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珞,什么是地煞幽火?”
【怨念成魔,幽冥寒炽,业火焚身。】
“什么意思?”
【小珞只搜索到这些,没有更详细的记载了,也可能是安的权限不足看不到详尽的信息。】
“好吧,算了,不过,小珞不用再时时提醒我权限问题了。”
【好的,安。】
路过驿馆的时候,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转了一圈,里面果然空空如也,所幸物品还在。
装足了补给,长安赶着马车向西而行,没走出几里地就看到了在路边歇息的王宝钏,两人一阵唏嘘,还好彼此无恙。
“梅儿姑娘胆识过人,真可谓是女中豪杰!”
长安一回头,今天真是什么日子,又见到了熟人,说话的正是乌梢岭山谷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汉子,此时正朝着长安竖起大拇指。
再定睛一瞧,这里聚集的人还真不少,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王宝钏见长安一脸疑惑,解释道,“梅儿引开那些鬼火后,我们就从驿馆里逃了出来,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云锦山的道长和几位旧识,得知凉州馆里闹鬼,道长们就去捉鬼了,你回来时不曾遇见吗?”
“啊,遇见了,还看到他们收服了那团鬼火呢。”长安随口道。
“真的吗?真的吗?云锦山的道士就是厉害,果然名不虚传!那么可怕的鬼火都能收得了!”听者完全是一副崇拜样。
长安腹诽,那个静道士可不是只念个咒语就收了幽火嘛,确实厉害着呢。
“何止啊,其实我跟你们说,这云锦山的道长啊,可比你们想像中还要厉害一百倍一千倍,我这一路上要不是有道长们护着……”
那个中年汉子显然已经成了那几个道士的无脑粉了,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对道士们的崇拜之情。
“三姑娘,我们走吧。”此时已近午时,再不赶路,真要露宿在这荒山野岭了。
“梅儿,这次你真是太莽撞了,那些鬼火可是会吃人的!你怎么能不管不顾地就跑出去了呢?真是吓死我了!”王宝钏拉着长安的手一脸后怕地说道,幸好长安平安回来了。
“没事的,三姑娘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得人维护,长安还是心存感激的。
“那个,梅儿姑娘,你回来的时候可看到那个死里逃生的驿兵?”中年大汉又凑了上来,问道。
“驿兵?没有啊,那时混乱大家都顾着逃命哪里还注意到这些,你认识那个驿兵?”
“啊,不是,就是在下对凉州馆内发生的怪事很好奇,就想听听是怎么回事,权当故事听了,要是没见到那就算了,呵呵呵……”
等中年汉子走开,王宝钏小声道,“那人姓乔,自言是个行脚商人,听了凉州馆的事后热心地很,缠着高府院问了好多问题,这不,你一回来又来问了。”
“哦,大概就是个好奇心重的,且不管他,咱们快些赶路吧。”这一点上,王宝钏自然是同意的。
与众人辞别后,长安一行继续西行,不几日便来到了祈连山下,远望崇山峻岭,一派苍茫,山岭顶上浮着积雪,听说,这些积雪四季不融终年不化,与中原景致已是大不相同了。
“羌笛何须怨扬笛,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让长安想到了那首凉州词,可能因为海拔和地理位置的原因,造成这里常年处于低温状态。
“三姑娘,你怎么样?”还没进山,王宝钏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脸色苍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这让长安担心不已。
经过她的针灸,王宝钏的身体明明比之前好了很多,怎么颠簸逃命也没出现头晕恶心的状况,这会儿却出了问题。
三人只得就近在一所小驿站停驻,这个驿站很小,如同一家小客栈,仅有一个驿夫驻守。看到他们的到来,那驿夫竟似受到了惊吓般仓惶逃跑,被高士纪抓了回来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得知三位路过只是在此处临时歇脚,那驿夫松了口气,解释说,以为是巡驿官稽查,恐被查到他在此偷懒,所以吓到了。
长安瞟了眼他们的马车,那明显的驿骑标识都能唬人了。不过,这个驿夫确实是懒,除了看个门,竟然什么都不做,什么都要客人自理。
亏得高士纪这个合格的府院生活技能满点,不然指望长安烧饭那是不太可能了,简直无从下手啊,王宝钏倒是能自理,但总不可能仆从歇着主子来做饭吧,何况这个主子还病着呢。
那驿夫倒有颇有经验,看到王宝钏的样子,只说这是正常反应,但凡中原人到了西北高地,起初大都会有这般反应,适应上几天习惯了就好。
高原反应?长安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她的体质不同常人,高士纪是行武之人体魄强健,只有王宝钏体质偏弱,所以,才起了高原反应。
当然,第二天,长安就否定了自己的认知,高原反应不一定是体质弱才会有,即使体格强健之人也可能起高原反应。
看着五个人互相搀扶着进了驿站,长安嘴角总有种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还以为“仙人”们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呢,竟然还会生病?
“道长,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哦,哎呀,这几位道长是怎么啦?难道是遇上了厉害的妖魔鬼怪不成?”
五个人倒下了三个,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那个伶牙俐齿的玄慧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长安一眼,又趴回桌子上。
“无上天尊,姑娘,别来无恙。”那个为首的玄凌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向长安回了一个道礼,丝毫不在意长安话语里的无礼。
“几位道长可有官牒?”那个“很懒”的驿夫不知什么时候跳了出来,问道,见玄凌摇了摇头,立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有官牒?那可真是对不住了,咱们这里是官置驿传,恕不接待外客,几位道长还是另投他宿吧。”
“军爷,贫道的几位师弟身体不适,只在此地暂歇片刻,很快就离开,但请行个方便。”
“不行不行!官作私用是要受刑杖的,我可不敢收留你们,你们还是趁天色早快些离开吧。”那驿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啪”,下一刻,驿夫的拨浪鼓不摇了,整个人都滑了下去。
长安看了看手指,原来刺激穴位不一定都要用针,用手指点也是可以的,传说中的点穴术?若运转灵气,以气贯指,是不是就可以隔空点穴了?哈哈哈,又摸索到一项新技能了!
“姑娘,你杀人了!”对面站着的道士指着地上的“尸体”控诉着长安的恶行,小小年纪出手竟如此狠辣,当真是……世态炎凉啊!
“啊?没有没有,他只是晕过去了。道长们尽可以留下,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不过,一切都须自理,这位军爷他什么都不管的。”长安摆着手连忙解释道,她可是最不可能随便杀人的人呢,雷罚很可怕的。
那个道士还待说什么被玄凌一个眼神制止了,两人向长安道了谢,扶
着其他三人去后堂找休息的地方去了。
长安拖着那驿夫到门边的小间,应该是他平日休息的地方,看着昏迷的驿夫,长安一时好奇将手掌贴向驿夫的额头读取信息。
王宝钏说,哪怕是最末等的驿所都会留至少两人驻守,以防紧报,这里仅留一人很不正常,还有,见到她们的驿骑就跑,绝对是有问题。
信息很零乱,长安收回手陷入沉思,也不知道这些事会不会影响王宝钏的西凉之行,不行,免节外生枝她们最好是尽快赶往阳关前战。
“姑娘。”长安刚进厅堂,就见玄凌正站在厅中,见到她后上前施礼。
长安眼珠一转,回了个礼,“道长。”
“姑娘,贫道那日所言非虚,地煞幽火生人是碰不得的。”见长安没有跑掉而是坐下来听他解释,玄凌神情一松,继续道,“这幽火乃幽冥寒炽,虽为火却寒彻沁骨,业孽负身之人若是碰触会触引业火焚身,最后神魂皆散。”
“哦。”长安应了一声,凉州馆里那些化为枯骨的人都有业孽缠身?不对,第一个死的刘三没有化枯骨,只是死后失了血,还有那个刘三的同乡,能够活着逃到鱼离轩,难道是因为他们本性纯良没有业孽负身才逃过一劫?
“多谢道长解惑,可是,道长,我碰过那些幽火,除了觉得冷没什么感觉啊。”
玄凌沉思了一下,道,“无业孽负身之人不惧幽火,想必姑娘无论前世今生都是良善之人。”
“良善?哈哈哈……”良善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怎么觉得这么讽刺,“道长可是在嘲笑讥讽于我?”
玄凌一愣,头一次见被人夸赞良善反而生气的人,一时不解。
“我说过谎,骗过人,还杀过人,能算良善吗?”长安这样说的时候,就像在说,嗨,今天天气不错,但我不是很喜欢。
气氛有点僵,长安想起自己的正事,问道,“玄凌道长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给我解释那天的事?”
玄凌本想点头,忽觉得他的重视未必得别人的正视,甚至还有点轻视,心下郁闷,道,“也不全是,只是贫道月前奉师命带着四位师弟来西北应肃州之援,沿途频频遭遇魔怪肆行之事,是以提醒姑娘西行需谨慎。”
“肃州?道长说的可是肃州?”长安心中一动,肃州!
“正是,先前有本观弟子历练之时途经肃州,言说西北有灾情以肃州为最,后又传信肃州异动,似有魔怪横行,师父便命我等下山助肃州的师兄弟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警示,等此间事了,我家主人定会亲自上云锦山酬谢。”长安起身谢过,便疾步向后堂奔去,肃州有没有魔怪不知道,但肃州出事了是肯定的,跟着这五个道士走,简直是自投罗网,自找麻烦。
长安这话就像在说,道长,告辞,最好咱们后会无期。
玄凌一时语塞,这一路上把他们当神仙一样崇拜的人多如牛毛,此时竟被一个丑姑娘给轻视了。哦,不,只是长相不出众罢了,不对,世人于我颜无美丑,身无贵贱,财无贫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