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宁园,恰巧遇到赵元白领着阿瞳从外面回来,见苏宁儿气匆匆的样子,也不知道又是谁招惹了她,连忙上前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哪个挨千刀的惹了我夫人生如此大的气?”
苏宁儿鼓鼓囊囊的噘着嘴,也懒得理会他,径直朝着内室里行去。
赵元白不明所以的瞥了眼霜儿、沁儿,蹙眉道:“你们一娘刚才去了何处?”
沁儿方才站在门口,对主母和浪十三的话听得最清楚,愤懑不已的答道:
“昨夜五郎房里的大娘子邀了家主和浪家阿郎去坊里的茶楼听戏,我们一娘担心陶家娘子又带着浪家阿郎出去赌钱,所以刚才领着奴婢们过去探望浪家阿郎,浪家阿郎也不知道听了些什么风言风语,拿柳姨娘的事情指责我们一娘。”
“真实些惹事精”,赵元白没好气的骂了句,又对两个丫头吩咐道:“阿沁、阿霜你们去熬完梨汤过来,为夫人降降火气。”
随后疾步进了内室。
苏宁儿正端坐在床前,望着墙上的壁画发愣,见赵元白进来,立刻收拢了目光。
赵元白静静的注视着她许久,才坐到她身边,耐心的说道:“都是我的不是,因为柳姨娘的事情害得夫人受累,明日我亲自去与十三叔解释,不会让他再误解夫人。”
苏宁儿抬眼看了看他,心里忽的又酸又暖,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格外不是滋味。
她拉住赵元白的手,也不知该骂他还是要感激他才好,气闷的说道:“你这家伙就是什么罪责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你去与十三叔解释什么。”
“哎”,赵元白微微的叹了口气:“若不是五郎执意要娶陶九娘入府,府上也不至于生出这么些事端来,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赵家害你受了委屈。”
“你别这样说”,苏宁儿浅抿着嘴唇:“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即便没有陶九娘,还是会有别的事情,十三叔留在府上本就为你添了许多麻烦......”
赵元白立刻捂住她的嘴,温柔的笑道:“阿宁你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我是你的夫君,不管是你十三叔还是苏家的事情,我们都该一起去承担,十三叔眼下还呆在赵家,我们就该敬着他,上次回苏家,我也同你二叔将话说的很透彻了,想必他不会真的一直放任你十三叔不管的。”
苏宁儿思忖着点了点头。
昨日回苏家,苏景倒是问起过浪十三的事情,似乎也并没有要再责怪她的意思。
看情形,上次赵元白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不少。
只盼着这兄弟二人能够真正的解开心底的梁子,从此互敬互爱,如此才能真正让浪十三振作起来,不再自暴自弃。
等着霜儿将熬好的梨汤送来,苏宁儿喝下洗漱之后,夫妻二人这夜便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天,阿瞳带人将新市和南方茶园的账簿送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日,苏宁儿叫着汐莲和新罗国的婢女们都在宁园里查阅账簿。
直到三日后的傍晚,大家才算是清点完毕。
霜儿从厨屋那边叫来了些简单的饭菜,苏宁儿和婢女们一起享用着,却见沁儿这丫头气鼓鼓的就冲了进来。
她走路缓慢,苏宁儿就看着她满带怒色,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到自己跟前。
到了跟前又埋头咬着牙不说话。
苏宁儿倍感纳闷,这几日可真是见了鬼,怎么主仆几人一个个像是得了传染病一样,前赴后继的生闷气,将一碗羹汤递到她手上,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阿沁,你又是被谁难为了,如此不高兴?”
沁儿结果羹汤,却直接放到了桌上,满腹抱怨的道:“夫人,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拿奴婢说笑,府里那些贱蹄子都在嚼你的舌根呢,奴婢只恨行动不便,追不上那些贱婢,否则定要追上去为夫人出出恶气。”
苏宁儿一愣,之后却又淡然一笑:“她们能议论我什么?”
赵府的人私下里议论她的事情,早就听赵元白提起过,无非是觉得她冷漠无情,母老虎之类的,还能有什么更污秽的言语出来。
沁儿骂骂咧咧道:“这群贱蹄子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舌根,说夫人你整日里去浪家阿郎的院里,背着郎子和浪家大郎卿卿我我的。”
苏宁儿平静的脸上再也淡定不下去,端着的羹汤也险些洒落在地,沉着脸骂道:“果真是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贱奴。”
自己也不过去了那边院子两次,每次都是因为浪十三的事情,竟然就传出了这样的花边新闻来,倒真是大意了。
想来是自己心里太坦荡了些,也没去计较这。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疏忽造成的,才让人有了嚼舌根的由头,她也无法去为自己分辨。
汐莲最是按耐不住,奋然起身,拉着尹琇就要冲出宁园:“定是陶家嫁过来的那位娘子嚼的舌根,奴婢和尹琇姐姐这就去为夫人好好教训那恶妇。”
苏宁儿立刻将两人拦住,冷静的劝道:“无凭无据的,怎能去攀诬人家。”
想了想,她又接着说道:“何况我的确是去过十三叔院子的。”
霜儿苦着脸:“可夫人你过去两次,我和阿沁还有尹琇都在,浪家阿郎也在,都是为了浪家阿郎的事情过去的,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被人拿来嚼舌根呢。”
“是呀,一娘,自从陶家那位入府后,就开始是非不断,若不是她在背地里挑唆是非,还有谁敢这么大胆的攀诬一娘你呢”,沁儿撅着小嘴,心里的怒火将她压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好啦”,苏宁儿被这群侍女搅得心烦意乱的,忍不住发火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往后不许再提起此事。”
侍女们没得主母应允自是不敢擅自去找陶芸淑麻烦,一个个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闷闷的立在原处,垂丧不已。
苏宁儿想着浪翟,想着赵元白,心里更是不安。
浪翟这人她是了解的,委身于赵家不过是因为浪十三,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定是在赵家待不下去的。
但他积累下来的钱财早已被浪十三败了个干净,如果他要回扬州去,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虽然对浪翟没什么情义,可当初那桩亲事总归是和齐氏一起戏弄了他,虽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却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不能让他就这样白白受了冤屈。
她正愁眉不展的思索着怎么去处理此事,赵元白的身影已经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宁园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