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对红衣人十分不利,这种情况下,我想他一定会束手就擒。
红衣人迅速的将绣球劈开,卷轴形的画卷露了出来,然后从袖中摸出一个鼓鼓的用布裹着成的小包,对着青衣人,冷冷的说道:“让出路来,否则我就释放这里面的毒粉,一旦释放出来,这茶楼里的人都得死。”
二楼和三楼的客人们顿时慌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突然喊出一句:“那毒粉是百里清风,只要一口气就可以扩散的无影无踪!”
此话一出无疑又加速了气氛的骚乱,而且又引发了尖叫,一楼厅堂很多人都往已被关闭的茶楼门口跑去,又是踢又是踹,疯狂的要冲开大门,但是都被青衣人的手下制住了。
我看向身边的段云澈,他依旧镇定自若坐怀不乱。难道他不怕死吗?在这种情况下段云澈这股淡定的气场不由得使我对他心生敬重,没想到自己往日却是看低了他。
冷静归冷静,但事情出了还是要解决才是,让堂堂大理国皇子死在冷静里就可笑了。
我低声问段云澈:“喂,这怎么办?咱们怎么出去呀?”
没想到段云澈把食指放在嘴边,“虚”叫我别出声,这样子我更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那红衣人哈哈的笑出声来,“不错,正是百里清风,看来这里还隐藏了一位道儿上的朋友,不防现身也好。”
“我相信这位江湖上的朋友必是宅心仁厚之人,不会真的滥杀无辜。在下李中言,不是什么道儿上的朋友,只是今天撑下这场子的凤轩阁老板。”话音刚落,从二楼轻功跳下一男子,看着身手却是有两下子。
“呵呵,来者即客,在下也是花了银钱才收来这宝贝,朋友若是喜欢这画,好歹给我个本钱,小本生意,养家糊口,也不伤和气啊。”李中言话虽这么说,但能听出来这人的话中有话,却不像表面上态度的这般谦卑低调。
“呸!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物归原主倒来讨钱。”红衣人轻蔑的说,“废话少说,快快放我出去。”
李中言对这番无礼的话却不生气,“好吧,我就放了你,都退下,让这位朋友走吧。”
我暗中捏了一把汗,这么多人命也不能因为一幅画就不顾了,不过这李中言看来也是没法子对付他。
青衣人点点头,之后便将茶楼的大门打开,红衣人身手矫捷又没有阻碍,很快便翻出了茶楼。李中言立刻命青衣人跟紧那红衣人。而此时,一直在旁安静看戏的段云澈突然拍着我的肩膀说,“走,我们也跟去瞧瞧。”
“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干嘛搅这趟浑水里啊?”我不解的问段云澈。
“当然跟我们有关系了,这幅画关系到我们之间重要的事情。”段云澈这么回答我根本听不懂,我被他拉出去跟在青衣人和他的手下的后面,青衣人的手下跟在那红衣人后面。
“凌然呀,想不到你功夫见长,比以前好很多。”段云澈夸奖我,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哪里会什么功夫,但是也不打算跟他解释什么,就应付的笑一笑。
不过我想,这红衣人是不是我朝人呢?因为他刚才说这画是物归原主,这画的原主应是我大宋皇帝,但皇帝他被掳到金国去了,这红衣人断然不可能是先皇帝本人或是先皇帝派出来的人,那么他会是谁呢?
我突然想到之前泷跟我说过,我朝先皇帝的儿子在别处另立了门户,建立的新的国家,莫非是新皇派来的吗?
不知不觉,我们竟跟这帮人跑到了林子里,前面的红衣人不再逃跑,停了下来。
我和段云澈躲在一旁,看着红衣人和青衣人的手下对峙的样子,估计一定有一场战斗要展开。
果然,两拨人拉开了架势,红衣人一个人单挑好几个人,可以看出红衣人武功了得,但也压制不住对方人数多,双方却是平手的样子,红衣人也是无法脱身,只能不停的耗着。
段云澈笑了,他对我说“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凑个热闹。”
说罢,他居然冲了出去,加入到打斗之中,我才注意到段云澈居然身上还带了武器,更不解的是他不是去帮青衣人,而是去帮红衣人。
红衣人在段云澈的帮助下,逐渐克制住了青衣人的手下,很快便于段云澈一齐脱身出来。
我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总感觉哪里不对,段云澈的种种表现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是不是他对我隐瞒了什么事呢?
在我从糊里糊涂搞不清头绪这种状态回过神的时候,我,段云澈和红衣人三个人已经坐在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小酒馆中了。
“刚才多谢这位仁兄出手相救。”那红衣人向段云澈道谢。
段云澈笑道:“在下云澈,这位是曼儿,请问你怎么称呼?”
红衣人思考了一下,将雪白的面纱摘下,“在下浅渐,混迹江湖,四海为家。”
我看他摘下面纱,心里却是一惊,一个男人穿着水红色的衣服本来是奇怪,但配上他这样的相貌却散发出一种别样的容姿,不会觉得别扭,反倒更加的好看。我看向段云澈,他的脸上拂过一丝惊喜之色,很快转而不见。
“我和曼儿姑娘刚才都在茶楼里,本来是想竞价这宝物,但我方才出手相救,是觉得你并非图财才去夺宝,心中不免好奇,百里清风这种毒粉极易扩散,你用布包着显然是想很快的使用它,否则那样拿着岂不是对自己都很危险,然而你却没有使用,莫非那并不是百里清风。”段云澈说。
浅渐微笑回道“这并不重要。那云兄救我,是想从我手里拿回这幅画吗?”
段云澈点点头,“我也需要这幅画,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浅兄你只管开口,为了这幅画,我会尽量办到。”
“我感谢云兄出手相救,恩情浅渐日后定当报答,可是这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你的。”浅渐想都不想一口回绝。
他们二人的谈判陷入了僵局,而我也不想再沉默不语。
我说:“你们俩怎么这么确定这幅画就是真的?可否让我看下这幅画?”
浅渐蛮吃惊的看着突然说话的我,“难道你能辨别真假么?”
其实,我心中虽然猜测他是新皇派来的,可是也不能绝对肯定。
“我是宋朝人,我父亲与这画的作者张翰林是故交,这画从作画到完工我都见过,假的我一看便知。”我故意夸张一点儿说。
段云澈突然抓住我的手,“你说什么?”。我甩开了他的手,心想他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浅渐听罢,对我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不过,我父亲是翰林李皓,我是他的女儿李曼儿,我也认识张翰林的侄子于沐。”他也许并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不过如果他是新皇的手下,或许有知道我父亲的可能。
这话对他起了作用,他看了看我,将画拿了出来,我心中一紧,难道他真的与宋朝有关,他真的会是新皇派来的人吗?那句物归原主的猜测会是真的吗?
“好,那你就看看吧。”
我打开画卷,这幅画虽然画的很精致,但是我能判断出来,是赝品错不了,因为与我手里的真画画的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也许是因为真正看过这幅画的人还太少。
我笑着对浅渐和段云澈说:“这画是假的,我的家乡我是认得的。这里,还有这里的建筑,是汴京没有的。”
当然,浅渐是不可能就这样相信我的话,他又收起了画。
段云澈说“浅兄,不如你再好好看看这画的真假吧,若这幅画真的是假的,你留着也无用,我愿意买,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收藏这些。我给你一个地址……”
浅渐没有理他,反而看向我,看的我莫名其妙。
“不用了,若这幅画真是假的,我定当将此画送给云兄,咱们有缘自会再见,无需什么地址。”浅渐这么说,却一直看着我。
后来,我们与浅渐分开,他去哪里我们自然不知道,现在的时辰鸡都快打鸣,段云澈找了半天晓伍,晓伍这个仆人也是够尽责了,一个人守着马车等到现在。段云澈叫晓伍拉着我回宫去,他没有送我。
上马车之前,我问段云澈“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好戏指的是什么,但是今天这出戏或多或少与你有关吧?”
段云澈一把抱住我,“呵呵,你若是知道的太多就不可爱了,凌然,没想到你脑子居然变得比以前灵光了些。”
这是什么狗屁话,我推开了他,“你为什么要那幅画?”我问他,段云澈答道“自然是为了你,不过你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你不应该对我诚实一些么?”
我心想这也是我想说的话吧,他在计划着什么又何曾对我诚实了?继续对话毫无意义,我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在回宫的路上,我在马车上昏昏欲睡,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正想出去问晓伍怎么回事,车的帘子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居然是浅渐!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这么做无疑非常不友好。
浅渐进了马车,坐在我对面。
“如果你是李翰林的女儿的话,我相信你一定有真画的下落。”他目光凌厉的看着我,好像要吃了我一般。
我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