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庶女倾城:拐夫入瓮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眼瞧他清醒,我心思一沉,往外头就是喊了一声,只想找人伺候他去沐浴,怎知叫了老半天,却一直没人来搭理,只好亲自出手把他压回被窝去,叮嘱道:“你身子还未痊愈,不行随便掀被子。”

  周楚卿喔了一声倒也听话,把自己裹得密实后,仅露出一对眼睛,眨巴眨巴地,是想起什么又道:“可是小母儿,我……”

  “——我不会帮你换衣服!”我是抢先声明,“更不可能伺候你沐浴!”

  “可是小母儿……”周楚卿却是一副愣住的模样,“我只是肚子饿了而已。”

  我扬起头,两手环胸问:“你想吃什么?鸡腿?鸡翅?还是吃面?”

  “那些我都不要。”周楚卿摇摇头,“楚卿想吃月饼。”

  我茫然地眨眨眼,“什么月饼?”

  周楚卿迟疑了一下才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一个老婆子卖的月饼,楚卿花了十锭银子买的。”

  我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会儿,手不自觉握紧了些,却是果断回:“这个不行,你换别的。”

  “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算。”

  “因为周府里没有。”

  “你可以差人去外面买。”

  “——来人啊!”我走到门口,顺势往外喊了一声,这便回头看他,长袖一甩,两手一摊:“你瞧,都没人。”

  周楚卿大抵上也察觉我态度怪异,是不由皱起眉头,也跟着大唤:“来人啊!”只可惜那嗓子早被咳哑了,自然是没啥力度。

  眼看周楚卿这病恹恹模样,我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舒爽,这时索性也不忍住了,扯开嘴角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

  周楚卿一脸莫名,“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酌了口茶,也不急着回答他,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其实呢,我刚刚是故意的,我是记得那老婆子的事的,那天一听你说完,我便问了好多小厮跟丫鬟,连路边买菜的大婶都抓过来问了,你知道他们回些什么吗?”

  搁下茶盏,我一步一步朝周楚卿逼近,凝视着他轻声道:“他们说,根本就没见过什么老婆子卖月饼,只道大少爷的确是从小就爱坐在大门口,却是一步也没踏出去过,所以你说的那些,做的那些,自然全是假的,都是假的。”

  周楚卿是迅速瞇起眼眸。

  瞅见他反应,我不禁冷笑了起来,仍旧低声道着:“而且,你这一世似乎仍有意无意地向我吐露神器的下落,从你叫我注意坠饰、刻意吟那玉盘诗以及提到藏书阁第三层等等表现即可发现,只是,我还是想问……”

  袖中匕首疾出,锋芒一亮,我一个箭步往前便是抵上他咽喉,只要我再用力一些,刃处染腥,大量地鲜血便会沿着脖颈洒落于那雪白里衣,晕出一片逐渐扩大的暗红……

  手不觉然颤抖了起来,我嗓音是一瞬间拔高:“洛子决!你究竟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

  一语既出,无人说话,空气彷若凝滞一般,遑论烛火有无窜动,是连点风地动静也无。

  唯独鼻嗅间,有淡淡熟悉异香浮荡,想必是那外头一池湖水畔处已有水仙花悄然绽放。

  洛子决身形未动,只是仰起头,很平静地看着我,也不知注视了多久,眼皮一垂,是勾勾唇角轻问一句:“……这匕首哪来的?”

  没料到他出口第一句会问这种问题,我是慢了一刻才回:“……藏书阁第二层。”

  “原来是名剑宝刀那边啊……”他瞇眼悠悠笑了起来,宛如根本没刀架在他喉间一般惬意自在,“看来你的确长进了不少,至少这东西比簪子多了点威胁……不过,也只有多一点点而已,你果然还是不够聪明……”

  没把他话听完,我刀锋即往前刺了一刺,很快便有细小血珠冒出,串串滑落。我沉着声问:“你什么意思?”

  “唉呀,竟然又生气了,小母儿你表情好可怕喔,”洛子决微微挑高了眉,嘴角却仍旧带笑,只见他一脸嗔怪地道:“你如果现在就把我弄死了,就永远都不知道玉盘在哪里了哟。”

  “……若要报仇至少也要等玉盘到手再说嘛,到时候大叔的命自然是交给小母儿,”他眨眨眼,两眼凝视着我,眸光清亮澈明:“反正每一世最惨也不过一死而已,可不是?”

  听这话我不由一愣,正要开口,也就是这半会儿迟疑,弄得老王八逮着机会,是迅速把我手腕往下一扣,虎口外掰,匕首便也拿不住,掷落于地,我只想着蹲下身去抢,怎料洛子决动作更快,人滚到地上,身子都还没坐直,已是手持匕首朝我。

  他喘着气:“大叔上年纪了,腰真的不好使啊……”看我不敢乱动,他扶着腰缓缓站起身来,手再捂上脖颈是连咳了一会儿才道:“就说你不聪明你还不相信,我是染风寒又不是中迷药,手脚都还可以动呢,上次比力气时不就早让你明白了,你果然思虑还是不够周全。”

  我只觉懊恼,浑身戒备地往后连退了几步,试着让自己思路冷静一些:“你究竟想如何?装傻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奇怪,方才不是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吗?”洛子决便说着人已是朝我逼近,只见他略歪着头,一副很委屈困惑的样子,“怎么说的我本来就要害你似的。”

  “那你上一世又是为了什么要杀我!”人已被逼到墙角,我思绪转得飞快,只想着找到突破口,此时更是不由自主冷哼一声:“果然还是你把周楚为害死的吧?”

  “没有错喔,”他点点头,止住步伐,回答的倒也极其爽快,只见他突然换了一只手握住匕首,“我装傻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把周楚为害死了,故而心生内疚,骨肉相残的结果使周夫人因此而记恨上我,为了逃避这一切的责任我只好以装傻蒙混而活。而且我真的超想要把玉盘独吞的,可毕竟东西有人争我才开心,所以就只好把你弄来当夫人,顺便再经由周府的人之手让你被欺负,你越悲惨我就越欢欣,最好再趁你一个不注意直接把你给做了,像这样……”

  忽地,他一手高举,臂膀用力一挥,我人贴在墙角,浑身僵直,是想都没想到洛子决会突然往我方向把匕首飞掷而出,自知闪避无望,也只能闭眼生生承住这一击。

  怎料预期中的疼痛却是迟久没有降临,伴随而来的只有那竭尽嘲讽地夸张大笑。

  我睁开眼,就见匕首仍稳稳当当地在洛子决手中,他手捧着肚子,俨然笑得喘不过气来:“你、你也想太多了吧,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怎么可能?哈哈哈哈也太搞笑了……”

  心知又被这神经病给耍了,恼怒与羞愤腾起,我什么也不想,索性直接扑上他去夺那匕首,而洛子决自然早有了防备,往后连避了几步,我反应不及,一个反制,很快地那刀锋便横于我脖间。

  “……你是耳朵长茧,还是没带耳朵,不然我说的话你怎么都听不明白?”洛子决神情是非常不耐,“就说想杀我有的是机会,等玉盘拿到了便任你处理,你还不明白?”一语未落,便见他疾退了一步,把手中刀刃往我身后成抛物线扔丢,这便披上红袍,自个儿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是急忙奔过去把匕首捡起,再回头时他已是不见人影,跑去屋外,洛子决人走得极快,远远地就化成了个模糊红点,我只好提起步伐直追,一路便来到了藏书阁跟前。

  说也奇怪,这沿路走来是一抹人影也无,静得分外诡异。我甫走进阁中,上头便有声音落了下来:“……小母儿赶紧来哟,这可是算时辰的。”

  我闻声扬头上看,洛子决已是走到第三层楼梯,正垂着头看我,笑了一下,自个儿又往上头步去。

  我这头跑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爬到第三层,眼瞧面前乃是个雕花木门,轻轻推开,不想这里仅是个不足五坪的空间,里头摆置几乎空荡荡的,仅有一张案台靠于角落,唯让人觉得新奇的一点,乃是有几乎半面墙大小的窗,对天而开,此设计不同于寻常的纸窗,而是使用类似于琉璃的材质,使外头亮光可轻而易举地透进屋来。

  屋里头并无点灯,整体而言还是一片黯黑。唯见月华投映于地那抹冷冷凉凉的明亮,正幽幽凝成抹盘形,其色一半皎洁一半澄黄。

  洛子决突然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还没看得清他拿着什么,就见他奋力摆手,阴影晃悠,有什么东西波溅而出,刹时水滴纷落,铺得半面琉璃墙如同被雨水爬过似的,蛇一般的游走,蜿蜒成一线又一线。

  我见状不由愕然,“你这是在——?”

  “故弄玄虚啊,看不出来吗?”

  理不清这家伙诡异行径,一阵无言后,我正想继续询问,不想却在此时耳闻一声凄厉尖叫,撕碎了乍看静谧的夜色,很快地,浓烟浮生,冲天的火光蔓延,绕着周府热腾腾地烧。

  哭喊声与喊杀声仿佛近在耳边。

  “……在周家与顾家成亲之前,周老爷便已递上了辞官折子,”洛子决静静地开口陈述,“毕竟一个儿子死了,一个儿子傻了,姑娘家大抵上也是委屈不得的,周老爷也是舍不得她委屈,可又怕皇帝记起指腹为婚的事,他索性尽早把官辞掉,好让周家真正过得清幽日子,再不与朝堂事物相关。”

  “可偏偏事与愿违,今日早朝,有人还是刻意向皇帝提及了,提到了指腹为婚,提到了周家,当然也提到了韩怀公,还有那独活的孤女。”

  语及此,他突然笑了一下,“……与其说是刻意,倒不如说是做臣子的陪自个儿主子在朝堂演出戏而已,其实皇帝老早就想把周家除了,怎料却一直想不到法子,眼看今晚时辰最好,便在此时直接出击,好来个猝不及防。”

  “话到这里,自然还是要说起韩怀公一家是怎么死的,而这就跟你的小蓝蓝有关系啦,”洛子决眨眨眼望我,语气仍旧轻松,“蓝家表面上为书香世家,实际上各个身怀绝技,为皇帝所用,净干些上不得抬面的事,却又十分效忠皇家。不然堂堂一个榜眼何必跑来周家受小鬼气呢,自然是有所目的的。”

  “接下来就要说你期待已久的虐恋情节啦,”洛子决越说越发起劲,“小蓝蓝进周府的首要任务自然是要除掉甄家孤女,怎料这两人一眼撞见是惊为天人,日久生情之下,便迟迟出不了手,不过这还不是周家今日被抄家的主要原因。”

  “还记得我说有人突然向皇帝提及指腹为亲那件事吧,提及的人姓萧,恰巧还是周夫人的兄长呢。”

  “周夫人的兄长?”我听到这里早已是瞠目结舌,此时更是不由开口,“亲兄长?”

  “没错,亲兄长,”洛子决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扯开嘴角笑出声来,“这也是周楚为死的原因。”

  听他谈起周楚为,我是不由离他远一些,见我如此作态,洛子决挑高了眉,凝视我一会儿,直接道:“不是我杀他的。”

  他眸光缓缓移到窗子边,举起手突然又再泼了一把水,此时月亮已被浓烟半掩,带点暗沉沉的灰,“他是自己自缢的。”

  他语气不知为何有些低落,“因为他明白周家的人都没法跟甄钕渚成亲的,”他顿了顿,才道:“周夫人与韩怀公结成了拜把兄弟,可韩怀公妻子却是个招蜂引蝶的穿越女,少年时的周老爷生性风流,这便一夜风流海棠盛开,而更有趣的是,这周夫人还是从头到尾都明白的,表面上看起来对那甄钕渚多好多好,心里头却只希望大家最好一起死光光,这才有了今日这狗血局面。”

  “而我们最重要的钕渚,此时已明白全部真相,当然,是在周府外平平安安地明白了真相,因为坚忍的爱情与宽恕,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人的贪婪与错误,于此决定原谅无辜的小蓝蓝,一起过着还算幸福快乐的日子,不过小蓝蓝应该是没说他们蓝家就是钕渚的杀父仇人,反正论钕渚个性,铁定还是美满结局的……”

  “所以说吧,看起来对你好的,才不是真正对你最好的,你要永远认清自己的敌人是谁。”洛子决从怀中摸了把颇为寻常的白翠玉盘,只见他两手高高捧起,朝着月光一照,玉盘登时精光大作,独有仙气一腾,他也不多看,单手一持,就是搁到我跟前乱晃,“嗯?你不是要?还不拿走?”

  这当口我是近乎呆滞地把玉盘接过,全然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我把匕首握紧,对着他猛然质问:“你还没回答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装傻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是要你直接把我杀了,怎么还那么烦啊!”耳闻有叫吓声与脚步声沿着楼梯逼近,洛子决人干脆直接朝我扑来,手一把就抓住我握匕首的指尖,往自己胸膛深深送去,再用力拔出。

  低浅的一声呻吟,鲜血一下就泛滥流溢,感觉手指间的湿润,我睁大眼,已是惊得瘫坐于地。

  洛子决人跪着,淌血的两手缓缓搭在我肩上头,笑着看我,轻问道:“怎么,报完仇,可感觉气有消一点了吗?把人杀了,心里头就真的舒坦了吗?”他歪了歪脑袋,仍旧在笑,嗓音却蓦然小了一些:“整个周府就是个嗔念的凝聚,可嗔念的循环是无法让人超生的,总得有人要化解,这样一来,我想钕渚与蓝天穹的这一世大概又会完美了,这听起来怎么那么伟大呢……”

  此时虽无脚步声贴近,却有股焦黑气味从外头飘入,看来是真的要把周府烧得一干二净了。

  “而且……”洛子决话说到这里已是喘不过气,手无力地往下滑拖,我只好伸出手先扶住他背,怎料他人往前一倒,两手顺势便环住我的腰,头靠在我腿上低喃着:“卖月饼的老婆子就是后来房里伺候你用膳的嬷嬷,楚卿自个儿把她安顿在府里,楚卿并没有骗你……”

  我想这家伙已经演到角色有些错乱了,无奈我身子被他巴着,外头又在冒着大火,想当然是在劫难逃。此时此刻,我更后悔的乃是自己没逮着机会好好把司命真君老王八底细摸清,喟叹之余,正想探看他到底挂点了没,却没想到他又开口了,语调低而清晰:“小母儿。”

  我迟疑了一下才回:“你还没挂?”

  此时火舌已窜入屋内,零碎的星火燎原,房子已然有些倾倒,着火的屋梁崩裂落下……这情形让我更为悲愤,为什么我会跟这杀千刀的死在一块呢?

  眼一闭,我不敢去看那逐渐逼近地熊熊火焰,感觉周身烫得发凉,烫得发痛,在几乎失去意识之前,却仍旧捕捉到他说得最后一段话:“我真的好喜欢你……”

  “……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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