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奶气到直拍大腿:“东升你糊涂啊,你想气死你老爹吗?这话婶从你爹嘴里听到的,婶还能编瞎话骗你吗?你爹今天在炕上犯抽病,你家孩子让赵兰帮忙送郎中那看病,她不去,那孩子上我院里跪下来,哭着求我们帮忙,我们紧忙过来瞧看,就见你爹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死了。
他啥都不知道,那功夫家里哪有出力气的,还是我家你大嫂把你爹背出来放到推车上,咋,你还怀疑你爹骗你?”
沈老头子在听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窝火脸憋得通红,杨郎中紧忙给他嘴里塞进去草药干,生怕他挺不住在倒下,好不容易救过来的,再出事受累的还是他。
“那哪能啊大婶,我爹今天能没事,真谢谢大家伙,我刚才那个意思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兰不是那样的人,爹,你们是不是有误会,赵兰刚才和我说,她在院子里摔倒,叫你你没过去,我都瞧见她身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咋还有功夫要打你,是不是有啥误会,咱都是一家人,说开就好。”
他在地上刨一上午,回来连口饭也没吃上,累的呼哧带喘的,家里人还竟给他惹这么多事,心情也不好,现在瞧着老爷子就脸红点,其余也没瞧出啥毛病来。
沈老头被他亲儿子这句话气的又抽过去,吓得大伙都拥上来,杨郎中扯开嗓子喊:“都后退,不需要这么多人,把人放地上,通气。”
幸好大家反应快都退下去,钱贵凤就在跟前,上手帮忙把老沈头抬下来,又将推车拿到一旁放着,老沈头眼睛死死盯着沈东升,嘴唇不停地颤抖,像是要说什么,杨郎中给他扎上几针后效果不明显,气的回头冲着沈东升嚷嚷:“滚远点,没看到你爹要被气死了。”
沈东升这次真害怕了,难道他爹那时也是这幅模样。
“东升,快往后退退,你爹正生气呢,不待见你,你在跟前只会让他更生气。”这孩子为人处世拎不清,这回瞧见他老爹犯病,也信了,早干嘛去。
宋奶扯着沈东升到一旁待着,那边老沈头才好一些。
沈东升不是不孝顺,就是不拿事,看见他爹被气成这样心里也毛,急的脸通红:“大婶,上午我爹就这样犯病?”赵兰怎么都不和他说,他要是知道,不早就过去看他爹了。
宋奶看沈东升还知道着急也不算烂到根子:“嗯,你家两个孩子急着找我们帮忙,不是婶说你,你家赵兰被你惯的太没样。”
平时欺负孩子,他们不好说与,这回要打爹,那还能看过眼?宋奶她们这些上岁数的,更能感同身受:“你爹都多大岁数了,脸皮薄,你娘死的早,当爹又当娘把你拉扯大,你在瞧瞧你现在过得日子,瞅瞅这院子,啧啧啧,破烂的和乞丐窝一样。”
宋奶嫌弃的说道,沈东升是生气的,他爹病成这样赵兰不闻不问,她还要打他爹,他爹在糊涂也不会说故事骗他。
“大奶,我回去一趟。”
沈东升气哄哄的往屋子跑去,赵兰没出屋,就趴着窗户缝瞅着,瞧见沈东升一脸气愤的回来,她紧忙凑到炕沿边,手里抱着孩子喂奶,眼睛红红的,沈东升冲进屋子,没等他说话,赵兰先发制人:“东子,咱爹没事吧?你说我今天也是糊涂,以为没啥大事就没过去瞧看,没想到病的这么严重,东子,你抱下狗蛋,我出去瞧瞧咱爹。”
她是声泪俱下,沈东升气势降下大半:“我问你,你是不是扬言要打我爹,还骂他了?”
赵兰摇头:“东子我有那么糊涂吗,咱爹脾气上来瞎说的你也信,你是想和外面的乡亲一起欺负我,沈东升,我嫁给你都是我瞎了眼,你竟然听旁人的话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赵兰说着,开始掉眼泪疙瘩,沈东升这个没注意的,听到她说的话,就又不知道哪头是对,哪头是错了。
在一起也睡了几年,赵兰也知道沈东升是什么脾气,看他现在的模样就摸准他耳根子犯软呢:“东升,这事我也不想为难你,嫁给你日子过得苦,你还带两个孩子,这些我都能忍,今天这事,是咱爹欺负我,他年纪大,我也就不和他吵吵嚷嚷让外人瞧笑话,你抱孩子,我出去给咱爹赔个不是。”
赵兰知道自己理亏,事情现在刚刚好,事情弄得太清楚沈东升也会和她急眼,不如先压下来,事情过去在找那个老东西理论。
这一番话说的有情有义又委屈,说到沈东升心窝子里,他不想和外面人理论,就想吃口饭,睡晌午觉,然后上地干活。
“中。”憋了半天,沈东升憋出这一个字,他接过狗蛋,目送赵兰出去,狂跳的心慢慢恢复平静,只要不让他出去解决事情干啥都行。
赵兰在门口将头发弄乱,手指头伸进嘴里沾点唾沫擦到眼睛上,迈着小步子跑出去,凄厉喊道:“爹,爹你没事吧。”
她一出来,大家伙儿开始指指点点,赵兰就当听不见,跑到沈老头跟前直接跪扑过去,干打雷不下雨哭起来:“爹,是我错了,我没良心,没送你去看郎中,爹你千万不要出事,你出事可让我咋活。”
杨郎中一眼看出她不是诚心的,怕气到这老爷子,挡在赵兰前面:“离这远点,别刺激沈大叔。”
里正福全叔从后面挤过来,他摸着胡子,叹口气:“沈家媳妇你先起来上这边说话。”
赵兰听到福全叔的声音有些慌,谁把他叫过来了?这是村里里正,老老少少都信服他。
她僵硬的走到福全叔面前:“福全叔,你咋来了?”
福全叔来,这事就不好解决,村子里的人说话都不好使,可福全叔是管上游村的人,她惹怒福全叔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钱贵凤看到赵兰伏低做小的那个样,忍不住对着地上啐一口,什么个玩意,欺软怕硬,在家里装老大瞧见福全叔就怂的不敢看人家。
福全叔背起手,闭上眼睛叹息,听那声音是不悦的,这让赵兰更恐慌,紧忙笑道:“福全叔,我公爹他没事,劳烦您来这里,真是不好意思。”
福全叔出面,大家都安静下来,就连地上躺着喊难受的沈老头都不吭声,竖起耳朵听。
宋长宁被大家挤到角落,她一左一右领着宋小雨和沈寒心,沈寒年站在沈老头身边,院子安静下来,他下意识看向沈寒心那边,本想看妹妹怎么样,谁知一眼就瞧到宋长宁的脸上,他回过神紧忙低下头,嘴抿的紧紧的,眼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九岁的沈寒年更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赵兰你平时在家什么样,叔都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太过,叔知道你给两个孩子当后娘不舒服,但这人心啊,都是肉长的,你自己做娘,得知道那种感受,你瞧着你家狗蛋吃不上饭,怎么就能苛待这两个孩子。”
福全叔脸皱成一团,语气里都是责备。
赵兰想辩解,可对上福全叔那双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睛,瞬间又说不出来,只能点头不吭声,福全叔砸吧一下嘴:“今天咱上游村的人来不少,就做个见证,以后你们家这两个孩子,不能穿不暖吃不饱,你家院子也好好收拾,对你公爹也上点心。”说完这句,福全叔警示道:“苛待公爹虐待儿女那是恶妇,要是被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哪来的我就把你送哪去,我们上游村不要恶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