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氏的死因,苏宁儿和赵元白一直都有疑惑,她也让尹琇在寻找惠儿和阿莱的下落。
只是目前为止,一点头绪也没有,这让人很神伤。
不过,只要能够弄清楚瓷窑那边神策军营地藏着的秘密,想来就可以追查出周氏的死因了。
她对苏凝香说道:“阿妹,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想婶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苏凝香哭着摇头:“不,阿姐,我阿娘不会是突发羊癫疯猝死的。”
话到此处,她哭声忽的止住,紧盯着苏宁儿小声说道:“阿姐,我听到有人说阿娘是中了什么奇毒才会丢了性命的。”
“中毒?”
苏宁儿装得很惊讶:“阿妹,你又听谁说的,这怎么可能呢。”
“阿姐,我也觉得这是真的”,苏凝香急道:“阿阙的生母家中以前可是专门为医馆配药的,虽然后来家道中落,可郑姨娘还是懂些医术的,她说她曾遇到过这种病发的病人,也是和我阿娘一样的症状。”
“郑姨娘?”
苏宁儿倒是小觑了这位妇人,以前只知道她喜欢背地里说人闲话,没想到她竟还懂得些医术。
周氏的死因即便是精通医术的医师都不一定看得出来是中毒而亡,郑氏却能查出究竟,也不知道她是瞎蒙的,还是果真医术精湛。
不过自打周氏病危以来,一直都是郑氏和芸娘照顾她,要说周氏的情况也只有郑氏最清楚了。
苏宁儿知道没办法再瞒住苏凝香了,只得改变策略来应对她。
她一直不敢讲这些事情告诉苏凝香,还是觉得这小祖宗太稚嫩了些。
苏宁儿尚在思索着该如何与她说,苏凝香就直言道:“郑姨娘说宫里那些人想要害死一个人,手段有许多,我怀疑这毒与宫里那位医师有关,阿娘一直以来虽然身子都不大健朗,可也不至于突然犯上癫痫,并且在郑姨娘的悉心调理下,阿娘的病都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如若不是宫里来人做的手脚,怎生突然又病得这样厉害?”
她抓着苏凝香那对细嫩的手掌,轻声说道:“阿妹,那郑姨娘可有与你细说过婶婶所中之毒究竟为何毒吗?”
苏凝香想了想才答道:“母亲从瓷窑那边回来后,温季清派过来的医师曾给过阿娘几粒长生药,说是圣人也经常服用的,郑姨娘说这问题出处可能就在那仙丹上。”
“长生药?”
苏宁儿顿感愕然,那不就是所谓的仙丹吗。
她知道历史上许多的皇帝都是因为追寻长生之术,长期服食仙丹,然后中毒死的,死后连具体原因都查不出来。
四大发明中的火药就是炼制仙丹时炼制出来的,里面充斥着铅、汞等重金属,服食后可以让人慢性中毒,最后暴病身亡。
苏宁儿刚听苏凝香说圣人也在服用此丹药,顿时不由得感到无比惊慌。
周氏也就服食长生药月余便身亡,圣人登基这么久,不会一直都在服用丹药吧?
难怪那日宫宴,她看着圣人憔悴的已经不成样子,本以为是因为过度焦虑朝事所致,不曾想竟与这丹药有关。
她立即对苏凝香说道:“阿妹,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要叮嘱郑姨娘不允许和任何人提,知道吗?”
“那日郑姨娘也是怀疑其中有蹊跷,所以与阿耶提到过,恰巧我在旁边,后来被阿耶狠狠斥责了一顿,我本也不想说出来的,可我现在只有阿姐可以信任,我不知道怎么办,倘若阿娘真的是被人毒害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娘这样冤死。”
看着苏凝香神情恍惚,瞳孔中像是布满了恐惧和忧虑,苏宁儿又赶紧安慰道:“阿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此事,替婶婶报仇的。”
苏凝香迟疑着点了点头。
自己那父亲如今完全是指望不上的,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这堂姐。
除了她,自己还能信任谁呢!
苏宁儿好歹是圣人册封的平民公主,又深得圣人器重,姐夫现在还被授任为盐铁副使,说不定哪天就权倾朝野。
前几日的宫宴,他们夫妇可也参加了,能与公卿世家、皇室宗亲一起赴宴,这是何等的荣耀。
再则,她也清楚赵元白历来不喜北衙一党。
所以,让他们替自己母亲报仇是再好不过了。
苏宁儿劝服了这小祖宗,就赶紧回了棠华院里。
她现在很担心圣人的安危。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该如何让圣人得知倒成了一个问题。
她不清楚圣人为何会开始服用长生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该是如此贪恋权利,贪生怕死的人。
况且,眼下朝局混乱,他尚未成就大业怎么就想着长生不老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来。
再仔细想了想,她又觉得或许是圣人心志发生了变化。
正因为现在的朝廷内忧外患,圣人才想着赢取更多的时间来完成中兴社稷的大任。
再说,她终究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视角来看待这个时代人的思想。
这个时代,佛教盛行,大家都渴望着长生不老,拥有皇权的帝王谁又不希望永远掌控着这万里江山呢。
齐氏看着苏宁儿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何去一趟苏凝香的房间,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十分纳闷。
她注视着苏宁儿,细声问道:“宁儿呀,你怎么啦,可是你阿妹和你说了些什么?”
苏宁儿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阿妹现在整日里这般低沉,让人心疼。”
“是呀,想你婶婶,那么活跃的一个人,一生都很要强,一心盘算着要光耀这份家业,算来算去最后还是没能熬过早逝的命。”
齐氏长长的叹了声:“她呀,这辈子说起来也是很风光的,可你二叔,哎,或许这也是她只能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阿香的缘故吧。”
苏宁儿沉思着点了点头。
是呀,周氏费尽心思的嫁给心仪的郎君,为他生儿育女,到头来还是得不到苏景的疼爱,这或许就是女人一生中最可悲的事情了。
默默的叹息了声,见齐氏并没察觉到什么,她又立刻收起了脸上的沉闷,微笑着劝道:“阿娘也莫要再替婶婶难过了,这个家眼下还得靠着您帮助二叔操持的。”
齐氏淡淡的应了声,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