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白有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城中此刻已传得沸沸扬扬,圣人遭叛党弑杀,而且是庆王勾结叛党谋逆,你去求郢王入宫救驾,如若叛乱平息,阿宁你不是要将你未来的夫君往火坑里推呀。”
“那都是叛党制造的谣言,赵郎君休要胡诌。”
苏宁儿最是讨厌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都火烧眉毛了还如此没个正形。
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自己也不好对他发火。
又听他圣人被弑,苏宁儿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里变得愈发的暴躁,也没闲功夫同他掰扯,冷冷的与他揖了揖身,便要告辞:“今日多谢赵郎君搭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苏宁儿转身刚走几步,赵元白就在后面喊道:“阿宁,你不要命啦,眼下城中一片混乱,叛军都在搜索你的下落,你这样出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苏宁儿愣了愣,脑中也是一片茫然,可这个时候她必须尽快找到郢王。
她漠然回道:“我的事情就不劳赵郎君费心了。”
“好,我暂且可以不管你,可你母亲呢,难道你忍心看着齐大娘子也受到牵连吗?”
赵元白跨步追上她,阻在她跟前,迟疑了片刻后,又语重心长道:“你好好在此待着,我去替你寻找郢王,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
苏宁儿又是一愣,呆呆的注视着他:“你去寻找郢王?”
“嗯”,赵元白点零头:“想来郢王现在也知道了宫中的情形,他与圣人兄弟情深,自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圣人受难,此时想来已去京兆府搬救兵准备入宫救驾的。”
“那我与你一起过去。”
“不斜,赵元白厉声道。
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后,他的语气又变得温和下来,紧紧的注视着苏宁儿,温笑着道:“阿宁,外面太危险了,你若是不心被叛军捉去,不旦你未来夫君不能洗刷冤屈,你们整个苏府都会受到牵连,你只有好好的在这里待着,一切等到郢王殿下过来后再作打算。”
罢,他直接拉着苏宁儿进了屋子里面,指了指各处的陈设:“内堂中还有许多火烛,还有些干粮,你若是害怕就多添些灯,饿了便取些干粮先垫垫肚子。”
苏宁儿看着他关好门窗,只听马声嘶鸣,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光线郑
这间屋子看上去有些破旧,里面除了堆着些杂物,也没有太多的家具,看上去空落落的。
她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何赵元白会带自己到这里来,外面黑漆漆的,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寂静的可怕。
她心里格外不安,不知道圣人是否真的被弑杀了,但有一点她现在是可以确定的:圣人一定被温季清软禁了起来。
否则,那险獠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将罪责引到庆王府。
对于古代的封建王朝,她大抵也是知道一些宫里的套路的,如果宦官掌了权,便会想方设法的将皇帝软禁起来,不让皇帝接触朝臣,伪造圣旨,以此来传达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愿。
她也明白,眼下自己再担心都于事无补,下意识的捏了捏藏在袖袋里的那道诏书,确定还在后,这才宽心的寻来张座椅,擦去上面的灰尘,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眼见着烛台上的蜡烛就要燃尽,她又起身到屋子里寻来几根新烛点上,确保屋子里可以一直保持着亮堂。
随后肚子却不听使唤的乱叫起来,奔波了半日,早已是饥肠辘辘,她取来些干粮,艰难的咀嚼了几口,想到齐氏,心里忽的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与那妇人相依为命这段日子,她早就将齐氏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也不知道苏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温季清定是不会放过苏府上下的。
可圣人待她不薄,她也不能辜负了圣恩,无论如何都该将这道诏书交到郢王手中以后,才能去做其他的打算。
安静的坐在屋子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盏盏燃烧的烛火,等着新点上的火烛快要燃尽时,院子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苏宁儿欣喜着走到门边,偷偷的听了一会儿,直到门外传来赵元白轻微的呼唤声后,她才敢将房门打开。
借着屋子里散出的亮光,她一眼便瞧见了郢王。
这家伙正全副武装,似乎是要杀进宫去。
赵元白将他引进房中,立刻关上门。
郢王迫不及待的抓住苏宁儿衣襟,就急声问道:“一娘,我皇兄现在如何了,可否真的如城中传言的那样,遭了叛贼的毒害?”
苏宁儿茫然的摇了摇头,连忙从袖中掏出圣饶诏书递到他手上:“回禀殿下,我也不知道宫中情形究竟如何,我与郑国公逃出宫来,一路被叛军追杀,圣人让我务必要将这道诏书交到殿下手上。”
“诏书?”,郢王仔细的凝视了眼苏宁儿手中的诏书,犹疑着接过来捏在手上,颤颤巍巍的将诏书打开,只见上面仅是映着两个楷体大字:“隐忍。”
郢王木讷的将诏书递到赵元白手上,一头雾水的问道:“三郎,我皇兄这是何意呀?”
赵元白瞟眼看了看,连声感叹道:“圣人这道旨意也算是来得及时,殿下你现在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且等着宫中传旨。”
“赵三郎,你这是何话,本王将你视作兄弟,你却要本王眼睁睁看着皇兄受难不去营救?”
苏宁儿一惊,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也认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樱
赵元白慢调不吝的答道:“那殿下你想如何行事,是带着京兆府那几百人去与神策军对抗,还是要去找庆王拼命?”
郢王摇了摇头:“不,皇叔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定是温季清想要嫁祸给皇叔。”
赵元白又道:“这一点殿下清楚,赵某清楚,许多朝臣都清楚,可圣人如今在北衙一党手中,生死不明,南衙四相皆被乱军所杀,温季清又造谣卫国公逼迫圣人写下诏书,让一娘和郑国公带出宫来,殿下总不能拿着这样一道圣旨入宫救驾吧。”
苏宁儿听得头都大了,圣人今日在那伏案边琢磨半晌,到头来竟然就写出这样两个字,着实令人大跌眼睛。
但从字面上来看,只怕圣饶意思和郑国公所分析的也是大同异。
看着郢王焦头烂额的样子,她也忍不住道:“今日听圣人,这次与卫国公密谋除掉温季清,本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可最后还是出了纰漏,可见朝中温氏一党势力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