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白听着关门声,心里也跟着猛的一颤,这和他想象中的结果有些不同。
嗖嗖的寒风刮的正猛,此时他忽然有种无家可归的凄凉感。
以前和苏宁儿吵架之后,他还可以去同五郎凑合凑合,而眼下……
想想都无比失落。
阿瞳又去门边确认了一遍,直到确定门是被反锁了才悻悻的走回来,问道:“三郎,今晚……”
“去书房。”
赵元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向书房那边行去。
书房在宁园的最角落里,也是前些日子,柳氏和赵平广将管家对牌抢去后,赵元白为了躲避府上的人,刻意吩咐下人在宁园中新辟出来的。
那边虽说不至于太简陋,但这大冬日的,取暖毕竟不如厢房里。
阿瞳也不知道他怎么好端端的和大夫人在迎新岁的第一日就吵了架,委实纳闷得紧。
守完岁,明日一大早还得去向老太公请安,为了主人着想,阿瞳只得d试探着劝道:
“三郎,书房那边清冷得很,这个时辰恐怕也来不及叫人去添暖炉,要不你还是和大夫人……”
“没出息的獠子。”
赵元白又将他的话打断,加快脚步朝着书房行去。
寒冬腊月的,呼出的气都立刻凝结成了白雾,苏宁儿生了会闷气,突然也意识到大过年的将他赶出去,他好像没个落脚的地方。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这愣头青赌气了去赵五郎那边,二人兄弟情深,也不会传出来什么闲言碎语。
眼下,五郎已成婚,而且两兄弟关系又出现了裂缝,她实在不知道这家伙又会闷去哪里。
坐到床边和霜儿,沁儿整理着明日去拜见长辈要穿的衣服,整理完毕过后,霜儿抱着赵元白的衣服,有些难为道:
“夫人,郎子的新衣奴婢要给他送过去吗?”
苏宁儿想了想,从霜儿手中抢过衣衫扔回床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此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既关心着他今夜会不会冻着,可又不想无缘无故的去讨好他。
这家伙今日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些,简直难以理喻。
洗漱之后,她索性叫丫头们灭了灯,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炮竹声,时不时被吓得心里发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门外已经有亮光折射进来。
沁儿、霜儿早已备好热水,听到床上发出的动静,立刻轻声推门走了进来,与她道了喜,苏宁儿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强行站起身来,将桌上备好的岁钱交给霜儿去和园子里的奴婢们分发。
苏宁儿左顾右盼了几眼,也不见赵元白和阿瞳的身影,忍不住向沁儿问道:“你们郎子昨夜去了哪里?”
沁儿将热帕递到她手上,不确定的答道:
“奴婢听汐莲说好像是去了新辟的书房,昨夜郎子在书房那边懂得浑身发抖,阿瞳偷偷出来替郎子寻些厚的棉被,又被郎子给叫了回去,是汐莲领着两名侍女给郎子送了盆炭火过去。”
“喔。”
苏宁儿装作无事的答道。
心里,却被这家伙气得快要吐血。
她倒要看看这愣头青能逞强到几时。
等着梳妆完毕,霜儿发现阿瞳蹑手蹑脚的在外面晃来晃去的,也不支声。
苏宁儿大抵猜到阿瞳该是过来替赵元白取衣服,让霜儿将衣服送了出去,也不多问什么。
阿瞳拿了衣服回到书房,赵元白正裹着一床薄棉被坐在火盆跟前,冻得鼻涕直流。
阿瞳刚走到他身边,便听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阿瞳将衣服递给他,赵元白拿着衣服,犹疑着问道:“夫人可有同你交代什么?”
阿瞳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一脸失落的摇了摇头。
赵元白低下头去,在火盆里拾掇了几下还未燃尽的炭火。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夫人情绪可还好?”
阿瞳思忖着答道:“阿奴过来时,夫人正在梳妆,并未与阿奴说话,阿奴在门外也瞧不清楚夫人的脸色。”
赵元白愁眉不展的点了点头。
阿瞳有些不解的道:“三郎,今日是新年的头一日,过会儿还要去向老太公拜新岁,三郎难不成不准备过去见夫人吗?”
赵元白蹙着眉,也觉得新年头一日不该和她闹得如此僵。
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
细细的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回厢房那边。
连忙换了衣服,赵元白带着阿瞳步履沉重的朝主屋过去。
苏宁儿梳妆整齐后一直坐在暖炉边发着呆,也不让丫头们传早饭。
沁儿、霜儿看着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显得茫然无措,看着赵元白回来,都不由得一喜,欣喜的迎了上去。
赵元白走到她对面缓缓坐了下来,两人突然变得形同陌路,分坐在两端。
赵元白同丫头们吩咐道:“去厨屋那边传早饭。”
等着沁儿、霜儿出了屋子,他又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了眼苏宁儿,侧着的那半张细脸白皙中却又透着几分冷艳。
赵元白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苏宁儿却端坐着,并没有一点反应。
赵元白又提高音量,故意再打了个喷嚏。
苏宁儿觉得他是在挑衅,索性背过身去。
赵元白甚觉无趣,从桌上拿过茶杯倒了杯茶水,慢悠悠的饮了几口。
房间的氛围变得异常怪异,外面的丫头们看着也觉得特别别扭。
沁儿、霜儿进来,格外小心翼翼的将早饭摆上桌后,两人谁也不客气,自己吃自己的,就像是两个陌生人拼在一起吃饭一样,谁也懒得待见谁。
之后,去前院见老太公,一直到前院的客堂里,夫妻二人都还一直保持着这份难得的默契。
客堂里,二房、三房、四房的人都已到齐,见这夫妻二人又是姗姗来迟,李瑟瑟和她那夫君赵四郎又有了找茬的机会。
李瑟瑟注视着两人怪声怪气的道:“三哥哥和公主嫂嫂可真是有排场呀,我们大家在这里已等了许久,兄长和嫂嫂倒是惬意,即便不顾及我们这些小辈,也不该让祖君坐在客堂枯等吧。”
陶芸淑今日却难得装起了好人,在一旁幸灾乐祸道:“想来是兄长和兄嫂昨日入宫太欢畅了些,回府后疲乏不堪,所以才误了时辰吧。”
如今虽已分了家,但各房基本上都还住在府上,不过对待赵元白夫妇,态度都变得傲慢了许多。
尤其是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