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宝小姐可愿割爱
想绣一颗珍珠在袍上,日夜不离身。
裴兮宝掏了掏耳朵。
难怪燕岐对圣上和太妃送来的金银玉器不屑一顾,原来他喜欢的是珍珠。
早说嘛,这还不简单?
于是第二日,镇军候推回府开房门,眼前一片亮堂堂,晶莹凝重、璀璨夺目,竟是白玉珍珠铺满桌!
燕岐顿足蹙眉。
夕阳偏斜洒过竹窗,凝成五光十色。
裴兮宝悄咪咪的在窗外偷瞧燕大人的神色,有没有欣喜若狂,有没有心花怒放。
“裴兮宝!”里头的声音微微一沉。
小姑娘只好探头探脑的贴着房门溜进来:“我把京城润雅斋里能找到的珍珠都买了下来,”她掰着手指,一二三,一共八家联名坊,“一定有一颗能得你心意!”
“……”
燕岐眼角有些抽搐看着满桌价值连城。
裴兮宝花起银子来可真是不心疼,等等——
“你哪来的银子?”
裴兮宝噎声,她搓着小手赔着笑,撩起裙摆跳上前去,摸了摸最圆润的白玉宝贝:“燕岐,你看这颗珍珠,它又大又圆……”
“说。”
小姑娘嘟囔,左顾右盼:“库房里的珐琅缠枝莲花盘……刚好抵了半桌。”既然燕岐不喜欢,她这算是物尽其用嘛。
燕岐窒息,莲花盘价值连城,别说半桌,就是全买了还有富余,小东西不知愁滋味,哪懂市价。
“还有半桌呢。”
“……《步辇春雅集》”
燕岐捏紧了指尖,《步辇春雅集》当世绝品,他委人从外族购得摹本,就被小姑娘拿去当卖了。
裴兮宝瞧他脸色有异,眼珠子转转,拨弄道:“虽然祖母当初上贡所嵌的东海珠购置不到,但是——但是我给你选了——”
小姑娘话没说完,手腕已被青年人拽住,细腰身软一抱揽。
呯。
燕岐已将她压在案上。
珍珠噼里啪啦哒滚了满地,还有些,滴溜溜的在少女有如云缎的檀发间打转,肌肤凝白月生辉,面若桃花眼含情,娇娇莹莹的竟将满堂珠光宝气都压了下去。
金珠银玉间的海棠花。
娇柔妩媚。
“宝小姐又知,本侯看中的是哪一颗。”燕岐的低声里些许沉凝暗哑,高大身形轻轻覆在她身,就仿佛抓着了小兔子。
裴兮宝面红耳赤,总觉这问话别有深意,她挣了挣,没机会反抗。
“燕、燕岐……呀!”她低呼,清晰感觉到唇舌落在颈项里的烫热,燕岐咬住了她脖上的贝珠项链。
珍珠在齿间滚动时,发出脆响。
“宝小姐,可愿割爱?”
燕岐凤眼晦暗如海,牙尖一用力,咔嘣,珍珠项链断了。
珠玉滚落在裴兮宝的轻烟笼纱裙上,偶有一二,顺着锁骨滑进了内衫,冰冷珠色膈应着,她有些难耐的咬着唇。
“我不晓得你那么、那么喜欢《步辇春雅集》……”她心虚害怕极了,小声里软糯糯的,“我我我……改明儿我、我让大堂哥赔给你……”
三幅、不,十幅!
燕岐低声,不置可否,颤抖着想要逃避又被逼的面红耳赤的兔儿很可爱。
可爱的,想要继续欺凌下去。
他虎视眈眈的瞧着小姑娘的耳珰,珠圆玉润。
“本是很喜欢的,但现在,倒觉得,物有所值。”什么莲花盘,什么春雅集,哪里比得上怀中娇。
他张口叼着了她的耳珠,把晃荡的珍珠一并咬下,颈项里充斥的海棠花香叫人舍不得松开。
裴兮宝慌极了,腰肢被青年的手掌狠狠掐着,只要用劲,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捏断。
她呜呜咽咽,伸手就去摘另一边耳环,讨好的送到他跟前:“燕岐想要什么,我我我我都愿意割爱。”
年轻的侯爷笑了。
南郡之宝,才是衬得上的唯一,想将怀中的珍珠镶在袍上,日夜不离。
男人掐了把小细腰,裴兮宝吓的轻吟,玉软花柔,真是敏感。
燕岐这才直起身捏着那珠色耳环,晃了晃,清清脆脆。
“圣上命我前往外营,本侯要离京数日,”他歪头去看慌慌张张从案上跳下来的裴兮宝,钗横鬓乱、我见犹怜,“宝小姐,可会念想?”
他背着光看不到表情,小姑娘却觉得心跳如雷。
狗男人又恶又野。
裴兮宝拍了拍衣襟,啪嗒,珍珠从她的衣衫内滑落。
脸上燥红一片。
“呸,才不会!”她斩钉截铁,燕岐最大的兴致就是欺负她这个弱女子。
“嗯?”
“不会不会不会!”裴兮宝踢了踢桌角,提着裙摆跟小鹿一样跑了出去。
燕岐难得笑出了声,将耳环捏在掌心。
世上珍奇与她比来,皆是庸脂俗粉。
远远藏在海棠树梢的石竹眼角抽搐,他家冷峻自持的小主子竟还有这般放浪轻佻的时候——
年轻护卫捂着胸口,没眼看。
燕岐次日一早就打马离去,裴兮宝多问了两句,才知道是京都外营整军,颖太妃不少亲信亦在军中,难怪,要寻燕岐。
“和七殿下一同?”她问。
“正是。”石竹本也想跟着去,却被勒令留在府中。
裴兮宝拧着手里刚折下的梅枝,七殿下又跑来带坏她的帝师大人,自从燕岐离了南郡,好像越来越野,总是抓着把柄动手动脚,简直、简直不堪教化——
锅,都是楚峥的。
小姑娘丢弃花枝,索性带两个丫鬟出了府门。
“沁芳林”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调香作坊。
每每新品上铺,城中贵女争相竞购,哪怕宫中后妃天家女也时常命着宫娥丫鬟带入内苑。
爱美的姑娘,怎能不欢喜呢。
南郡最好的铺子是丹松阁,小堂姐的心头好,裴兮宝挑挑拣拣,想着要给裴云锦捎上一些京城珍品,还有月婵,蹦蹦跳跳最适合报春。
她支额,大夫人高雅沉稳,像极玉立百合;赵姨娘出跳,该配上艳丽芍药。
对了,还有闺中密友温绾绾!
可裴兮宝挑三拣四,哪哪都不满意,心头涌着欣喜又有些失落,她真的好想绾绾和常如哥哥。
一别南郡数月,竟再也没有见过亲朋好友。
小姑娘抓着胭脂的手顿在半空,神游太虚。
“翠羽摇琼,清雅微甜,”身后突响的声音带着虚柔,“晚艳出荒篱,冷香著秋水,这白璧无瑕,最适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