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廊外的赵景夫妻俩听着两人这般默契,想他们应当不是第一次勾·搭了!
两人心神俱是一沉。
还是赵景先反应过来轻轻拉了齐云姝一把:“娘子走吧!”
同时摇摇头,没想到坊间传闻云家大少爷这风流的性子还是真的,平日里在外面流连花丛就不说了,连窝边的草也不放过!
齐云姝偷偷抬眼瞧赵景的脸色,见他仿佛没事人一般,不由惊讶,还是人家杠得住,什么都听在耳朵里看在眼睛里,可就是不往心里去,哪像她……
她随即摇摇头想假装忘记这件,却听赵景突然开口:“之前的事情我全都看到了!”
“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齐云姝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她栽赃嫁祸你的事,原以为她会被云家惩罚,如今她有云如圭护着恐怕会逃过一劫,你可有想法?”他虽不济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娘子受这份委屈。
齐云姝凉凉地道:“没有想法,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我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好吗?
可人活在这样的世道,有时候不认命都不行!
“如果你想做些什么,我可以帮你!”
“不……不用!”齐云姝果然地打断赵景的话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专心看书,参加即将到来的院试!”齐云姝心眼虽不大,但心志却坚定,这件事情在她心中占据着最重要的份量,任何事情在它面前都要让位。
赵景见她一副虽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模样,晓得她心里也许并不是这么想的,但她也的确知道凭他们惹不起云如圭这个云家大少爷,所以她很聪明地三缄其口,忍让而过。
真是个聪明而又隐忍的小丫头,他喜欢!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黄玉莹会做些什么?”
先前的事情黄玉莹虽然全程都只是以助攻的形势参与,但却并不妨碍她看出最想要害她的主力军。
红桃区区一个小丫环能有多少伤害力,她讨厌她充其量也就是像从前一样骂她几句,损她几回,可黄玉莹却不同,她是大家小姐,手上权力和资源都有,又与她积怨甚深,这次的事情肯定是她主使的。
再想想这次她又铩羽而归,恐怕她依然不会善罢甘休。
“别怕,一切有我!”赵景抚着她的手背安慰她。
齐云姝乐观地笑:“我有什么好怕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单看她那玉器敢不敢跟我这破瓦罐子头上撞罢了!”
赵景突然抬眼盯住她,一眼也不眨,然后在齐云姝疑惑的眼神下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破瓦罐子,在我心中你是玉,洁白无瑕,莹润透亮!”
齐云姝一怔,咬了咬唇轻声道了一句:“讨厌!”这男人莫名其妙地怎么说起情话来了,她的脸颊红成了小番茄。
趁着天色还亮着,两人从云家出来后特地回了一趟本味楼。
把装得满满一篮子的桔子腾了一些给田氏,她忙不迭地推辞:“这样好的果子,你们自己个儿回去吃就成了,我们哪里用得上!”
这玩意儿她听一个来吃饭的客人说得三两银子一斤了。
齐云姝分了一半出来又去换上自制的厨师服站到了灶台前。
赵景来本味楼里的次数多了,有时候会坐在柜台前帮着田氏收收钱,时间多的话还会帮着她算算账,田氏总是笑嘻嘻地说她只花了一份钱却让这夫妻俩做了两份差。
但每每要多给齐云姝塞银子,总被她拒绝,于是她就想方设法地给她拿些吃食,平日里有好东西、好食材也从来不会忘了给齐云姝送一份,所以在齐云姝得了在他们眼中很珍贵的砂糖桔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忙活过一阵子,夜色开始降临的时候,齐云姝和赵景辞别田氏踏上了回家的路。
两人这回坐的仍是田氏铺子里的牛车。
因为生意好了许多,每日里需要备的菜多了,有时候还要上别人家里去做宴席,没个交通工具不方便,她便花钱买了一辆牛车。
有时候赵景和齐云姝回去晚了,便让他们赶着回去。
在门口缷车的时候齐云姝无意中往大房门口看了一眼,眼眸突然一凝,真是天涯何处相逢,这才刚分别,她居然又在这里看到了她?
她拍拍赵景指着她让他看,赵景也是一脸惊讶:“黄家小姐?”
“没错,黄玉莹在和柳采莲说话!”黄玉莹坐在马车上,两人靠得很近,似乎正在商量很隐秘的事。
齐云姝说完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两个人跟她的关系都不好,她们聚在一起,那四目相接之时还时不时地往她这个方向看,二人的神情中都带着一抹让人后怕的感觉。
“娘子进去吧,不用怕她们!”赵景安抚,一切有他在了。
齐云姝应了:“嗯!”这两人不是怕就能解决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
她跨进破旧的院子,身后一道香风随即飘来,接着响起一道惊呼声:
“容之哥哥,你……难道你就住在这里吗?”
黄玉莹远远地看到了赵景,主动抛下柳采莲特意让车夫赶着马车过来。
赵景平淡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黄玉莹却有些停不下来:“这里的条件也太差了,你跟我走,我们家在镇上有一间闲置的宅子,你去那儿住吧,你马上就要考试了,住在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安下心来读书?”
这些竹子扎的篱笆腐朽枯萎,倒得七七八八了,院门虽然被收拾干净,但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来一般。
这样的地方他们家庄园里养的猪都不会住,她有些心疼地看着赵景。
“不必了,这里再破,也是我和娘子的家!”赵景平静地回答。
“容之哥哥,以你的才华,只要能入考场,一定能够考中的,你没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黄玉莹不死心,她是真心为他着想,他为什么不明白呢?
天快要黑了,车夫点起了车前的气死风灯,耀眼的光芒将齐云姝点燃的那支蜡烛的光芒完全掩盖了下去。
以赵景为中分线,一边是光明耀眼的康庄大道,一边是阴暗昏黄的独木桥。
向左一步天堂,向右一步坠入地狱。
“容之哥哥,你快选呀!”黄玉莹觉得这样的选择题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是个人都会选择她这边。
等到赵景一离开她,她立刻就将能派人把那讨人厌的厨娘收拾了。
想她在这南城镇里还没有哪个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得罪了她还能活得这么滋润的。
“请回吧,天黑路不好走!”赵景冷冷地转身,他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得够明确了,她为何总是故意装不懂。
“容之哥哥,我等着你后悔!”黄玉莹恨得心都要碎了,肯定是那个女人暗中作祟。
“你什么都给不了容之哥哥,你强留在他身边又能做什么,你只会害了他!”黄玉莹劝不听赵景开始无差别地攻击。
齐云姝看赵景还站在门边,似乎正在想着词试图安抚她,她连一个表情都欠奉,直接用力将他拉了进去。
“你一个有妇之夫动心呢?”她轻轻咬牙,对着他做出了磨牙的动作。
“怎么会呢?”赵景喜欢极了她这副吃醋的凶悍模样。
破旧的木门被关上,黄玉莹当即吃了一个闭门羹,心头的怒火更甚,转过身去,柳采莲刚好在后面,瞧见了这一切。
“你看什么看,觉得好笑吗?”黄玉莹不满地嘟囔。
她也不想在自己朋友面前丢这样的人,但是没有办法,今日她从云府出来后就被母亲通知下乡来察看庄子,没想到正好路过八角村,想到容之哥哥住在这里,她就情不自禁想要来看看,看过后恰好又遇上柳采莲在家,便说了一会儿话,还没等她们说完,这夫妻俩就回来了。
从云家带出来的情绪终于没能控制住……
“黄小姐待七叔情深义重,是七叔自己不领情,付出一腔真心的你不应该被笑话,是他没有这个福分消受。”
柳采莲的话并没有取悦黄玉莹,她下意识为赵景分辨:“不,不是他,以前容之哥哥还没有成亲的时候,对我不是这样的!”
至少她去书院给他送吃食,送书籍他都会收下,但是自从他成亲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都怪她,怪她。
“黄小姐既然这么不高兴,可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治治她?”柳采莲凑近她小声地道。
黄玉莹看着她:“法子不是没有想过,今儿个在云府的事你都知道了,那样都被她逃脱了……”
“那不是黄小姐没用对法子嘛!”柳采莲兴奋起来,抚着小腹拉近黄玉莹:“你听我说……”
听过后,黄玉莹有些犹豫:“这主意好是好,但是万一那边不同意怎么办?”
柳采莲笑她:“你黄家的名声在南城镇那可是响当当的,你黄大小姐开口了,有谁敢不给你面子?”
说着她轻哼一声:“要是她真的不识趣,就连她一块儿收拾了,不过是家小得跟针眼似的食肆罢了!”
黄玉莹想想觉得十分有道理,眉眼舒展立刻高兴起来。
齐云姝远远地看着她们密谋,后背莫名一寒,一股凉意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