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萧月不禁想起了萧锦说的话,其实萧锦的话并非全都没有道理,若她还学不会聪明,身边的人迟早会被她拖累。可是想变聪明难道就这么容易吗?
看来她应该多加培养自己的能力。
如此,以后遇到麻烦,至少可以自救。萧月打定主意,便找王府上的几大高手教她练武,然后自己又拿书籍来自学。
无事的时候,她和蒙蛏等人一起继续打听赵风起和眉姨的下落。
萧月想,赵大哥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他一定会安然回来。对这点,她很有自信。但一日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便不能真的放心。
现在眉姨突然出事,此事有很大的蹊跷。她始终想不明白。难道是有什么事,让眉姨觉得自己必须牺牲,才可以救他们?还是……
早前听闻,金雁要来京城陪着李三叔。毕竟,京城是大梁的都城,在这里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而且离清水盟很近。
李三叔虽然喜欢游历四方,但到底是个思乡的人。
所以金雁到了京城,又做起了老行当,开了家美人坊。美人坊刚开业的时候,萧月还亲自到场祝贺了一番。
这日,萧月从美人坊的后门走进去,在二楼刚好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金雁。此前正是金雁说有了眉姨的下落,所以她才又来了这里。
金雁亲切道:“月儿,随我来。”
入了一间雅间,只见几个侍女中,有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被绑在木椅上,嘴上被塞了一块白帕,脸上都是因惊恐流下的薄汗,身子不住发抖。
男子体态微有些发福,因穿着华丽,想是不一般的人物。萧月道:“他是?”
金雁冷笑:“宰相的大公子秦沐。”
萧月不明白为何金雁要绑他来此,见金雁上前轻拍秦沐的脸,道:“若你将我问你的话乖乖地说了,我就找几个姑娘好好地陪你,再把解药给你。若不从,你永远都不用回秦府了。”
秦沐胆子很小,立马被吓住了,连连点头。
金雁这才拿掉秦沐嘴上的白帕,秦沐估计早就被金雁恐吓过,所以未大叫。
金雁问:“你之前对姑娘们说秦府的地牢里关了什么人,再说一遍。”
秦沐目光呆滞地说:“是,本公子……不,我有一天,趁我二弟不在,开了地牢的门。之前二弟从不让我进去,我便偏要进去。找到地牢的钥匙,我进去后,发现里面极黑,摸索着来到地底……”
金雁又拍了拍他的脸道:“说重点。”
秦沐抖了抖,道:“地牢内关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得分为美。我就不禁起了歹心,没想到二弟竟会藏了这么一个绝色。但是我走到她面前,她就醒了。她的性子格外倔,虽然手脚被缚,但我还是被她伤了。可见是个练家子。”
萧月道:“可是这个女子?”说着拿出袖中的画有眉姨画像的画。这些日子,她常常拿着画像在四处寻人。
秦沐点头:“没错,正是。”
萧月知他曾对眉姨动了歹心,拉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可对她做了什么?”
秦沐显得很无辜:“我哪里敢啊,那女子性子倔,我哪里碰得她分毫。而且我也不想二弟知我进入过地牢,没有呆多久就走了。”
萧月放开他,知道眉姨被关在秦府的地牢中,转身要走,却被金雁拉住。
金雁拉她到前室,悄声道:“月儿别急,这件事,宣儿、蒙蛏都已经知晓,我们已经谋划好,你别这么冲动。你看,这个人扮演秦沐如何?”说完,拍了拍手,一形似秦沐的男子推门而入,拜倒在金雁面前。
金雁道:“这人是你李大哥手下的人,我知道你擅长易容,你看他扮成秦沐混入秦府如何?”
萧月道:“可以是可以,但若是被秦府的人发现,怎生是好?”
“这个月儿,你无需担心,这秦沐天天流连花街柳巷,和秦宰相、他二弟都不甚亲,只需言行谨慎些,应该能暂时瞒过去。你李大哥找的人自然不会差。”
萧月道:“那行,那秦沐呢?”
“这个,我会关好他,不会让他跑出去的。你和宣儿、蒙蛏会和后,再去救冷姑娘吧!”
“是,可我只是担心眉姨。”
“这个你放心,我早已问过秦沐,秦府虽关押了冷姑娘,但未虐待过她,还是好吃好喝伺候着。既然他们这些日子都未动过冷姑娘,想来之后也不会怎么对她。”
萧月道:“好。”安心后,方才离开。
因今日刚好是七夕佳节,坊外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这些日子,她为了找赵大哥和眉姨都过得浑浑噩噩,竟不知道都到了七夕了。
香草守在萧月身边,因被佳节的气氛所感染,在萧月进美人坊后,竟耐不住寂寞买了两个面具。看不得萧月伤心,忙将手中的孙行者面具递到萧月的手中。
她则带了顶“猪八戒”面具,对萧月道:“大师兄,大事不好了,师父被妖怪抓了。”
萧月看着她脸上的猪头面具,不禁被逗笑了,却还是内心悲凉道:“你呀,再这样,可要被我逐出宁府了。”
香草啊了声,“不要嘛,郡主是好心人,才不会将香草赶走的。”说着,将萧月手中的孙行者面具给她戴上,道:“这样不是很好玩吗?”这些天,香草跟着萧月,胆子越发大了,都敢开她的玩笑了。
萧月被香草牵着,走到了热闹的街道上。
香草今年已有十七,却还没有如意郎君,也想在这七夕佳节上偶觅心仪的郎君,来个艳遇。萧月对她的想法不禁想笑。
被香草拉着猜灯谜、赏花灯,走到城湖边,香草又将刚买的孔明灯送到萧月的手中。萧月在上面提了几句诗,便将它放飞。希望孔明灯真能将自己的心意送到。
转身的那瞬,她看见湖对面竟有一抹极其熟悉的身影。只见他拿着一只孔明灯也将它放飞,而他身穿一件素色青衫,身边竟跟着个像小厮般的随从。这与他以往的形象实在相差很大。
顺着风,赵风起的孔明灯飞到她前方不远处。她的视力很好,只见上面写着:
夜夜笙歌何时休,醉里思君不见君。
空虚寞落由君起,只恨与君长相隔。
离恨问天无人回,缎带系发千丝乱。
目明只为长相守,不知君卿能知否。
也许是因为萧月此时戴着孙行者面具,所以赵风起并未注意到她,转身要走。萧月立马向对岸跑去。这是这么多日里,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以为他已死去,她差点哭得撕心裂肺。要不是坚信着他还活着,她又何以坚持到现在,原来他真的没有死。但是既然他没有死,为什么他们怎么也找不到他?
幸亏他走得不快,萧月又是轻功内力并施,便追上了。
“公子,且慢。”萧月喊道。
赵风起转身,盯着她的面具问:“敢问姑娘有何事?”
萧月徐徐向他走去,顾不及摘下面具,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赵风起道:“在下赵常清。”
赵常清?可他明明就是赵风起。
见萧月不语,赵风起问:“那么姑娘呢?”
萧月道:“无名之辈,只是觉得公子形状风雅,不禁动了心。”
旁人听见萧月的话,不禁一笑,心想,原来是想在七夕佳节上示芳心的姑娘呢!
萧月却浑然不在意,跟在赵风起身边的小厮大言不惭地对萧月道:“姑娘,若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跟在我家公子身后的人可多的是。对了,我这就向你介绍一下我们家公子。我家公子乃是秦府重金请来的幕僚,前任那位被诬陷的赵丞相之子,现在乃是当朝宰相身边的大红人,我家小姐心尖上的人。”
原来如此?赵风起果然还是投靠了秦宰相,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所以连名字都改了。
“告辞。”萧月转身离开,知道赵风起没有死本该高兴,但知道他在为秦宰相卖命,她又如何能高兴地起来。
一人走在烟花璀璨的街上,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背过没有的热闹喧嚣,她独自走进了一条小巷。这是条去往宁府的近路。
萧月正魂不守舍地走着,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月儿。”
萧月转身,迷茫地看着刚才已走的人儿。
赵风起走到她的面前,解开了她脸上的面具。她脸上的胎记早已被她撤掉了,所以一张脸上干净无比。赵风起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俯下头在她的嘴上留下不深不浅的一吻。然后他退后,什么也不说地离开。
萧月也什么没有说。既然他曾说过让她信他,那么便这么信了吧!此生就算是他负了自己,她也无悔无恨了。
他消失的这几月,萧月想只要他能安全回来,就比什么都好。
赵风起自然也是因为瞒了她这么多月,初次见她,思念之情自然无法言表。只是这美好的相遇却只是如昙花一现般的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