叶擎天并不陌生,酒会上骚扰小姨子的文鸯跟罗平。
“我听闻不久前名流聚集的酒会上,叶阁主被这两人扫了兴致,所以便把他们送来了,可合乎心意?”
人头近在咫尺,岳八斗依旧谈笑风生,显然也是狠辣到极致的人物。
“岳老觉得,凭着两颗人头,就能保下钱太山和赵光北,还有他们身后的家族?”
叶擎天眉头一皱,卫长城跟徐振山赶紧走过来,一人收起了一个盒子。
这一幕,刚好被走出来的楚凌雪看到,又被姐夫狠狠帅了一下。
好家伙,省城的最高长官卫长城,还有警备总署长徐振山,此刻就跟佣人似乎。
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要是说出去,谁敢信,谁又能信?
除此之外,便是岳八斗了。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跟姐夫对视而坐。
“老伴儿啊,今天的事情怕是棘手了。”二楼的窗户旁,刘广义拿着手机说道,“我刚才搜了搜,下面那老家伙可了不得。龙国的智囊团成员,政商书院的客座长老,可以说门生遍天下,连钱正阳都要称他一句老师。”
“钱正阳?”常亚楠问。
“瞧你这记性,钱正阳都忘了?”刘金义解释道,“龙国长老团的老五,不,现在应该说是老六。”
“我记性好着呢,能不知道钱正阳?”常亚楠冷哼,“我的意思是说,钱正阳怎么了,排名老六而已。”
老六而已?
李金义一个哆嗦:“老伴儿啊,这可不是家里面排行老六,是整个龙国啊,权利大到你无法想象。”
“那又如何,再大也在擎天之后,是这个理不?”
额……
刘金义语结,尴尬的笑道:“你要这样说的话,我还怎么反驳?”
拍拍老伴儿的手,常亚楠安抚道:“我是怕你担心擎天,给你吃颗定心丸,放心吧,那老家伙今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说,擎天会对他下手?”
“下不下手,就看老家伙有没有自知之明了。”说着,常亚楠指指楼下,“看到没有,擎天招待他的都是白开水。”
“嗯,看来擎天不打算给他面子了。”李金义点头,豪气上涌,“老而不死是为贼,既然是贼,就得狠狠收拾。”
“你这句话,岂不是把咱俩也骂进去了?”常亚楠笑着摇头。
“你这老婆子,怎么净抓我话柄呢?”李金义装作责怪。
“叶先生,你就不怕今日之事传出去,沦为笑柄吗?”看着面前的白开水,岳八斗冷笑连连,“若是家中缺茶,改日我送你些。”
“你的茶,还是留着自己喝吧。”叶擎天摆手,目透冷光,“吃人的嘴短,岳老这张嘴便是最好的例子。”
“叶擎天,老夫忍你半天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岳八斗怒了。
“我若是得寸进尺,那你算什么?”叶擎天才不会给他好脸,“不请自来、不速之客,还是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
“好好好,好一副伶牙俐齿。”岳八斗气的哇哇怪叫,“既然咱们话不投机,那就直言相告吧,钱家和赵家老夫保了,这个你面子你给不给?”
“你的面子,很值钱吗?”
“你……”
“你什么你?”
叶擎天把玩着手里的水杯,杀气翻腾之下,热气腾腾的白开水,竟然缓缓凝结成了冰。
“你知不知道,钱太山和赵光北做过什么?”
“当然,七年前追杀过你。”盯着水杯,岳八斗语气缓和了下来,“叶先生,听老夫一句劝,冤家易解不宜结,老夫一定让他们负荆请罪。再说最终的结果,是你躲过了灾劫,并未酿成惨祸是不是?”
“这是你的心里话?”叶擎天的脸上,再无丝毫的表情。
“当然,老夫从不说违心之语。”岳八斗保证着。
“既然如此,那我便给你个机会。”
说着,叶擎天站了起来。
“你离开之后,我会派人无休止的追杀,能活下来,再来跟我谈冤家易解不宜结吧。”
“到那时,我会给你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