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背着我有了别的妹妹
还能是什么表情。
楚戎瞧着那花花绿绿的信笺上画着一只呲牙咧嘴的小兔子,跟急红了眼的裴兮宝还真有几分相似。
五殿下眉眼微抬,昏黄的烛光似能穿透他轻薄苍白的肌肤,挪开信笺,地上正跪着浑身湿透的八名追踪者。
这就是他们大半个晚上,舍了两条命的,结果?
男人突然笑了。
兔子咬人,有些意思。
他一笑,无血色的脸庞更显阴柔。
地上几人竟有些战战兢兢。
“赐茶。”楚戎徐徐道,话语中无喜无愠。
昭淮命宫娥将温茶递上。
跪地者面面相觑,今夜春雨淅沥,他们任务失败五殿下没有训斥竟还送上温茶,自是不敢怠慢,一饮而尽。
楚戎将掌心摩梭的信笺凑近嗅了嗅,沾着淡淡的海棠花香,就像他挨靠着裴兮宝时,她发间身体若有若无惹人心动的气息。
他眉宇微微舒展如同想到了美妙之事,然目光紧敛,阴沉沉嗤道:“一群废物。”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已噗通噗通跌倒在地,七窍流血。
杀人灭口,从不手软。
昭怀心有余悸:“殿下……这事儿还查不查?”
“自然。”虽慢了裴兮宝一步,可只要驰阳道大仓的兵器被查缴,谁也跑不了。
楚戎将那方信笺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塞进衣襟,想了想道:“那么多的铁器想要运送出鄄城只有三条大道,也绝不是短短数日便可做到,通山泽驿给西南巡查正欲折返的钦差大人,命他封锁三道,严禁鄄城马队出入,待朝中督员到后一同勘察大仓。”
昭淮没吭声,只是低垂着脑袋授令。
……
燕岐回到镇军侯府已是三日后,却不见石竹。
“他有急事。”裴兮宝模棱两可的,她还没想好怎么和燕岐解释楚戎的“赌”。
燕岐眯眼,怎么瞧都像是在打掩护的样子。
“严家哥哥托他……”
“严牧这几日与本侯在一起。”
“……”
瞧吧,多说多错。
裴兮宝被拆穿,连忙捂上嘴跳下凳子,燕岐老神在在的给自己沏了盏茶:“你瞒的事,本侯可以自己查。”
小姑娘就顿住了脚,这话不假。
裴兮宝想了想,扭扭捏捏的拽着他衣袖:“燕岐不是想要替武安大人提请水师大都督之职?”
燕岐颔首,倒是腹诽着朝廷里的事是谁多嘴和她说的。
“武安从十二州调与俞堰合作已半年有余,又歼灭了钟河流域的水贼,这两人的确是珠联璧合、惺惺相惜,俞大人几次三番上书想借由武安训练水兵以重组水师却被驳回。”
显然是因为兵部吏部和人上人们都在忌惮着十二州的掌权者。
裴兮宝神秘兮兮的:“我有办法,但,你不许多问。”
燕岐心底多少有些好奇担心,宝小姐定是与宫中人有所接触,如今颖太妃心心念念的想要将她赐婚给京中世家子弟,若知道她偷偷掺和政事,怕更迫不及待,再者,圣上对江家有着隔阂,朝里虎视眈眈一群人算计着各种谬误。
但又见着裴兮宝信誓旦旦,像是卯定了心思要帮衬他,青年人挑眉,这么快就接受当个贤内助的想法?
燕岐居然还有些美滋滋的,哪怕小姑娘捅了篓子,他也愿意收拾一切残局。
“好。”
小侯爷快人快语,毕竟,要查出裴兮宝到底在背地里做什么小九九,并不难。
今日,放过她。
裴兮宝跳上小椅,莺红软裙溅起沁香,脖子里的东海珠晶莹凝重,显然爱不释手,燕岐索性伸手将她揽到身边。
小姑娘鸦色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随意簪着两朵枝头摘下的海棠花,却衬得容色昳丽令墙外满园春花都失了色。
他忍不住凑近嗅了嗅。
香的……想要咬上一口。
裴兮宝却突然蹙眉推开了燕岐。
“怎么?”
“你是不是喝花酒去了?”小姑娘上下打量,方才凑近了才觉出他身上不光有些清淡的酒味,还有些许胭脂气。
燕岐一愣,什么花酒,不过是——
还没想完,怀中一冷,空落落的,裴兮宝已经跳开了一丈,噘着嘴,前一眼还委委屈屈,后一眼双手叉腰,气道:“我知道咯!燕岐背着我有了别的妹妹!”
“……”燕岐撑额,陆阿芙的嘴还是封起来比较好,成日里给裴兮宝灌输什么乱七八糟的“知识点”。
不过,小侯爷转念想着,鼻子这么灵光,小小年纪已经学会“捉奸”了。
“就知道臭男人混在一起没什么好事。”裴兮宝自觉燕岐迟疑的目光果然有鬼。
“胡说。”小侯爷板着脸,怎么尽把他和那些喜欢游戏花丛的浪荡子,尤其是楚峥此类混为一谈。
这不,还没等着辩解就被小姑娘推回房里勒令洗干净换身衣裳再出来。
那宝小姐呢。
“我?我监督。”她大咧咧地。
还当真搬来了小案小凳,在房门前一坐,宵食茶点摆满桌。
燕岐眼角一抽,净身沐浴还得人守着,传出去岂非没眼看,但,心里居然毫不抗拒,小姑娘不怕羞,他有什么可怕的。
春夜,凉风习习。
裴兮宝咬着阿芙特地送来的酸枣糕,听着堂屋里水声哗哗。
她突然想起那天躲在燕岐被褥中隔着朦胧天光看到的画面,深邃轮廓,俊美面容,张扬黑眸稍稍抬起总能撩的她心神动容,可惜那日没有看清楚,而现在,水珠代替她的目光滑过曲线分明的身躯,结实有力的胸腹——
裴兮宝连忙捂着脸。
吧唧吧唧嚼着酸枣糕。
她记得燕岐的身上有不少陈年旧伤,尤其是心口有道几乎险要性命的疤痕,还有在苑城,他为了从徐康柏手里救下她,任由那支冷箭刺穿了胸膛。
小姑娘的指尖在发烫的脸颊上动了动,心里有股怪异的悸动,想要亲手抚摸那些伤口疤痕,她倒抽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轻佻放浪还觊觎燕岐美色。
可恶。
“咳、咳咳……”她被酸枣糕卡住了喉咙捶胸顿足,抓着茶盏咕咚咕咚拼命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