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姜域一把揪住姜一申的领口,连同他的脖子一起掐住。
“夫君,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敖琍吓得浑身都在颤抖,顾不得疼爬起来去拦姜域。
可她的指尖还没碰到姜域。就见他一拳头砸下去。
姜一申的鼻子顿时鲜血直流。他用口型继续羞辱姜域。虽然没发出声音,可那两个字显而易见。
姜域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双眼充血,让他看上去特别狰狞可怖。
“域儿,放手。”薛苞芸看敖琍被吓坏了,动也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阻。“你不能这样做。”
“母亲,你让开。”姜域已经动了杀念。
“三年,你还愿意再等三年吗?”薛苞芸咬着牙问。
敖琍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却怯生生的随着薛苞芸一起劝阻:“夫君,不可。你快放手。”
“你养的好儿子。”姜一申冷眸看着薛苞芸:“他想要我的命。既然如此,你何必拦着他呢。倒不如来个痛快。”
“你闭嘴!”薛苞芸狠狠瞪他一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陆垚快步走进来,顾不得场面,径直来到姜域身侧。“主子,外面有人求见。”
“不见。”姜域想也不想,死死掐着姜一申的手更用力些。
“是……是甘府嫡千金。”陆垚心想,也只有她来,才能解除眼前的危机。“她说一定要见您。”
“是沛霖来了?”薛苞芸听见陆垚的话,眼底燃起一丝希望。“域儿,你快去瞧瞧她。沛霖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有事。否则她平日哪里会踏足咱们姜府的门。”
说话的同时,她用力去掰姜域的手,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掰开。
敖琍听见甘沛霖找上门,心里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愤怒。她很想阻止姜域去见她,可是眼下这个场面,她还真不敢贸然出手。生怕公婆会因此而生她的气。责备她不识大体。
“夫……君……”敖琍还在犹豫该怎么办,姜域已经从这间房走出去了。
“你由着他去吧。”薛苞芸皱眉对敖琍道:“这个时辰了,去厨房准备些糕点什么的。等下给他们送过去。你亲自去送。”
不知道婆婆这么说,到底是为了给她一个见甘沛霖的机会,阻止他们说话。还是她根本就希望姜域能和她在一起……
怀着复杂的心情,敖琍轻轻点头。“媳妇先告退了。”
她一走,薛苞芸顿时就变了脸:“你个老不死的,我警告你,别再惹我的儿子。那两个字,你若再敢说,我就让你成为整个皇城的笑柄。你别把我逼急了!”
姜一申轻蔑的白她一眼,用手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我难道不是吗?你们母子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二十年了,还不够吗?我这个院子,往后你们再别踏进来一步!滚!”
“你以为我愿意来?”薛苞芸满眼鄙夷的扫了缩在角落的几个女子,眼神里只有杀意:“管好你自己比什么都强。别连累我们母子!否则,我一定跟你拼命。”
这个时候,姜域已经从内院走到姜府的大门。
甘沛霖和留兰两个人,迎风站在门外,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为什么不进来?”姜域凝眸看她一眼,脸色微沉。
陆垚赶紧过去从留兰手里接过马缰,牵着马进了府门。
“为什么?”甘沛霖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进去的打算。她双眼微微泛红,唇瓣却没有血色。那孱弱的样子和坚毅的眼神却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域大概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眉心微动。“与你无关。”
“是吗?”甘沛霖凝眸道:“难道你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计划,才急着去屠村杀人灭口吗?”
有那么一瞬间,姜域忽然觉得自己从前的放任与不在意是不是错了。如果他每件事都据理力争,分个对错,是不是现在就不用被甘沛霖理解成这个样子。“我没必要向你交代。我也没时间应酬你。”
不等甘沛霖开口,姜域生气的冲陆垚嚷了一句:“送客。”
陆垚好不容易才把两匹马牵进门口,又得硬着头皮把马牵出来。
“是啊。”甘沛霖饶是一笑:“你的确没有必要向我交代,也不用耗费精神应酬我。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她转身要走的一瞬间,天旋地转。
血腥味涌起,她来不及拿绢子捂住嘴,喉咙里的腥甜就溢出唇角。
“大小姐,大小姐……”留兰眼明手快,要扶甘沛霖的一瞬间。
姜域已经快她一步,将甘沛霖打横抱在怀里。
“去请郎中。”冲陆垚嚷了一句,他急匆匆的抱着甘沛霖往他的院子去。
留兰不放心,寸步不离的跟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看着姜域严肃的侧脸,担忧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暖。原来他是真的在意大小姐的,这种在意并不是装出来,而是当她真的有事,他的心也会跟着疼。
“沛霖,你醒醒。”姜域不时的摇晃怀里的人,可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应。“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他扭过脸,目光里透着不满:“你是怎么伺候的?”
留兰忽然被他责问,心口一震:“大小姐的病还没好,身子一直弱。这几日风餐露宿的不说,大小姐心急着见您,一路上快马加鞭的,都不曾阖眼,也拖累了身子。”
“风餐露宿还不曾阖眼,她去了榆林村?”姜域还顾不上去过问甘沛霖的事。所以暗哨那边的消息,他完全不知道。
“是。”留兰凝重点头:“大小姐亲眼看见了那堆……尸首,也看尽了您焚毁他们……”
姜域看她用裙子兜着什么,不禁皱眉。“那是什么?”
留兰吓得一个哆嗦。“大都督,这只是一只猫而已,您不会连它也要灭口吧。大小姐很喜欢这只猫的。”
她担忧的样子,毫不掩饰的流露。姜域真是哭笑不得。
难道在她们眼里,他就残暴的像一只野兽,毫无人性吗?
他直接把甘沛霖安置在他的内室里。这间厢房,是敖琍都不能擅自出入的。
把她放在松软的床铺上,姜域在床边坐下。
两个容貌姣好的婢子轻盈的走进来,一个端着热水绵巾,一个则端上了一盏温水。
留兰接过热水打湿的绵巾,走过来。
“让我来。”姜域直接拿了绵巾替甘沛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甘沛霖,你醒醒。你不是急着见我吗?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甘沛霖闭着眼睛,眉心微蹙,像是满怀心事化不开一样。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像被什么压着闷闷的难受。
敖琍端着茶点来到内院的时候,已经很吃惊了。而得知甘沛霖昏迷,被姜域直接带进内室,她的心像被蜜蜂蛰了,疼的难以承受。
“夫……夫君,我准备了一些吃的,和参茶。”敖琍刚要迈进门槛。
“站住。”隔着屏风,姜域的声音威严而冷漠:“这里不需要,不必端过来。”
他的语气完全是命令,丝毫没有半点温度。
敖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可是夫君,甘家妹妹兴许可以喝一些参汤,要不让婢子端进去吧?”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发了。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
姜域没做声,只对一旁的陆垚使了个眼色。
陆垚连忙绕过屏风:“夫人还是先端回去吧。”
“嗯哼。”姜域不满。
“姨夫人您还是端回去吧。”陆垚当然知道他为何不满,于是重新说了一遍。
“好。”泪水已经模糊了敖琍的视线。“那妾身去准备些清粥,等下甘家妹妹若醒了,正好可以用一些。”
“若没唤,不必来。”姜域用这六个字,彻底打发了敖琍。
他小心的为甘沛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心思完全不在外面的女人身上。
敖琍转身,将手里的托盘交给身边的婢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冲进去问问姜域,到底自己哪里不如甘沛霖。为什么他要把他能给的,所有一切做好的东西,通通都给那个女人。
可是她知道,和姜域硬碰,绝没有她的好果子吃。这个男人啊,冷漠深入骨髓。
“留兰。”姜域在门关上之后,才问:“你们这一路上是否还遇到别的事情?如实禀明。”
留兰有些犹豫,但看着姜域那么细致的给大小姐拭汗,她也就没再坚持。“事情要从甘府的老夫人被山贼挟持开始说……”
听留兰将这几天的事情捋了一遍,姜域的心越发的沉重。
因为他做事一向不计后果,才给她带来许多烦恼甚至是危险,他禁不住有些自责。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姜域将绢子递给留兰,用力的捏了捏甘沛霖柔软的手。这几天,她拼命的赶路,马缰将她细嫩的手掌摸出了血泡。“为什么,你就不愿意拿出一丁点信任给我?甘沛霖,我在你眼里就这真的这么不堪吗?”
鬼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