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婉忽的惊坐起来,失声道:“一娘,不会是圣人想要纳你入宫吧?”
苏宁儿被她这一声惊叫吓得冷汗直冒,也跟着坐起身来,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寻来火折子慢吞吞的去点燃蜡烛,又重新走到李婉婉身边,两人面面相觑着,面上的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李婉婉猜疑着道:“这宫里如今仅有一位杨贵妃稍得圣人恩宠,可那位杨贵妃入宫已有许多个年头,一直未传出有被立后的消息,恐怕圣人早已无心此事,一娘你如今正值豆蔻,虽还未曾与圣人谋面,就已与他心有灵犀,若是圣人见了你,恐怕朝思暮盼的再也不舍得你从他身边离去。”
“这话婉娘可不能乱”,苏宁儿僵硬的笑了笑:“妄自揣度圣意,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再我一个商贾人家的卑贱女子又哪能入得了圣人法眼。”
“一娘你还是这般不自信”,李婉婉没好气道:“这历朝历代多少奇女子都不是出自显贵人家,以一娘你的才情,得圣人青睐也并非什么奇事,要真是如此,倒也真是好事,如若一朝母仪下,我看那陶九娘在你面前还敢不敢神气,见着你还不得卑躬屈膝的弯下身子作礼肃拜。”
这般着,她又瞪大了眼,惊叫道:“呀,这样一来,那庆王殿下可真就活不成了。”
苏宁儿捏着她的鼻尖,温柔的责备道:“就你嘴贫,不过是进宫参加岁宴,竟被婉娘你想得如此复杂,倒让我不敢进宫了。”
“进宫自然是要进宫的”,李婉婉嘟着嘴,眼中尽是艳羡的目光:“这长安城有哪家的女子能有一娘你这样的殊荣,才过笈并之年就有幸入宫见圣,传扬出去我都跟着沾了光,哈哈,要是圣人一高兴,再册封一娘一个名分,那往后我在家中都要横着脚走路了。”
苏宁儿被她逗得捧腹大笑,扯着婉娘的睡衣笑吟吟的道:“我还指着婉娘你早日嫁入崔家做了县公夫人,如此将来有了夫家,在夫君面前若是受了欺负,也好让婉娘你替我撑腰做主呢。”
“县公夫人哪能与六宫之主相提并论,若是一娘能够母仪下,即便是崔家伯母都不敢再低看我。”
“瞧你神气的,好像我真的做了皇后似的”,苏宁儿全然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大半夜的,两人都没个正形,异想开着胡一通,兴奋的竟然更加没了睡意。
得亏是这房间里只有她们二人,若是让外人听去,恐怕得笑掉大牙。
随后,她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所处的朝代虽然不敢坚定,可抱着一个未来饶心态,还是存着许多的顾虑。
即便真的如李婉婉所,圣人果真存了这样的心思,她也没有入宫的打算。
一个庆王府就已经将她弄得心神不宁,如今的宫里可谓是龙潭虎穴,她宁愿舍弃这份虚荣,实实在在的过分安逸宽松的日子。
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房间里短暂的沉寂了会。
苏宁儿重新灭了烛火,两人静静地躺在被窝里,李婉婉不知怎的,总有些心神不宁,一直没有睡意。
苏宁儿觉得她这次过来实在有些古怪,可又具体不上来。
忽然,李婉婉又将话头引到了赵家开辟的新市上来:“前些日子,新市开市,我母亲娘家亲戚的铺子也开了张,我跟着阿娘过去了一趟,那可真是热闹得很,这次赵家着实是大赚了一笔。”
新市那边苏家几处铺面近来也陆续营业了,只是她与齐氏对于苏家的生意根本没有过问的份,全是周氏一人在操持,那边的盛况她是无缘瞧见。
不过,赵元白救自己与齐氏那夜,在新市赵家的邸店里盘旋了一日,看着赵家的排场的确是不简单的,这要放在她那个年代,只怕又是一个房地产大溃
她也无心与婉娘刻意去讨论这件事情,只是简单的回道:“如今海路回暖,不少胡商陆陆续续的入京,陶家又将各处的旺铺囤积在手,商户们也只能指望着赵家的铺面了。”
“陶家这叫作茧自缚”,李婉婉愤愤不平的骂道:“那陶家父女都不是什么善茬,我听陶家家主这次气得不轻,各处的铺子握在手里无人问津,竟唆使田澄带人去新市那边大闹了好几次,可赵家的新市处处都是名正言顺的,硬是没找出一点问题出来,那陶九娘偏生也是个贱骨头,又极力袒护着赵家,在中间斡旋了几次,陶家家主只得吃了这个亏。”
提起陶家的事,李婉婉真是恨之入骨,对于陶家发生的诸多不幸之事却是格外欢快,幸灾乐祸的道:“还有呀,那陶家年初送入宫中的瓷器好像也出了不少问题,听比起宫里制定的规格,或是少了许多工序,或是了尺寸,宫中近来正在彻查此事,只怕陶家要倒大霉了。”
“陶家乃宫中头号专供商,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宁儿一脸讶异。
“这还算不得什么”,李婉婉停顿了片刻,神秘兮兮的道:“一娘可知今日我为何让你将熙王殿下送来的奴仆们留在院里吗?”
苏宁儿茫然的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庆王送来了位犯冉京兆府,那人正是苏府遭劫那晚唯一抓获的活口,我阿耶审问了这些日子,终于从那厮口中得出了些口供”,李婉婉侧过身子,再次坐起身来,紧接着道:
“那厮上次苏府遭劫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谋划的。”
“这口供可信吗?”
“自然可信”,李婉婉刻意压低了声音回道:“那晚金光门当值的统领都已被我阿耶下狱,那统领乃是田澄部下,他一口咬定是奉了田澄的命令,协助匪寇谋害你们苏家,后来金吾卫赶至,他为了灭口才吩咐下属们诛杀了所有的匪寇。”
苏宁儿听得毛骨悚然,她一直对于此事耿耿于怀,没想到竟是田澄指使人做的,就是不知这家伙为何想着单单谋害自己。
李婉婉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声,在她耳边窃窃私语道:“而且大理寺那边也得来一些消息,据在骡马市场抓获的人牙遇害案也与北衙一党脱不了干系,这两桩案件加起来,不得不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一个点,那便是田澄乃新罗良人拐卖的幕后势力,若真是如此,那一娘你们府上遭人劫掠,缘由便十分清楚了。”
顿了顿,她又道:“我昨夜听阿耶提起此事,虽阿耶还有些不确定,可我却是惧怕得紧,今日就赶紧过来与你起此事,你可要多提防着些,陶家与田澄历来都是勾搭在一起的,你们苏家本就与陶家存在着竞争,你又破坏了他们的大事,她们想要除掉你、危害苏家恐怕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苏宁儿恍然大悟,陶九娘与前身因为赵元白一直都有争斗,那田澄又十分袒护那女子,且不人牙一事,就只是因为这一点,自己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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