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林庭风心想,这一生当中,特别是当他功成名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他发现已经没有人喜欢他这个单纯的人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冲着他的钱他的地位他的权力去的,包括他的弟弟和他的妹妹,亲人都不例外,更不用说外人了。
在他无名无姓,与母亲相依为命,穷困不堪的时候,没有人喜欢过他,然后在他拥有财富和地位时,很多人表示喜欢他,但是他无法相信了。
所以林庭风一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人,也没有爱过他,他是一个缺爱的人。
叶文玉仍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慢慢地咀嚼着他刚才的表白,就像一个舍不得把糖吃下肚去的孩子,反复地将一粒糖从腮的左边转到右边,她反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林庭风呆了一呆,他慢慢看她一眼,对她说道:“不要耍花招,做事有先后,我先问,所以你先回答,想知道答案,必须拿答案来换。”语气仍然是威严命令式的,却让人无从抗拒。
叶文玉捧着脸笑了起来,笑得双肩乱抖,林庭风隔着半米的距离看着,只觉得花枝乱颤,他看得失了神,她这样活泼的样子,已经是很久没看到了,就像初见,她走在他的前面,笑话他家园林品味极差时哈哈大笑的开朗顽皮的样子。
林庭风有一瞬间失神不己。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叶文玉笑够了,才放下手,露出一张雪白秀美的小脸,对他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初见就心生好感。”说完脸上立马红扑扑起来,就像天边的朝霞,林庭风凝视着她,微笑起来,她这样的模样,真是可爱到爆。
在林庭风的注视下,叶文玉只觉得一张脸更红,呃,表白完之后,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如同春风吹醒的小草,一点一点多起来,又仿佛那满盆的水,多得直往外溢,她突然觉得脸庞热辣辣的,只好别转开面孔,看着水平浪静的康河。
唉呀,他们今天的对白,实在是太琼瑶腔了,叶文玉偷偷地看了一眼英国的船夫老头,他仍旧沉默着,但是脸上有笑意,叶文玉严重怀疑他听得懂中文!
他会不会在心里笑话他们?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第一次,还是第二次,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你先说,好吧,我说,是初见即心生好感等等。
听到叶文玉的答案,林庭风满心欢喜,她果然是在初见时就喜欢他!当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时,就对他心生好感,刚才她看着他,老实承认了,林庭风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快乐过,耳朵边仿佛响起了细细的音乐,他含着笑像看至宝一样地看着叶文玉,她却因为害羞,侧着身子坐着,避免与他目光相接。
为了让她自在一点,他对她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也是初见时就喜欢你。”
真的?叶文玉转过身来,有些不解地看向林庭风,对他轻轻问道:“为什么初见就喜欢我,因为我的穷和可怜吗?”也许只是心疼。
林庭风想了想,摸了摸下巴,对她说道:“也不是,是因为眼缘吧,命运将我们两个人拉在了一起,在买江南里的别墅时,我看到了那两句诗,我就真的相信,是命运让我们相识。”
林庭风说到这里,沉默下来,凝视着叶文玉,文玉这次没有胆怯的别转开面孔,她鼓起勇气看着他,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下面是淡蓝色的仔裤,显得非常的悠闲舒适。
庭风对她温柔地说道:“我是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好像是《全唐诗》里,‘庭风吹故叶’我当时就呆了,心想,居然真的有这样一句诗,完美的嵌合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小玉,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这可是一首唐诗啊,一首几百年前的古人写的诗,所以,我相信是命中注定。”
所谓的眼缘,就是他在初见她时就喜欢他,所以才会停下夜跑的步伐,站在不远处偷偷地看着哭泣的女孩。
那一夜的初见,他永生难忘,穿着白T和破洞仔裤的小女孩,如同迷路的小动物,坐在他家园林的秋千架上偷偷哭泣。
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接下来,全都是处心积虑的接近,以及让她——
情话真是很动人,叶文玉沉醉其中,对林庭风轻轻地说道:“我也是,你带我到杭州时,看到林叶居,看到那两句诗,我内心很震动,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呢。”说到这里,她冲着他甜甜的一笑,大眼里的信任与爱意一览无余。
林庭风只觉得心跳缓了半拍,他情不自禁地将身体靠向她,拉起了她放在身侧的一只手,摇了摇,她好像没有抗拒,相反的,甚至因为害羞与甜蜜,脸上浮起桃花般的红晕,林庭风便不再放手了。
手更紧地握着她的手,坐在船上,欣赏着四月的阳光和风景,这真是人间天堂的享受。
林庭风想着他这一生,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
叶文玉看着他拉着她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欣长洁白,骨节分明,他的手很暖,手心如同火苗一般,温暖着她冰冷的小手,她轻笑道:“咦,原来你不是禁欲男人啊。”
禁欲?他什么时候是禁欲男人了?林庭风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叶文玉。
文玉咕咕地笑起来,眉飞色舞地说起那一次,他递给她医院的药物和病历时,那平摊成掌形的手,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抗拒与她肌肤接触的。
林庭风笑起来,脸上有些热,不过他才不怕她的嘲笑呢,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以为你早知道答案,我肯定不是,如果我是,你生病期间,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癞在我身上。”之前之所以禁欲,是害怕感情像逃出牢笼的狮子,不由他理智控制,所以故意与她保持距离,这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