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心开心的跑到宋长宁身边,宋长宁将准备好的石头子放到她手上,沈寒心抓住石子,往前扔去,她力气小没有打中,宋长宁又给她一个,宋小雨瞧着沈寒心打不中,她也想玩,看看自己能扔准不,要是自己打中了,不就是比寒心妹妹厉害。
宋长宁不想玩,就捡石头给她们玩。
杨郎中站外面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说道:“宋家大婶,刚才来那小丫头,宋二哥家的那个,忒矫情,上药哭的哇,我心里像长了蚂蚁一样。”
他性子急,这事儿是搁不住心里的,看见宋奶忍不住告状道,宋奶听见都觉得脸上臊得慌,家丑不可外扬,那事家里人不往外说,这咋出来还作妖丢人呢。
“那娃子可能是气不顺,今天出去干活,摔倒把脸弄成那样,心里头不得劲性子就娇气,给你没少添麻烦吧。”
宋奶笑呵呵的问,她尽量把话说的漂亮点,不至于太磕碜,好在魏巧儿不在,在的话宋奶还不好说这事呢,杨郎中听秦红说那孩子是摔倒的,不知道是帮忙干活弄成这样的。
“刚才我在屋里给沈叔下针,她一嗓子哭的我差点把针扎错了。”可杨郎中心里还是不舒服,想起宋香茗整个人都不爽利。
宋奶能说啥,还能和他一起说自己家人不是,心里再不喜也不能当外人面说,只是笑笑但没有说话,杨郎中左右没等到宋奶回音,就钻屋子里继续看老沈头去。
过来半晌,这日头都上来,老沈头醒了,醒来还生气呢,支吾半天没说出话来,杨郎中就劝他:“大叔你可别生气,在气一回我可救不了你,你好好的,有啥事想开点,你说你没了,外面那俩孩子怎么办?”
沈寒年听见动静,紧忙跑到屋子里站在他爷身边,关心问道:“爷,你身子哪里还难受不?”
沈寒心也跟着跑进来,玩石头玩的手还黑着呢,她平时不怎么和沈爷说话,爷爷更喜欢哥哥,爷爷对她好但不经常对她笑,沈寒心有点怕他,但也很爱她爷爷。
她站在沈寒年身边也不吭声关心的看着他。
沈老头子伸出手,握住沈寒年的手,他老了,眼皮松弛遮盖住眼尾,脸上都是皱纹,眼睛浑浊带着泪,让旁人瞧着都看不下去,宋奶上前一步:“老沈家大哥,你想开点,别和那不争气的生气,气坏自个可咋整,留这俩孩子活着,以后靠谁?”
宋爷在旁边点头:“没错,人活着要开心,心顺人才会好。”
话是这么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老沈家那破事没摊到自己身上,搁自己身上说不准还不如宋爷呢,可那有啥办法,大家不劝着点人更完。
老沈头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眼泪哇一下掉下来,他松开握着沈寒年的手,在空中比划两下,痛苦的捂住脸,呜咽道:“不孝啊,真不孝啊,她骂我是个老匹夫,老不死的!还要拿鞋底子抽我,我一把老骨头,凭啥被她羞辱,她得叫我一声爹呢。”
丢人就丢人吧,他们家还差被人说笑话?平常那刁妇看不惯也不会动起手,那个时候是要动手打他,他没忍住,气成这样。
沈寒年的手拍到炕上,声音拔高:“爷,你说她要打你!”
宋爷点头,哭的伤心:“你去告诉你爹,这媳妇要不得,她要造反,要打我。”
宋奶一把扯住要往外走的沈寒年,声音急切:“老大哥你糊涂,孩子的话你家东升能听吗?等会儿找咱村里正过来,咱一起去说道说道,就算没这事,我们都打算过去说说呢,还有这事,我们更得去,老大家的,你去把里正找咱家去,让他出面给你沈叔主持公道。”
钱贵凤没有不乐意,她现在正愁没有机会表现自己呢,紧忙去找人,临走时不忘交代宋长宁好好照顾宋福和宋小雨。
让沈老爷子缓会儿,杨郎中代替钱贵凤,将人背上推车,大家伙儿一起把人推过去,杨郎中将门关上,和大家伙儿一起过去,来时人多,回去人也不少,浩浩荡荡,正巧中午大家都回来吃饭,瞧见问上两句,沈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完,听的人跟着生气,家家户户的人都跟着过去瞧瞧,嘴上说的好听,给沈大叔做主,其实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不过还有下午要上地的就没跟过来,大部分都是些做完饭没活干下午不用卖力气的女人家,喜欢挺热闹,老爷们也不用过来,等这些女人回家,哪个都能把事儿说活了。
中午沈东升从地上回来,看着破败的家心里也难受,他进屋还没发现家里少好几口人,看到躺倒炕上不动弹的赵兰,忍不住问:“中午没整口吃的啊。”
赵兰躺在炕上,狗蛋在他娘身边睡的正香,她听见声音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个丧良心的可回来了,我在家里被欺负成啥样,你咋才回来。”
沈东升被她嚷的心烦,赵兰隔三差五就得来这么一出,说人家欺负她,看不上她,只字不提自己其夫人的,今个又是,她看到沈老爷子发病,心里有那么一点慌,躺炕上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先告状,沈东升穷,和离他不好找媳妇,老男人没女人可不行,她装下委屈,沈东升不敢拿他怎样。
赵兰猜的不错,沈东升死了媳妇那段时间过得太苦,半夜都睡不着觉,家里没女人咋成,好不容易娶到赵兰脾气比以前好多了,有啥事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家里人现在哪个敢惹你。”他不软不硬的说道。
“哪个不敢?你爹不敢吗?今天我在外面摔倒,爬不起来,我叫他出来扶我,他全当听不见。”赵兰一把扯开衣服,上面青青紫紫,瞧着还挺严重。
沈东升皱眉:“你咋摔成这样,诶,我爹他年纪大,耳朵背,你甭和他动气。”
赵兰哼一声,听沈东升现在的口气,她心里有底,回来告状能咋样,那东西不死,沈东升就不能拿她咋样。
狗蛋被吵醒,扯着嗓子哭,赵兰紧忙喂奶,孩子吃上没几口,外面传来嚷嚷声,正是老宋家人送老沈头回来,钱贵凤已经把里正叫到这,路上添油加醋说上一通,里正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站在黄土路上一跺脚,忒欺负人了!真不像话!
钱贵凤听着心里痛快不已,觉得自己帮老沈家出了口恶气。
沈东升还不知道自己老爹被送出去看郎中,人被推回来他搁屋里瞧见,赵兰才把这事说出来,沈东升气的嘴都哆嗦:“我爹病了你咋不说?”他生气的瞪着赵兰。
赵兰回瞪一眼:“就他金贵,我病成那样我看郎中去了吗?现在啥年头,你整口吃的容易吗?他当爹的净会作,也不知道为咱这个家想想。”
赵兰三言两语说的沈东升哑口无言,他硬着头皮跑出去:“爹,你没事吧?”
谁都没吭声,杨郎中一甩袖子,批评道:“没事?今天在晚点推我那去,你都见不到沈大叔了。”
沈东升愣住:“是啥病,这么严重?”
宋奶从人群里走出来,拉着脸说道:“东升,今个婶可得说说你,你家赵兰今天骂你爹,还要拿鞋底子抽你爹,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嗯?”
沈东升懵住,赵兰脾气再大也不可能打他爹,骂他爹,他下意识看向老沈头:“爹,我婶说的是真的吗?”不可能吧,有些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沈东升还不信呢。
沈老头子听见这话心里的气直接拱上脑袋,他颤抖的指着沈东升:“你给我滚,带着那个刁妇滚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