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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宰相千金

侠盗清风明月 施小莫 6759 2022-11-04 01:45

  宁府遭受巨变不久,萧月收到了宰相千金秦妍的邀请函。

  萧月不曾见过这个秦妍,就算是曾经陪爹爹去宰相府,也未曾见过。

  秦妍却写信邀她夜里去醉仙楼一见,不知是何意图。现在萧月什么也不怕,坦荡地应约前往。

  宁府外虽然守卫森严,却都是禁止宁王出入的兵卒,并不拦她。她独自一人如约来到了醉仙楼,进了说好的雅间。奇怪的是,这间雅间,正是她和赵风起曾经住过的一间。

  萧月先到一步,在房里等了片刻,一群人便如约而至。走在最前头的女子,一身紫缎芙蓉纱裙,容貌艳丽,是个美人,但细看,其实她的脸有点大,下巴有点平,略失了美感。不过人无完人,她这个模子,就算是去选美,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模子,细节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失了好感,萧月尽可能地找她的缺点,或许秦妍也是如此。这世界总有种人,一开始就看不对眼。她们就是如此。

  秦妍坐到萧月面前,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我会邀你来此?为何我会知道这间房?”

  萧月不卑不亢道:“没错。”

  秦妍翩然一笑:“你曾经派人跟踪风起,看到了我和他,你以为我就没有安排人手,观察你们吗?”

  萧月道:“哦,那你观察我们,看出了什么来?”

  秦妍冷冷道:“你别装糊涂了,你和他的关系不浅,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什么人,我不想说。”

  秦妍是个聪明人,没硬逼对方回答,反而错开话题,道:“你可知他为何会认识我?”

  她没说为何她会认识他,而是说为何他会认识她,可见曾经是赵风起主动找她的。萧月不想不懂装懂,摇头道:“你邀我来此,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一切吗?”

  秦妍点了点头:“是啊,我是想让你知道,如今宁王失势,宁府可什么都没有了。如今,你还能笑得出来么!”

  萧月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爹爹失势,但宁府上下,都很平安,这和幸福无关,为何笑不出来?你不是要告诉我他是怎么认识你的么,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秦妍摆了摆手,道:“你别急,且听我说下去。你可知道,秦府内的高手有多少,为何风起他能轻易地闯入秦府,偷了账本。”

  “账本?”萧月只知他盗走了宰相府里的一样重要物件,却不知它竟是一本账本。

  秦妍解释道:“是一本记录了宦官奸臣贪污罪证的账本。你肯定以为拥有它,几乎可以号令群臣,其实不然。因账本内涉及的人数太多,就算真的呈给皇上,皇上也不会整治所有官员,否则整个朝堂都大乱了,皇上只会先除去贪污最多最严重的官员。所以可以说拥有它,不能算能号令群臣。那么,风起拿了这本账本,为何最终能威胁到那些官员呢?”

  萧月摇头,听她一嘴一个风起,便觉头疼。

  秦妍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原来跟你爹比,实在是相差甚远。也许生活在暖室里的花朵,出了暖室,都带些傻气吧!”

  萧月不卑不亢地还击:“那是哥疼我,爹爹疼我,像你这样,怕是早失了单纯之心了吧!看来,你哥和爹待你并不好。”

  秦妍的丫鬟小环见她如此说话,立马怒道:“你如何跟我们小姐说话的!”

  萧月身形未动,神情依旧,并不打算与丫头们计较。

  秦妍制止了冲动的手下,继续对她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之前是风起主动来了宰相府,让我们与他合作。原来他早就猜到,我们与宁王不和。虽然爹爹的职位能升得那么快,宁王有一些功劳,所以我们表面与宁王亲和,但是只要有你爹在,宰相的权利总是被宁王牵制。如今,你爹倒台,就是我爹独大。你爹应该也猜到了一旦自己失势,将会有这种局面,但为了你,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所有。

  “放心,没有权利的宁王,我们不会对付他。毕竟他对我们秦家有恩嘛,但若你们要与我们作对,我们可不会放过你们。风起他为我们提供了这个周全的计划,首先他顺利地偷走了账本,表面上是他用账本威胁百官,实际是我们秦家暗中唆使百官弹劾你爹。你爹倒台,我们独大,赵家得以平反,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但这中间,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还是你啊!你对风起的感情,还有你爹对你的感情,是这计划中最关键的地方。果然如风起所料,你为风起可以舍命,可你忘了,你爹为你也可舍命。说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风起预谋好的,他算计着你,达成了他自己的目的……”

  萧月再也听不下去,不肯相信,站起身,指着她道:“你说谎,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敢说他没有利用你?如果没有,你爹为何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萧月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话并不无道理。她现在才知道,为何皇上即使知道当年赵家的真相,也一直要保住宁王,因为梁帝明白,只有保住宁王,宰相的权利才能被分割。就像当年,汉武帝给了卫氏权利,还让李氏崛起,这是以防卫氏一门独揽朝政。但汉武帝一开始还是更相信卫氏一些,就像如今,梁帝更相信宁王一些。如今宁王一倒,宰相便真的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上也要忌惮几分宰相的权利。

  萧月怎么也没想到赵风起会这样利用她,他竟会如此待她,难道十多年的感情都不及他心中的仇恨吗?萧月对秦妍冷笑:“你对我说这么多,我却不知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若是想让我伤心,实在对不起,我和赵风起没有任何关系,你怕是误会了。不过你为何要误会呢,难道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萧月怎会看不出,秦妍对赵风起的心思呢?一口一个“风起”,说的多亲切,好像真是十分熟悉呢!没想到赵风起会对这样的女子动感情,她真是看错他了。

  秦妍想发怒,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发作。若不是她的手下看萧月一直与赵风起亲近,她也不会借机约萧月出来一见,说这些话只是想让萧月永远离开赵风起。

  宰相府的初次相见,她钦佩于他的勇气,夜里于守卫森严处盗取账本,她赞叹他的武功了得,宁王如今失势,她佩服他的料事如神……

  秦妍觉得除了自己没人再能配得上他。可曾经赵风起看着萧月,流露出的神情,却是对谁都不曾有过的。她容忍不了自己在意的人,竟在意着另外一个人。

  秦妍突然大笑起来:“不,我不是误会,既然你和风起再无瓜葛,这真是再好不过。你不伤心,这样才好。我们大家都得利,不是么!我来此,只是想警告你,切莫不自量力地寻我们报仇。宁王如今没了势力,我们想弄死你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我喜欢的男人,肯定会得到他,你若再缠着他,不是他会对你不客气那么简单,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萧月早已听不下去,想要离开,秦妍的手下却拦住了她,语气不善道:“我们家小姐还没说完,你走不得。”

  萧月心想,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这群人能拦得住她么,可看到秦妍带来的这群侍卫都带着武器,便明白她走不得。若在这里打起来,她势单力薄,未必能打得过,就算打得过,看秦妍气焰嚣张的表情,想必她最终会落一个伤害宰相千金的罪名。如今她爹刚被皇帝囚禁,她若再闯祸,便没人能救得了她和爹爹,只好又坐回座位上,听秦妍继续说下去。

  秦妍得意一笑,眉眼鼻唇都是居高临下的嚣张气焰:“萧月,你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后来被宁王找到,成了郡主。别以为你成了郡主,就能改变你十多年的土包子气质,你真以为麻雀可以变成凤凰吗?那不过是骗骗小孩的,像你这样的丑丫头,就算受了上等的教育,还是麻雀,本质是变不了的。风起难道会放着我这个大小姐不要,要你这样的乡下土包子么!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丑丫头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说着,提手挑去了她脸上的面纱,面纱下一个暗红色胎记尤为明显。

  萧月知道她做的胎记有多丑,可是她并不在意,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能看清他人的真心。自从脸上贴了这个胎记后,除了宁府内的人,除了与她有一样遭遇的人,她没有一个朋友,或许这就是现实,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现在她有些庆幸,幸好秦妍不知道她曾经是赵风起的妹妹。

  秦妍继续道:“命运果然还是不想你这只麻雀变成凤凰。如今宁府失势,你又被打回了麻雀。你跟着风起,能带给他什么。而我是宰相千金,爹爹唯一的女儿,和我在一起,权利金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若还是个识趣的人,就乖乖地给我离风起远远的。”语气骤冷,变成威胁的口吻。

  萧月毫不在意地一笑,风轻云淡道:“我会离我哥远一点的,这点你不警告,我也会如此。”

  秦妍震惊了下:“你说你哥?”

  萧月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赵风起曾经是我哥啊。我是他养大的,只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已,你看他连我都利用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衷心地祝福你。”

  秦妍咬了咬唇,原来她是他妹妹,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他们之前会如此亲近。想到这一层,秦妍微微一笑,对萧月的语气软了下来:“既然如此,我今日便不打扰你了。”说着,带人离去。

  秦妍笑着走了出去,明显心情大好,不像刚进来时摆着一张冷脸。

  渐渐地,雅间里只剩下萧月一人。

  萧月这刻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她趴在桌子上,失声哭泣。原来在众人眼里,他们不过就是兄妹。可这兄妹之情竟也如此脆弱,他到底还是利用了她,连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顾了。

  也许在他眼里,她始终是一个外人,与他一点干系也无。成为被利用的工具,是她活该。

  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手不禁摸到了桌上的一样东西——一个白瓷杯。杯子里盛的不是水,却是烈酒。曾经,他一直不允许她喝酒,可这次,她突然想大醉一场。

  也许之前,他为她的死而醉酒,也只是装的罢。装的如此逼真,萧月不禁佩服他的演技太过精湛。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他连她也骗,他忍心吗?回头一想,他有什么忍不了,他从小的心愿就是为家父平反,利用她一个,全了他多年的心愿,又有何不可,更何况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

  烈酒一杯杯下肚,她感觉人渐渐飘乎乎的,头脑也越发不清醒,眼前的酒杯在眼前变成了六个,她还是执意要去拿杯子。可在桌上摸索了许久,仍是没拿到,心里一急,手边碰倒了一样东西,东西滚落到地上,发生沉重的“嘭”地一声。她似乎清醒了下,知道是杯子碎了,想到还有酒壶,她伸手去拿酒壶。

  拿到酒壶的手却突然被人按住了,她不知道来人是谁。那人按得紧紧的,她抽不出手。此时,她已经醉了□□分,眼前的人变成了无数个晃动的人影,她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人还是那样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她嘴里嘟囔着:“放手,给我酒,为何不让我喝酒?你以为你是谁……这世上不让我喝酒的,只有哥,只有哥,可他不要我了,因为我是他仇人的女儿……可他怎么能够这么利用我,我哪里做错了……难道作为谁的女儿,是我能够选择的吗……”

  按着她小手的玄衣青年,看着她醉倒在自己的怀里,听着她不断说着胡话,冰冷的指尖触到她的脸颊,身子不禁一颤。她从未像今夜这般大醉过,第一次醉酒,竟是为了他。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于雅间的床上,想着明日她起来,应该不会记得今夜的事,她醉得太厉害了,是不会记得他曾经来过的。萧月的身子刚触到床榻,肚子一阵翻江倒滚,呕地一声将夜里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很多都吐在了他身上。

  青年看到沾在自己衣上的秽物,连眉头也没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从容地从袖中抽住一张帕子,替她擦拭小嘴,看着她吐完然后沉沉睡去,才替她拖了鞋,给她盖好被子,动作轻柔和缓。

  或许在众人眼里,都以为他只将她当作妹妹,但只有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早已经变了。他比所有人都更早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妹妹,或许在那刻,他对她的感情,便已经不一样。

  知道她粗心大意,不知如何照顾自己,知道她会误会,会伤心,他怎么能够放心,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她。可离开她,做出这样伤她的举动,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抚着她的额头,轻叹:“傻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离开我,你会得到幸福,不会再遇到危险。比起你的安危,我倒宁愿你现在多吃些苦头。”

  萧月呼呼大睡,这些话一句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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