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长眼,竟然还真的找到了。
“沈悦兮已经嫁人,嫁给了南夏的七王爷,今天那个七王爷去将军府要人,碰了钉子,不知以后会如何。”打探消息的护卫说。
嫁人了?原本是个好消息,但是娜仁太知道忽拙的脾气了,如果他爱,别说那个汉人女子嫁人,便是生了孩子他也还是会将她抢回来。
所以,娜仁也并没有太开心。
倒是对赵正有了好奇心,一个娶了沈悦兮的男人,是何模样?
娜仁希望七王爷是个不凡之人,起码能与忽拙抗衡,如此,在这场爱的角逐中,或许忽拙便心灰意冷了呢?
所以,娜仁决定见一见赵正,他来幽州城是客,定是有诸多不便之处,她娜仁可以帮助他,提供一切便利,只要他尽早把那个汉人女子带回南夏。
娜仁便派护卫去打听赵正等人落脚的地方。
赵正等人用过晚膳,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去了沈家宅院。那个被烧成一片灰烬的地方。
望着断垣残壁,魏大勋叹了口气,“连案发现场都没了,这下可难了。”
赵正也未曾料到会如此,“难道是凶手做的?烧光之后,掩盖所有的犯罪痕迹?”
“找周围邻居问问吧,打听到点什么算什么。”魏大勋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沈家出事以来,周围的邻居已经受到好多的盘问调查,早就有些不耐了,再加上即将过年,没人愿意提这种晦气事,大多都摆手拒绝回答。
有回答的,也只是很笼统的说一两句:都死了。听说女儿还活着。不知道谁做的,衙门查了很久都没查出来。
只是这些话而已。
毫无头绪。
魏大勋也不再多找人问了,根据他多年查案的经验,坊间百姓所知道的消息大致都差不多,多问也无益。
“有些棘手,没有犯罪现场的案子只能从犯罪动机上找了。”离开沈家宅院,魏大勋对赵正说道。
“那你觉得忽拙有犯罪动机吗?”赵正问。
魏大勋摇了摇头,“你见过一个人这么费尽心机地把自己要杀的人当珍宝一样抢回去的吗?”
“或许对他来说只有悦兮是珍宝,其他人都是他的绊脚石呢?”赵正说。
魏大勋又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沈青山之所以来到幽州城是因为忽拙一力邀请,而且沈青山也从未反对过忽拙与沈悦兮来往,他们一直关系和睦地相处近三年,既没有利益也没有感情上的纠葛,忽拙没有杀沈青山的理由,何况,忽拙一直有做海盐的生意,来往记账都是经沈青山之手的,少了沈青山,对忽拙来说等于少了个好帮手。”
“你竟了解了这么多事情。”赵正不由感慨了句。
“只是一路来的时候,四处打听了点。”魏大勋轻松地说道。
“那依你看谁最有动机?”赵正又问。
“这得等再多了解一下沈青山生前的交往,从他认识的人里着重调查,找到杀人动机,再着手查找杀人证据。”魏大勋又想了一会儿,“后天就是年了,我们就先安心过个年吧,过了年再查。”
“悦兮呢?也要等过了年再救?”赵正问了句。
魏大勋叹了口气,“如果我说单凭我们这几个人去探将军府是救不出沈姑娘的,七王爷您会生气吗?”
赵正没说话。他又何尝不知。
但即便如此,他也得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在等着他。
“倒不如我们和忽拙联手。”魏大勋说。
赵正微微皱了皱眉,联手?怎么个联手法?
“您看啊,沈家之事一直悬而未决,忽拙也定是想查出真相的,他用兵打仗无人能敌,但是查案却并非也如此,若是能得他合作,便可以省却很多麻烦,得很多方便,两全其美。”魏大勋的所有思维都是从查案出发,至于赵正与忽拙之间的情感纠葛,他并没有将此放在第一位。
赵正没有说话。从魏大勋的角度出发,他自然是有道理。
“此事七王爷您若觉得为难,我自己出面便可。”对于说服忽拙,魏大勋非常有信心。
“查案是你的职责所在,你想如何但凭自己做主即可,不必告知我。”赵正回道。
魏大勋得了这句话,便不再多说什么。
但是对于沈悦兮,他也没法子坐视不理,就算不冲着沈悦兮,也还关着七王爷的面子。
“七王爷您准备今晚去将军府?”
赵正点了点头。
“忽拙定然是有防备的。”
赵正点了点头,他知道。
魏大勋叹了口气,他也没辙了,光明正大去要人,忽拙不可能放人,暗地里去救人,忽拙也定是有防备的,根本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而且,忽拙擅长的就是用兵布局,谁知道他那将军府里会藏着多少机关。
“与忽拙的这一仗是免不了的,也是唯一的突破口。”赵正很明白。
难道忽拙会与他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判吗?他们如果都不肯放弃沈悦兮,能谈出什么结果呢?
魏大勋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那我今晚便随七王爷走一遭。”魏大勋豪气地说道。
躲是躲不过的,索性冲上去吧。
“多谢你。”赵正由衷地说了句。
“七王爷您太客气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谢字。”魏大勋摆了摆手。
“你担得起,不但是这件事……”赵正笑了笑。
魏大勋也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他知道赵正说的是庞世聪之死。
那晚的事,魏大勋询问过宫人及宫女,沈悦兮曾在席间出过用膳的大殿,随后庞世聪也出去了,又过了会儿,赵正也出去过,大殿当晚人来人往,出去如厕或是醒酒之人很多,但是这三个人出门的顺序有着令人遐想的巧合。
再者,庞世聪为人风流,觊觎沈悦兮之事,京城贵胄间也是有所相传的,所有的事综合起来一想,真相如何,便不难得出答案了。
但他却不能去深查此事,这般查下去,会出大乱子的,倒不如就按皇上的意思,让一个小宫女担了所有的责吧。
“也不知滇南王那边有何动静。”提起庞世聪,魏大勋不由有些担忧滇南局势了。
“应该尚无动静。”赵正说。
若是有动静,慧能会给他飞鸽传信。忽拙去过京城的消息,慧能便已经传递给他了。
也正因为接到那个消息,赵正才掉以轻心,因为忽拙不在幽州城,沈悦兮自然不会有何危险。
可谁又能料到,忽拙会如此神速地从京城返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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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聊着,很快便回到了客栈。
见他们回来,客栈的伙计递过来一封拜帖,递来拜帖的正是娜仁。
赵正看了看这拜帖。落笔处的娜仁两个字很陌生,他想了会儿,确认自己并不认得这样一个人,那么她为何相见自己?
“送来这拜帖的是何人?”赵正问客栈的伙计。
“是娜仁郡主的下人送来的。”
“娜仁郡主?”
“娜仁郡主是北胡世家之女,祖父贵为北胡护国公,当初可是随着北胡先祖立下赫赫战功的,护国公之后将军虽多,但能与护国公比肩的也只有如今的忽拙将军了,听说北胡王已经将娜仁郡主指婚给忽拙将军,至于二人何时成婚,便不得而知了。”因赵正等人一向出手大方,客栈伙计多有些好处,便格外多说了几句。
哦。赵正点了点头,恍然明白了其中的牵扯。这个娜仁郡主原来是忽拙的准未婚妻。
这倒有趣了,忽拙的准未婚妻主动递出拜帖,与赵正示好,无非是想与赵正联手,将沈悦兮从忽拙身边弄走。
赵正拿着拜帖,笑了笑,觉得目前的局势颇具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