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尽管我十分的不情愿,却还是在金祥的软硬兼施下被迫站在了公堂之上,这家伙总有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的嗜好和能力。
宋大状倒是已经在衙门外等候多时了,不过我看他那悠哉游哉的模样,就有想痛扁他的冲动。完了,我被金祥传染了,变得同他一样,不,应该是比他更暴力起来。
“大人,三日前提议将此案押后再审,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新的证人。”宋大状首先发难,“请大人传证人上堂。”
子虚乌有的事他也能找到证人,算你厉害。“那就请大人传人证。”我倒要看,堂堂宋大状师费了三天才找到的证人,到底是何来头。
证人踏着莲步款款而来,虽然面色苍白,身子骨弱不禁风,但行为举止却透着一股风liu袅娜的姿态,这不就是甜甜是谁?
“民女甜甜,见过大人。”
“甜甜,你不在床上养伤,到大堂上来干什么?”这宋状师好大的胆子,居然要甜甜来给他做证,他不知道甜甜是谁的人吗?
“小姐,今早晨宋状师差人到客栈里说,小姐被鄂齐串通官府给抓走了,我一急,就和宋状师赶到衙门来救你。”
原来是被骗来的,“宋青云,你好卑鄙!”
宋青云不理会我,转身对甜甜说:“甜甜姑娘,你告诉大人,你和堂上所站的齐姑娘是何关系?”
“她是我们家小姐。”甜甜急冲冲的说:“大人,不关我家小姐的事,这都是甜甜的错,你要抓就抓我好了。”
“住嘴,该抓谁,本官自有定论!”
“那甜甜姑娘,你和你家小姐和胡、金二人又是何关系?”宋青云正试图一步步将甜甜导入陷阱中去。
此话一出,我就觉得眼冒金星,衙门的地板都快晃动起来——都怪我粗心,光想着甜甜受了伤需安心静养,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件都没有告诉她。这下倒好,给了宋青云可趁之机,忙和金祥一起使劲给甜甜使眼色。
甜甜一心扑在如何救我上,哪有多余的心思看我俩的眼色,忙答道:“小姐和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小姐只是在四天前与我重逢时见过他们一面,小姐是无辜的,求大人无论如何放了小姐!”
我和金祥对望一眼——大事休矣,如果做证的是别人,大不了我死撑到底,凭我的口才,还怕不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可要命就要命在,现如今指证我的是甜甜——我要是硬是反口,甜甜就是作伪证,按大清律,作伪证是要挨板子的。以甜甜今天的身体状况,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挨打了。
宋状师在这时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我:“启禀大人,按大清律,女子除为自己父兄,夫君等至亲伸冤外,不可擅入公堂。齐姑娘以一介女子之身,谎称是嫌犯义妹,行状师之职事,按律应掌嘴三十,轰出大堂。”
掌嘴三十?那我不就当场成猪头了吗?我惊恐的望向金祥,大清律例上不会真有如此不人道的规定吧?金祥的样子也不比我好多少,他看向我的神情就好像是在说——真的这样写的,我们完了。
“宋状师,我只是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玩笑,你用不着做得那么绝吧?”跟三十个耳光比起来,我的面子就变得无关紧要了。况且,三十个嘴巴下来,就算我想要脸,怕是我的脸也不能要了。
“齐小姐惊世伟才,怎么可能是开玩笑的呢?况且,宋某只是依律向大人言明此事,又何来做绝一说。”宋大状依然很自在的摇着他的扇子,对我的窘状视而不见。
甜甜看到我们听完她的话后是这幅表情,又听见宋青云如此说,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个劲的问:“小姐,是我说错话了吗?是甜甜又给小姐闯祸了吗?”
“甜甜,不是你的错,你说实话何错之有?”我安慰她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只希望甜甜她能安好。当初是我因为一己之私,陷害王家,同时也害的她几乎殒命,流落江湖,现如今我又如何能亲眼看着她重蹈覆辙。“要说错,就错在当初我没能及时救出你。”
“大人,齐云会出现在大堂,纯属是受草民所迫,她本人并不情愿,望大人明断,饶了齐云,处罚小人即可!”金祥突然在一边说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金祥真真是条汉子,可当初我们约定时我就知道——刑罚又怎么是说替就能替的。
当初一时心软答应时,就料想到会是如今这般结局,可还是忍不住。
原来,我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