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学胭脂了,母亲我回来陪你啊。”周海阁低头猛的喝了一口茶,快速的说了一句话,飞奔了出去。
“这孩子……”方止蓉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些,有了喜欢的女子可怎么担起她呢?嘴角微微勾起,想着谁家的千金竟让海阁喜欢至此。
周海阁出了院子,就迫不及待的奔向梅园,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诉绒绒,他爱她。
天知道当母亲说他是爱她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有多么的欣喜,甚至是狂喜。他想象着和她过一辈子,天天逗她笑,看着她嘴边扬起的笑容,就是每天让她最开心的日子。
跑进梅园,看到绒绒坐在石桌前,双手拖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在绒绒的一声惊呼中带着她跑出了梅园。
绒绒看着前面壮硕的男人,眼圈一热,一个用力甩开他的大手“二少爷,找奴婢有事吗?”绒绒退出两三步徐博,疏离着语气问道。
周海阁一个箭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绒绒,“绒绒,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的对不对,母亲说了,跟她在一起开心,想让她一辈子开心就是爱,我想一辈子守护你,绒绒,我要娶你为妻。”他深情款款的说着,抱着怀里的人儿,就觉得对这个世间就已经无欲无求了。
“二少爷,奴婢不爱你,你可能对奴婢只是一时的兴趣,过段时间就知道这并不是爱。”绒绒忍住眼底涌动的酸涩,狠声说道。
姑娘的话没错,他是二少爷,未来一定还要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她更不会耽误他的生活,她不可以她也不配。
周海阁的手还悬浮在空中,却不知该怎么放下,脸上的欣喜一点一点的褪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绒绒“你说实话啊,绒绒,你是爱我的。”想握住她的手,却被绒绒无声的躲开了。
“二少爷,不要自作多情了,奴婢不爱你。”因为我只是一个奴婢。绒绒无声的说着,心向被撕裂了一样疼,就算当年南街乞讨时她也从未这般难过,难道这就是爱?
不过是不是爱已经不重要了,他们不可能。
阴沉的天空终于一声巨响,发出了冬季过后的第一声悲切的怒吼,雨水一滴一滴的从天上落下来,落在两人的头发,两人的眉毛,眼睛,唇上,浸湿了衣衫,两人都没有说话。
沉重的气息在空气里极度压抑着。
“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吗?”周海阁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试图寻找一丝黎明,可绒绒平静的样子越发让他失落。
“二少爷,如果没什么事,奴婢告退。”绒绒拽着衣袖,低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退了下去。周海阁目视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手伸了出去有立马拿了回来,反反复复几次……
冰凉的雨水越下越大,风呼呼的吹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心挫的情泪。
……
“绒绒,你怎么浇雨回来的?”小桃看着衣衫尽湿的绒绒,立马撑着油纸伞从屋子里跑出来替她遮住瓢泼大雨。
绒绒抬头看了小桃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向着自己的屋子跑了进去。
周安之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平淡的眸子里有一丝波澜,转瞬即逝。过了冬季的第一场雨似乎格外冰冷,浇在地上融了冰雪,一场雨过后必是冰冻。
或许这场雨不仅冰冻了水,也冰冻了心。
周海阁来梅园她不是不知道,她更知道的是周海阁来梅园并不是找她的。如今看见绒绒这样的回来,她的心也隐隐作痛,绒绒是个很听话的女孩,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都不得不说天生总有一种让其他人开心的潜力。
可即使是这样,这世间也容不得一些冲破世俗的爱情,就像官家公子喜欢上乞丐。重生一次,她并不是拘束于名分与门第,绒绒是她的人,如果没有万全能让她幸福,不如就掐灭着刚窜起的火苗来的干脆,总好过一辈子的郁郁寡欢。
“小桃,你去厨房熬碗姜汤给绒绒送过去吧。”周安之对着门外轻声吩咐着。
小桃心里虽有疑惑,小姐没有问什么,她也不该多嘴,看绒绒的样子貌似心情很不好,难道是二少爷欺负她了,二少爷大人有大量不会欺负一个奴婢吧,那不是二少爷又是谁?
呸呸呸,小姐说了不能随便议论主子。小桃拍拍自己的嘴,撑着油纸伞向小厨房走去。罢了,还是绒绒的身体比较重要。
迁移到江南的周府似乎除了后院的事情,便平静得很。乔韵每日都想着办法帮周若素治好脸上的伤。小年过得很快,就连齐聚一堂的“年夜饭”都阴沉着气氛。
周安之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光。清晨起来就会练武功,内力在一点一点增长。虽然不明显,周安之始终相信坚持就会有结果,所以,每日都规划着自己的生活。
看着眼前的小瓷瓶,周安之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容丽动人,一身雪衣蝶舞裙衬托她的肌肤胜雪。在太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若是身旁有人,定是看呆了去。
“主人,大夫人今日准备出府。”莺歌从门外进来,淡淡的道,两个多月的相处。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化莺歌这个冰山美人儿。令人开心的事,少了几分木呐。“何时启程?”周安之轻抖衣袖,将小瓷瓶收进袖中,轻声问。
“午时。”莺歌听着她毫无波澜的语气,说话时都不轻易的流露出恭敬……“你下去吧。”周安之打发了莺歌,便着手准备起来。
回了江南一个月多了,终于行动了是么?
周安之打开衣柜,换了一袭白衣,墨发流水般自然的散落下来,拿起桌上的白纱轻轻扣在自己的头上白色轻纱落在肩上,遮住一方绝美容颜。
“我出去一趟,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在睡觉。”周安之对着院子里的小桃和绒绒说道。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小桃和绒绒纷纷放下手中的衣服,小桃看着周安之疑问道。
绒绒倒是没说什么,在另阁的时候姑娘就这样装扮过,隐约记得那时是出去游街,如今又盖上白纱怕是为了什么隐秘的事情吧。
“莺歌跟我走,你俩就在院子里。”周安之没有回答小桃的问题,看着二人道,看到两人点点头,御起轻功直奔府外。
空中留下白蓝两道残影,不留痕迹。
“莺歌,你确定她是要出府去寺庙吗?”周安之站在房檐上,皱着眉头看着乔韵乘坐的周家马车悠悠的走向江南的街道上。
“不确定。”莺歌迟钝了一下,只知道乔韵要准备马车出府,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周安之扶额,未语。和莺歌跟在马车的身后。
就在二人以为乔韵是打算放鸽子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身深紫色高褶裙的乔韵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金钗在头上闪闪发光,异常省人注目。
白记粮铺。周安之的目光落在大大的牌匾上,回看了一眼莺歌,飞身下去。
轻步跟在乔韵身后进了白记粮铺,周安之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头上扫来一抹巡视的目光。周安之白纱下的容颜,轻轻勾起嘴角。
果然,这一趟没让她白来。不过,往日都是每月一去寺庙祭拜上香,可这月却来了粮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周安之低着头假做看着粮铺里的东西,却一直未放过乔韵远离自己十步。一个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熟络的迎着乔韵,轻轻低语着,二人本是在前面,却不知不觉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周安之抬眸,看男人和乔韵走进去的身影,众人还在继续挑选着自己的东西,果然是掩人耳目的好东西。
直到乔韵再一次走出来,周安之才离开白记粮铺,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牌匾。“叫人看住白记粮铺的人,并且是一个男人。”周安之对着莺歌说道,将她看见的那个男人的所有特征都说了出来。
“是,”自莺歌被御亦安派来跟着周安之的时候,一直都是无条件服从任何命令,周安之的冷静沉着稳重,落在一个死士眼里,从最开始的娇气千金到现在的无所不能,不仅是目光变得恭敬,就连心也越发越恭敬。
一个男人,难道当年还有存活的人?
周安之揉了揉涨痛的脑袋,踮起脚尖快速的回到了梅园。
朝堂之上……
“微臣恭贺陛下,五皇子平乱漠北。”群臣叩拜,洪亮的声音骤然响彻在大殿之内。只见首位坐着一个穿着九爪降龙金丝衣的男人,深邃的眸子看向下面的群臣,摆手笑道“众卿平身。”
他便是这京城的天子,万人敬仰的圣上,尊贵无比。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看着大臣们都起来,尖锐的声音突兀的在大殿上响了起来。
大臣们低着头,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