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颤抖起来,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那时真以为要魂归天外了,可是我却怕了,我怕再也见不到娘亲,见不到阿雪,见不到你了。”
“别再说了。”那压抑的声音带着低吼,如受伤的小兽。
“我认错了可好,你别恼我了可好。”低低的语气带着哀求,亓河在她心里已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亦兄亦友,她不想让他伤心。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亓河转身,伏在辜离身上,略带哽咽。
不知为何,辜离眼眶也微微发红,“好,我不说了。”
没有像往日一样推开他,反而用手轻拍其背,安抚受伤的小兽。
过了许久,亓河那略带鼻音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娘子,我并非恼你,而是恼我,恼我不能护你周全,恼我不能与你并肩作战,恼我为何那般无用。”沙哑的声音满含懊悔,苦涩蔓延心间,痛彻心扉。
亓河的话如锤子般敲打着辜离的心,一声一声,闷响不断,泪滑落枕边,紧紧抱住那孤单懊悔的身影,“与你无关,是我太要强了。”
“即使你再要强我也该把你保护的好好的,不受一丝伤害才对。”
肩上传来一阵湿意,真是个傻子呢,辜离抿唇,也不再说话,只紧紧抱着他,便是最大的安慰。
“娘子是否觉得我这个大男人不像话,似女子一般整日哭哭啼啼的。”那声音有些委屈,有些哀怨。
辜离失笑,他才发现吗?却又不好打击他,只得酝酿着开口,“似孩子一般天真可爱的,不好吗?”
亓河“嚯”的起身,哀怨地看向床上之人,“我是男人,不是奶娃娃。”语气间尽是不满。
“嗯,男孩子。”辜离点头,表示赞同,但那话语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娘子讨厌。”亓河嘟着唇,扭头不看他。
“亓河。”
“嗯?”亓河扭头,却直直撞进辜离眼底的认真,愣了一下,恍了神。
“你便是你,一个不矫揉做作,一个认真坦率,一个真诚待人的你,在我眼里,亓河便是亓河,一个恨不得将自己一切都捧在手里放到我跟前之人,一个只为我心疼连自己都不管不顾之人,一个恨不得替我受尽苦难之人,这样的亓河,这样的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言毕,亓河眼底流淌着星河,光辉璀璨,“真的吗?娘子喜欢我?”
望着亓河满怀期待的目光,辜离唇角僵硬,却强迫自己点了一下头。
“耶,娘子说喜欢我了。”亓河连蹦带跳,如欢快的鸟儿,蹦出殿外。
辜离目光幽幽,眼底闪过尴尬,“他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彼岸花海尽头,寒湖岸边,亓河躺在青葱草地之上,唇角微扬,眼底却泛着苦涩。
娘子,谢谢你将我看得那般好,可我,没你想象的那般好呢!
清风微扬,彼岸花随风而动,立于彼岸花上的彩蝶紧紧抓住花瓣,以防掉落,枯叶随着微风飘摇,伴随着零落的彼岸花瓣,自寒湖飘过,惹来水面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