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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弹劾宁王

侠盗清风明月 施小莫 7931 2022-11-04 01:45

  她本担心着宁王的病势急着赶路,可路上见一群人围在几张告示前,便好奇地探了进去。

  原来那是通缉赵风起的告示,昨夜写的还是他杀了宰相府里的人。如今告示里,又补了句,他走火入魔,杀人如麻,是头号危险人物,若看见,必须立即禀告。下面还写了宰相重金聘请能够抓住赵风起的民间高手。

  萧月心里怒极,只想将这些告示都撕了。赵大哥还没有走火入魔,他们却已认定他是杀人魔头,实在着急了些。因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她知道他不会随意杀人。这告示里的内容分明便是污蔑。

  但她并没有这么冲动,因为冲动往往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将事情变得更糟而已。

  身边的人纷纷厌恶地说道:“这人就是个恶魔,不除了,真是祸害人呐!”

  “是啊,这人怎能滥杀无辜,真是太可怕了。最好有人出面,快点将他杀了。”

  “连无辜之人都杀,真是没有人性!”

  ……

  萧月听着,心里更加愤怒。几个男子上前,看到“重金聘请”几个字,微微一笑,眼神对着赵风起的画像,露出轻蔑的神情,冷哼一声便转身向宰相府的方向走去。萧月看他们手上都拿着武器,脚步极轻,可见都是练家子,想必都是去宰相府报到,准备动手杀赵风起的。

  看他们如此骄傲自大的样子,萧月摇了摇头,肯定这些人没一个会是赵大哥的对手,结果不是去杀人,而是被杀罢了。

  只是这么多人都打算对付赵大哥,他武功再高,也难免寡不敌众,再说,他最近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内力,很可能会露出破绽,倘若这些人趁人之危,赵风起未必能赢。

  越想越怕,想去找他,可想到爹爹病重,这才止住自己的冲动,继续向宁王府走去。

  宁王近日的确病得很重,此时他刚下了早朝,回到了府邸。

  萧月还未到大厅,便听见了他的咳嗽声,她故意让人不要告诉他她回来了。走进大厅,悄声来到他的身边,从身后蒙住他的眼睛,装出粗声粗气的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宁王笑道:“是本王的宝贝女儿。”

  萧月松了手,笑着蹦到他的面前,道:“爹,又被你发现了。”

  “咳咳……你总算肯回来了。”宁王淡淡一笑。

  “你病了,怎么不跟我说?还是今早无眉姐姐跟我说,我方才知道。这几日,我不在府上,爹爹您可不能这么由着自己,药还是要喝的嘛!”她从侍女手中端过药碗,小心地吹了吹,舀了一勺,递到宁王面前,“爹,我来喂你,这下你一定要乖乖喝药。”

  宁王喝了一口,埋怨道:“那天,你走得那么着急,哪里关心过爹爹。”

  萧月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都怪我不好,爹爹,是我错了,我就只顾自己,一点都不懂事。”

  “如果真懂事了,咳咳……可以跟着仝师傅学学琴,也可以跟着私塾先生学些知识,不要一天到晚向外跑,你若做到了这些,爹这病就算不吃药,也好了。”

  萧月点头:“爹爹,我会好好学,不给你添乱。”

  “爹不要你做得有多好,只要你不再见……”

  话音未落,一魁梧汉子从外匆匆上前,杜言伯见萧月也在,一时不知该不该禀告。宁王对他道:“有话便说,月儿不是外人。”

  杜言伯道:“刚才宦臣带着皇上的口谕过来,皇上知道王爷病了,故没让王爷出去领旨。皇上谕旨,这几日,王爷无需再上早朝,在府上安心养病就好。还有,他派了些人手守在府邸外,说是要照顾王爷您的安危。”

  宁王冷哼一声:“照顾本王的安危?皇上他虽然年轻,做事却很有分寸,你看本王这侄子说的多好,说的多有礼,还以为本王看不明白,他这样还不如直接告诉本王,要禁闭本王来得更好。”

  萧月吃惊:“皇上要禁闭爹爹?”

  杜言伯继续道:“据说,今日弹劾王爷的奏章,摆到皇上的案头上就有一座小山一样高。其中有个罪名定的莫名其妙,说是王爷入宫撞见一个宫女,竟然觊觎宫女的美貌,想玷污人家,宫女誓死不从,王爷便将她给杀了。这个宫女的尸体被发现后,有官员认识这个宫女,认定是王爷杀的,这宫女临死前,还留了血字,也指明是王爷杀人灭口。可王爷对这个宫女不过是有一面之缘,那天宫女端茶时不小心将茶洒在王爷身上,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了她。落入他人眼中,竟弄出这样的幺蛾子。不过一个小宫女,皇上本不想追究,可文武百官立即同声应和,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无可奈何地将这件案子交给了刑部,将王爷先行囚禁。”

  萧月觉得此事事态严重,宁王却淡淡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倒要看他们真要给本王定下什么罪。本王一身坦荡,唯有十六年前做了一桩错事,其余之事,不过是他人造谣罢了。”

  杜言伯又道:“其实最令皇上头疼的还是,有官员呈上了当年赵家是被冤枉的真相,此事……”

  宁王打断道:“此事,等下你再与本王细说。”说完,吩咐萧月:“月儿,你将先药放下吧,去看看厨房将午饭备好了没。”

  萧月明白他是有意支开她,可自己又实在没理由留下,遂出门去了。可越不想她听,她便越想听,所以趴在门边偷听起来。

  突然领子被人用蛮力一扯,萧月整个人都被拉到了身后的空地上。哎呦一声还未叫出口,在要摔倒时,一只手又将她拉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直想哭,今日她是走了什么霉运,竟遇到了他们四个“天王”。

  这四个男人,虽是亲兄弟,但长相相差很大,身材迥异,连爱好也相差很大。老大叫做石电,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半白,身形瘦高,是四个兄弟里最勤劳能干的。老二石闪,五十几岁,是个胖子,对吃食要求不高,只要能下嘴的都能一口吞了,但最爱的还属猪蹄之类的高脂肪食物。老三石雷,四十五六岁,爱喝美酒,身子比老大石电还瘦,好像一阵风便能吹倒。老四石鸣,四十一二岁,主意很多,身材比较匀称,最爱舞文弄墨,最好相处。

  这四位都是武林上的绝顶高手,若四人联手,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不仅是萧锦的师父,还是宁王的护卫。不同于杜言伯和冷无眉,他们并不是常常待在宁王身边,只有宁王有令,才会现身。

  恐怕之前宁王早已下令,不准任何人在他门外偷听吧!

  萧月哭丧着脸,喊道:“石叔叔,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吧,此事千万别跟爹爹说啊!”见他们都板着脸,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又道:“石二叔,下次我给你做好吃的红烧猪蹄,石三叔,我专门拿好酒来孝敬你,石四叔,我拿爹爹书房里王羲之的墨宝来孝敬你,你们能不能先放过我?”突然记起还有一人未说,立即道:“石一叔,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放过我好吗,我武功不济,你们四人打我一个,不,你们四人其中一个,我都打不过的。”

  听闻这四人最爱拿府上的士兵来练手,她就怕他们会拿她来练手,顿时吓得涕泗横流。可这并非是她真怕,因为她在武恒山上已经得出一个结论,男人一般都怕女人的眼泪。虽然蒙蛏从没将她当女人来看,但她一哭,绝对能让蒙蛏不敢与她作对,所以她喜欢的东西,蒙蛏往往都会让着她。所以流眼泪绝对是个妙招,因为男人往往看不得女人落泪。

  这次也不例外,石家四兄弟放过了她,道:“以后莫再偷听王爷的谈话了。”

  萧月立即点头,石闪哈哈笑道:“那丫头,你刚刚答应给我做红烧猪蹄,还算不算数?”另外三人也追问她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她只能点头没奈何地道:“算数,算数。”

  在宁王府中忙了一天,夜里竟下起了雨来,想起与赵风起的约定,她撑着把伞出了门。虽然宁王府外现在守卫众多,但多是皇上派来监视禁闭宁王的,只要检查一番,府中其他人的出入还是没有问题的。

  来到城外的破庙,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

  赵大哥还没来,她有些失望地在破庙的门槛上坐下,一直静静地等待,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雨声。雨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留下了许多个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水坑。

  她看着雨,觉得他应该很快便会来了,可等到她晕晕欲睡,似乎都快天明了,也没有看见有人来的迹象。难道是他记忆混乱,再一次忘了,忘了他们的约定,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他们之间的约定?

  她满心希望是前者,但他会遗忘,是否也是因为他认为不重要呢,这前者和后者,说到底,都是他不在乎,只不过说法不同罢了。

  雨声中终于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赵大哥来了,立即起身,看清来人,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

  来人竟然是宁王的近侍冷无眉。她一手持剑,一手撑伞,一身黑衣,容颜精致,像极了阎罗殿的罗刹。

  萧月再一次感到失望,抱膝坐在门槛上,低着头不去看她,问:“你怎么来了?”

  冷无眉语气素来冰冷:“宁王说你这么晚出门,让我来找找你,好在你今早跟我说过你昨夜在这里睡,所以便找来了。郡主,吹了一夜的风,难道还没将你吹醒吗?”

  萧月回答:“赵大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没来,我想等他回来。现在,他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鼻子抽了抽,又道:“我真的很担心他。”

  “你是担心他,但他可未必。你可知我在莺莺楼外遇到了谁?”

  萧月想她该不是想说赵风起今夜在莺莺楼,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娼*妓坊。她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说赵大哥?”

  “差不多,我路过莺莺楼时,遇到了户部侍郎和吏部侍郎。两人匆匆从莺莺楼出来,说玉面公子就在里头。”

  “他去那里做什么?”

  “想想也知道,是做男人该做的事。最后的这两天,他不过是去逍遥了罢!郡主,难道你现在都还没认清楚他吗?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为他。”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萧月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他会去那种地方。他答应过我,不会忘记和我的约定的。”

  “可他没来,这又说明了什么?郡主,王爷不想你遇人不淑,不想你为他赔了你的一辈子。王爷只愿你找个好男人,可赵风起定然不是你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可他照顾过我。”萧月抽了抽鼻子。以前,他将她当妹妹,所以对她很好。现在,她是外人,他会一样对她好吗?就算不会再好,他们十六年的感情又如何能这么快抹去呢?她还是舍不得。

  但如果是他不愿让她等他,为他,在乎他,照顾他呢?

  若他的心里没有她,自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开她,让她找的如此辛苦。

  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萧月揩了下眼角的泪珠,丢下雨伞,冒雨而立,嘴里喃喃道:“我以为我这么做,他会感动的。”

  虽然她很担心他的身子,但他自己都不关心,也不想她关心,她又何苦一直缠着他,抓着他不放?

  “不是所有人都容易被感动,而能被感动的也并非是真心,到最后也只是感动而已。”冷无眉将伞撑到她头上,关心道,“郡主,小心身体。”

  萧月苦笑:“我身子一向很好,很少生病,你放心吧!”说着,和冷无眉一同回府去了。

  雨林中,一玄衣青年和一身穿月白色长衫的男子双双立于雨中。

  李宣道:“这就是你拼死要来见的女子,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赵风起看着萧月离开的背影,道:“她叫萧月。”

  “可她是宁王的女儿。”李宣今日在莺莺楼外的小巷内撞见赵风起,当时他伤的很重,而且意识混乱,连李宣都认不出来。好在他的潜意识里还认识他,还打算将至关重要的账本交给他,让他在自己的意识完全消散后,见机行事。这几句嘱托像是遗言,所以李宣没有答应,他要他活下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拿账本。

  赵风起曾经早已掌握了朝中众臣的作息爱好,户部侍郎和吏部侍郎两位大人因为都娶了个凶妇,在家憋闷,常爱在夜里走访莺莺楼,图一夜之欢。他夜里混入莺莺楼,只为威胁这两人明天弹劾宁王。宁王与赵家的仇怨非一言两语能形容的清,简单说来,十六年前,赵丞相被冤枉,宁王是幕后主使。

  宁王猜中赵风起混入了莺莺楼,竟派了一堆高手来,打算取他的性命。大打出手中,赵风起尽力克制自己的内力,以免伤及无辜,所以并未出重手,然而他们却都想取他的性命,所以在逃出莺莺楼时,他已身受重伤。

  若非遇到李宣,他则生死难料。宁王明显是想杀了赵风起,不想让十六年前的真相,浮出水面。

  赵风起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半晌,才道:“你回去吧,明日,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宣蹙眉:“这个破庙也可以住人吗?”

  “不在这里,能去哪里,城中贴了这么多缉拿我的告示,真是亏得他们费了一番苦心。”

  “回武恒山,回清水盟都可以。”

  “没有时间了。”他道。

  “风起,你真的放弃了你自己,还是说你不想拖累我?”

  “其实,我已经记不得你,也算不上什么拖累不拖累。现在我累了,想就近休息会儿。”

  “好,明日,我带阿蛏来见你。我一定要让你记起来。就算只有最后一天,我也不会放弃。”

  赵风起看着李宣离开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何不管是萧月,还是李宣,都一定要让他好起来,可他却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必须要为赵家沉冤洗雪。

  那才是他今生唯一的夙愿,然而为何内心仍放心不下,似乎牵挂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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