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要来,躲是躲不掉的。
学堂之上,有人在诵读:“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怎么,对诗经感兴趣?你若喜欢听,我便让你也进去听。”段云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好像他什么事都能办到。
《诗经》谁没有听说过,我只是没有读过,小时候父亲教我读书写字,却还没有到达四书五经那般地步,识些字只不是文盲罢了。我朝流行诗词歌赋,自己也跟着胡乱学了些,从中得到不少知识和乐趣。
他夹着我的双手力气有些大,弄得我很不舒服,我们离得很近以至于他说话的热气几乎喷在我的脸上,还有他身上的香气也很冲鼻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股子香气袭人的,明明是一个大男人怎么搞这么多香在身上。
“不用,你把手放开,怎么都喜欢动手动脚的。”我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他讲。
段云澈顿了顿,眼光变得像老鹰一样犀利,甚至有种凶光,我突然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难道他这是生气了?
“还有谁跟你动手动脚了?”原来他是问这个。
“额,这个可不好说,不是你能理解的存在。”总不能跟他讲是妖怪吧,我边说边挣脱他的束缚,“美男,你身上总是香气四溢的不怕被人误会么?”
段云澈怔了怔,松开了我的双臂,“凌然,你不但失忆了,而且性情也变了好多啊,你以前可是很喜欢我涂香,我这都是为你涂的……”他没有说下去,微微的低下头,好像在想些什么。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愕然,这凌然公主竟然喜欢大男人身上涂香,也够怪癖了。
我们俩个在学堂外面推搡说话的这半天,好像惊动了学堂里的人,我注意到学堂里传来了细小的议论之声,趁他们还未有人出来,我急忙拉着段云澈跑开。
段云澈告诉我说,他今日进宫来是想带我出宫玩玩,因为今天正是大理城一年一度非常热闹的“妙香集会日”。
能出宫玩儿我自然是十分乐意了,于是答应跟段云澈出去。他已吩咐晓伍在后门备好了马车,到了集会的入口处,我们下了马车。
“晓伍,你在这里等我们。”段云澈下完命令,便领着我走进那集会。
集会的魅力就在于让人迅速的融入四面八方的叫卖声,美食,绫罗绸缎,花灯,风筝,甚至于古玩字画……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东西。
大理竟有如此好玩热闹的地方。我看到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儿的,就叫段云澈买给我。不管怎样今天我一定要尽兴的玩,也算我没有枉来人间一次。
段云澈虽然贵为王子,但他出宫时故意穿着普通,俨然可以很好的淹没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而不被注意,没有护卫随身保护也无需平民对他三跪九叩。
夜幕降临。
戏班子敲锣打鼓与莺歌燕舞,杂技班子争相竞技,让这个集市热闹异常,如同魔法般的彩色花炮点亮了天空,随着彭的一声瞬间的绽放,比流星还要美丽。
大理城内有一条镜湖,这条小湖正好流过这个妙香集会。位于集会中间的位置,坐落于镜湖湖畔有座华丽气派的茶楼。我疯玩儿了不知多久了,脚也累口也渴,那茶楼放佛是知道客人们到这里就该歇歇脚了一般的出现,反正段云澈也不缺银子,我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段云澈就往茶楼走去。
“我们去那茶楼歇歇脚,喝口茶吧。”我说。
段云澈看了看那个茶楼,表情有些微妙,然后点点头,闷着声跟我进去了。我们俩在一楼厅堂里面捡了个位置坐下,茶楼的伙计殷勤的端上茶水和点心。
“凌然,你可选了个好地方,一会儿便有一场好戏可以看。”段云澈笑着对我说。
我很纳闷,也满怀好奇,问道“什么好戏?”
“你看那上面不是挂了个彩色灯笼嘛,表示一会儿将有一样宝贝要公开叫卖,你看这里二楼三楼也坐上了好多人,估计不少就是今天要竞价的买家。”段云澈手向上指。
我顺着方向抬头看去,果然大堂正中央的上方,正悬挂着一个十分醒目的彩色灯笼。
“好戏开始。”
彩色灯笼突然炸开,从里面滚出了一个绣球,挂在裂开的灯笼下面。这时,一位穿着青衣的男人出现在一楼厅堂中央,他用非常大的声音说道:“各位久等啦,废话就不多说,今儿的场子由凤轩阁李老板撑下了,捧场的各位客官茶水就请尽情享用。出价的老板请给手里的价牌带上价,一会儿小生亲自收上来。”
我不解的看着段云澈,问他“怎么也没说是什么宝贝呢?”
段云澈道“这叫猜宝,彩灯里滚绣球,说明宝贝是货真价实的宝。宝贝会在三次竞价结束之后亮出真身,之后就归出价最高的人。”
这样的话,在宝贝被亮出之前,是赔是赚都不可知。我心想这买卖也只有有钱的人玩儿的起。
“你知道的挺详细么,你在这个地方买过宝贝?”我问。
“我还用得着在这里买宝贝?只是会来看看而已。”段云澈草草的回应我。
额,也是,他是皇子,什么宝贝没见过,也许民间的宝贝在他眼里也只是三流货色吧。
第一轮竞价结束,青衣男人清了清嗓子,“感谢各位老板抬举,小生已得了各位老板们的价码,出价最高的只有300两,可小生看来,这宝贝可远不值这个价。”
“此宝乃世间名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谓天工之笔,请各位老板再次思忖。”这是青衣男子给出的提示。
然后是第二轮竞价,过程和第一轮是一样的。青衣男子第二次收上来的的最高价是两。
听了那个提示,我心中隐隐约约的对这个宝贝有了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便问段云澈“这里竞价的宝贝不会有赝品吗?”
段云澈眨了眨眼睛,“应该不会吧,谁知道呢。如果真的卖赝品的话,这些来竞价的大老板会饶了这茶楼还有那撑场子的李老板?”
那应该不是我想的那幅画,因为真画是在我手里,我心想“呵呵,不知道我那画值不值两呢”。
我拿起了桌上的小点心塞进了嘴里,甜甜的。
“此宝出自宋神人之笔,尽收东京之景,各位老板都是懂行的,李老板也期待更高的竞价。”青衣男子在收价牌之前,给出了第三个提示,茶楼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听他这么说,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难道真的是我手里那副《清明上河图》吗,那画明明在我手里呀?
最后一轮终于结束,青衣男子满意的看着面前的一堆竞价牌,“我相信各位老板已然猜出这宝贝是什么了,没错,正是《清明上河图》,李老板已经看出各位老板的诚意了,所以……”
这时,有人突然喊道,“房梁上面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所有的目光一齐看向茶楼顶端,果然在房梁上有一团红红的---“是个人!”
等大家意识到是个穿红衣的人的时候,那红衣人一个空中飞跃,冲向挂着绣球的灯笼,拔出腰间的剑,一下子斩断了挂灯笼的丝线。灯笼带着绣球立刻掉落下去。那红衣人轻功了得,继续在空中借助三楼和二楼木梁子,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的翻下来,最后单膝着地,捡起绣球。
青衣男人立刻喊道“来人啊,快抓住他,那宝贝就在绣球里!快!”话一发出,突然冒出了好多彪形大汉,把茶楼的大门一关,重重围住了那红衣人。
那红衣人带着雪白的面纱,乌黑的长发用丝线利落而简洁的装饰约束着,随着他的动作如同韵律般的舞动,额前的刘海使他的眼神愈发的朦胧。
他究竟是男是女?我已看呆,而身边的段云澈则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接下来的动态。
“这人是男是女?看穿着打扮的感觉好像是个女侠,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段云澈接着我的话说,“但怎么胸看起来这么小,似乎都没有呢,呵呵呵。”
我黑线了,他究竟是有多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段云澈戏谑感还没有完结,继续道,“没胸就是男人喽,没错,是个男人啦,哈哈哈,有趣。这种情况的话,他该如何金蝉脱壳呢?”
“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这里你插翅也难飞了!”青衣男人对红衣人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