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了些时间打扫战场,所以即便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冈萨雷斯一行人也未能在天烟之前抵达下一个城镇,因此他们只能在野外露营。[宝文小说]
因为所携带的行军帐篷数量有限,并未将贝蒂娜公主一行人计算在内,因此分为五组轮值的护卫们只留下四顶帐篷,冈萨雷斯和斐迪南王子住在了一起。雷萨德和随军牧师共用一顶,贝蒂娜公主和那名叫做辛蒂的女护卫公用一顶。
入夜,冈萨雷斯钻进了帐篷,见斐迪南皇子正在看着他,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他摸了摸下巴,讪笑两声:“赶快睡吧,尊敬的皇子殿下。明天可是要赶路的。”
斐迪南哼了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冈萨雷斯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咕哝道:“不就是被按了一个狗吃屎而已,用得着这么记仇吗?真是个孩子。”
他自认为声音很小,连自己听见都困难,但斐迪南皇子却猛然回首,一脸愤然地看着他:“你说谁狗吃屎?说谁小孩子?”
冈萨雷斯愕然,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你的血脉天赋是什么?我那种声音都能听到。”
斐迪南伸手抽出一柄匕首,整个人已经出离了愤怒:“我问你话呢,先回答我!”
冈萨雷斯摸着下巴,耸了耸肩,瞬间变得一脸的无所谓:“就是说某个记仇的小家伙了。实力不怎么样,脾气却是不小。”
一道淡淡的影迹闪过,斐迪南皇子瞬间出现在冈萨雷斯的身后,那柄品质不凡的匕首直插冈萨雷斯的腰际,带着怒意的一刺显然是动用了全力。
冈萨雷斯撇了撇嘴,仍然是后撤压手。于是斐迪南皇子的脖子再次被卡住,不过头接触的不是地面,而是铺好的睡袋。随即冈萨雷斯毫不客气地将他缴械,一屁股坐到他的后背上。
也不看斐迪南皇子的表情,冈萨雷斯一脸舒适地仰着头,慢悠悠地说道:“小孩子不要总是动刀子,得斯文一点,有点贵族的风范。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斐迪南口鼻被堵住,只能用哼哼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冈萨雷斯可不在乎这些,而是继续说教着:“到了什么年纪就得办什么事,你才八岁吧?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你应该去掀小姑娘的裙子,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再调皮一点点,可以学习狩猎。
“可你现在在作什么?握着一把小破刀,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皇室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动手之前,衡量一下自己的本事,别在不该天真烂漫的时候天真烂漫,那样只会坏了大事。
“你姐姐的本意,应该是在那个酒馆里面引起我的注意,然后一步步接近吧?暗中的同盟总是更好的,但是你呢?就因为我的一按,自报了家门。你知道绿龙酒馆有多少人在暗中跟着我么?
“我只是威尔逊大公的一个代言人,并不会吸引太大的仇恨,因为我没有奥克兰家族的血脉,动了也不会伤及奥克兰家族的根本,反而是将威尔逊惹急了。但是你呢?皇室正统,查尔斯三世陛下的嫡子!动了你,对如今子嗣不多的陛下影响多大?
“你看看现在守夜人的规格,本来一个人的活要三个人做。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虽然我知道,暗中定然有皇室高手护卫,但规模必然不大,出了事想指望他们,还不如祈求祖灵庇佑!
“我现在都怀疑,你都学了些什么玩意?嗯?如果把同盟交给你这种人,不出三年就会被灭国!法兰西人在三百年前的耻辱,一定会因为你,尊贵的斐迪南皇子,得到最彻底的洗刷!”
一股脑说完这些话,冈萨雷斯抬起屁股,随手抓起那柄匕首看了看,然后扔在他的身边,背起纳古斯之剑向外走去:“自己好好想想吧,皇子殿下。我出去走走,可不希望看到你哭鼻子的模样。”
他的身后,斐迪南皇子抬起头,看向他的背影,眼中却没有了愤怒与怨恨。猛然,斐迪南问道:“能告诉我,你在八岁的时候是什么实力么?”
冈萨雷斯没有回头,边掀起帐篷的帘子一边回答:“应该是一级吧?还是二级?我记不清了。”
斐迪南看了看自己的手,运起四级的斗气,有点发愣,怔怔的想着冈萨雷斯所说的一切……
今天的夜空中,满月高挂,洒下一片清辉。
冈萨雷斯站在篝火旁,望向月亮,有些苦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忍不住说了那么多,这并不符合贵族的一贯风格。
或许是因为斐迪南皇子太像小时候的自己吧?还是因为贝蒂娜公主主动承担了照顾那个婴儿的责任,十字架想要有所回报?他为自己找着并不靠谱的借口,强迫自己变得心安理得。
然后,他慢慢拔出纳古斯之剑,在月下舞动一套最基础的剑技。这套剑技只有横劈、竖斩、斜挥三种动作,只不过是角度不同罢了。它放弃了任何防守的动作,要的就是视死如归的进攻!
随着剑技的施展,冈萨雷斯的心灵逐渐陷入空灵。纳古斯之剑在此刻似乎完全没有了重量,轻快地划过一道道轨迹,引动一缕缕月光,到了最后,冈萨雷斯整个人都被月光所笼罩,完全失去了影迹!
这一切很快惊动了雷萨德,他快速地穿起魔能护甲,静静地守护在一旁。而其他人也迅速动了起来,不大的营地在此刻戒备森严!
贝蒂娜公主有点复杂地看着冈萨雷斯,与斐迪南相同,她也觉醒了增强听力的血脉能力。刚刚冈萨雷斯对斐迪南说的话她一字不差地听了,那种条理清晰的分析,让她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她低声地咕哝着:“月神的赐福?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月神了,如果是阿尔忒尼斯的赐福,那就有趣了……”
斐迪南快步走到姐姐身边,低声问道:“月神阿尔忒尼斯?她是谁?”
贝蒂娜公主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最强大的月神,甚至可以和那三位至高无上的破障强者比肩。有传言说,她并不属于格洛里亚,而是某个更高级位面神祗的投影!因为,她所掌控的神职实在是太多了,也太重要了。”
斐迪南不解地问道:“每一个神祗不都是只能掌控一个神职么?这可是铁律,就像圣域强者不能封神,神域强者不能成圣一样。”
贝蒂娜摇摇头,一脸的复杂:“某些事的真相可不是那么简单,且必须掌控在少数人的手中。一旦公开,必然引发轩然大波,甚至威胁到整个位面的稳定!”
斐迪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向冈萨雷斯,刚刚对方的一番话令他有了新的感悟,心头的仇恨也有了向感激转化的迹象……
月光中,冈萨雷斯的思绪在随着剑飘飞,一些被尘封的记忆逐渐浮现,那都是冈萨雷斯不愿意、更不敢回想的画面。依稀中,他看见了九岁的自己,一个孩子王,一个自命不凡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