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五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郭白的侧颜看,他的鼻梁挺拔,眼睛深邃,今天的阳光很好,金灿灿的洒在他的发间,脸庞,余五出了神,疑问着是不是她的好运要来了?
“来姐,来姐?”张乐乐绕到她旁边,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哎呀,别打扰我。”余五拨开张乐乐的手。
郭白实在是受不了她这副花痴模样了,他闷咳一声,提醒道:“工作呢,专注点。”
“我很专注啊,白白,什么时候结束啊,我想吃冰淇凌~”
她拉着软软糯糯的腔调,把椅子移的和他更近,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胳膊上,“我不想在这待了。”
“白白?!”张乐乐睁大了眼,再看这两个人的亲密距离,好像明白了什么。
尹远洋扶住了自己的下巴,这还是他那个走路带风,双商齐高,腹黑且带着点恶趣味的胡来姐姐吗?!
郭白环顾一圈,发现平日里掏心掏肺,对他们好都没什么用,这会儿一个个的都摆出了看戏的姿态,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更加耐人寻味。
他猛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文件抖了三抖,有个女警员直接吓掉了椅子,扒着桌子爬起身
“都看什么看!张乐乐,带人再去现场复查一遍,着重查窗边痕迹,法医今天下午之前给出尸检报告,尹远洋去调查李广的所有信息,把所有可疑的点都给我找出来,他家祖坟朝哪儿埋我都要知道!”
原本二十多个人围着的会议桌瞬间空荡荡,只剩下抓着自己后脑勺的郭白和委屈巴巴看着他抓后脑勺的余五。
郭白叹了口气,扶住了她的双肩,“小五,咱能商量个事儿吗?”
“什么事?”
“就是,我不要求你和胡来一样,毕竟她那样一般人也学不好,还容易玩砸,但是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也不要太亲密了,这样别人会误会的。”他说完,有些担心会刺激到这小姑娘的玻璃心,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她。
“哦。”余五垂下脑袋,看起来极为沮丧。
“早晨还没吃饭,饿了吧。”
“嗯。”她抬起头,双眸里放着亮光,“我想吃冰淇凌,甜甜圈,泡芙,奶茶还有奶油意面!”
郭白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她,“不行。”
“白白~”
“嗯……甜甜圈可以。”
“白白最好了!”
下一秒,郭白便被熊抱住了,还收获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吻,他还未从震惊中抽出来,余五又问了一句让他浑身僵硬的话。
“白白,胡来有没有亲过你啊?”
“没……没有。”
“那我是第一个亲到你的!”她兴奋地蹦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倾着身子要倒在他身上,却被他躲开。
椅子和木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郭白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了些距离,“谁教你动不动就亲别人的?!”
“我喜欢白白,为什么不能亲。”
“你喜欢……”郭白被噎住,他干瞪着着她,可女孩儿实在是太过楚楚可怜,让他说不出半句狠话来,半晌,他闷闷道:“我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谁……”她一步步的靠近,身上的香水味淡淡萦绕在他鼻尖,郭白朝后微仰了仰。
余五灵光一现,扣住了他的后颈,借力将他的脑袋往下按,让他能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了,你喜欢胡来,所以你才对我好,是因为胡来在我的身体里!”
郭白愣了愣神,对她好,也许是因为胡来,可更多的,是愧疚。原来他也这么自私,为了让自己弥补两年前的遗憾,对着一个脆弱的人格进行自我救赎。
他的沉默让余五瞬时泄了气,她松开手,后退了两步,闷闷不乐的垂下脑袋,连声音都是闷闷的。
“我有点讨厌胡来了,可是,白白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她眨着眼睛,像只小精灵。
“为什么……”
“胡来哪儿有我可爱。”她又笑起来,仿佛刚才的事情不存在。
郭白看着她,不自觉扬起唇角。原来,在胡来的潜意识中,余五永远都是少女模样,她把她的生命,用自己的思想,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时候。
贝贝急匆匆地从楼梯上跑下来,一把拉住了余五就向楼上跑,“胡来,你来看一下。”
“什么事儿啊?!”郭白仰起脖子,问向已经拉着人跑到二楼楼梯口的贝贝。
“老大,我有胡来就行了。”
郭白垂下脑袋,抬起步子就向门外走去,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仅隔半年胡来就能取代专案组组长的地位……
李广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整体呈现一种“大”字型,喉颈处的伤口极为恐怖,基本可以透过伤口看见里面的肉和管,余五被强行拉着站在解剖台边,仅一眼,胃里就翻江倒海起来,她飞快地跑到垃圾桶旁边,蹲下身子吐了起来。
还好她早晨没吃东西,否则,这会儿还指不定把垃圾桶糟蹋成什么样儿呢。
“胡来,你没事儿吧。”贝贝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送到了她旁边,她却只抱着垃圾桶,一个劲儿的吐着酸水。
刚才尸体的模样在脑中越发牢固,余五想摆脱,可越摆脱觉得有东西在阴影里看着她,那是一条铁链,上面血迹斑斑,还有让她想失声尖叫的狞笑声。
紧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胡来?胡来?”贝贝推了她肩膀两下。
在虚幻与现实间,女孩儿的声音似在重叠,胡来捂住了脑袋坐在冰凉的地上,一些片段在脑海中闪过,散发着她无比熟悉的血腥味,也有她永远也接受不了的惊怖。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贝贝担心的脸,她无力的笑笑,站起了身。
“胡来,你刚才怎么了?”贝贝依旧是惊魂未定。
“没事,头疼而已,老毛病了。”
胡来轻轻一句话将事情遮掩过去,贝贝走到尸体身边,戴上手套提起了尸体的左手,“你看这里,很奇怪。”
胡来迈开步子走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左手腕上有压痕,看起来不像是绳子,也不像其他的东西,手腕内侧四道,旁侧一道,很像是……手指!
“可以确定是死后造成的还是死前造成的吗?”胡来问。
“是死前,具体时间的话,形成的时间在死前五分钟左右。”贝贝放下他的手,疑问道:“凶手为什么要握住他的手腕?难道是死者在反抗?不对啊,凶手已经用了乙醚,这一点我昨晚就可以确定。”
“我现在有个疑问,这是一场激情杀人,还是预谋已久。”
胡来喃喃自语,把尸体从上到下都检查了一遍,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尸体的衣服上,“我们看见尸体的时候,他的鞋是不是穿在脚上的?”
“是的,同时在鞋后跟发现了踢踏的痕迹,应该是被凶手从背后抱住用乙醚迷昏的过程中挣扎留下的痕迹,从脖子和胸侧发现的约束伤来看,凶手是一只胳膊绕过他的身侧控制住他,另一只胳膊箍住他的脖子,并用沾有乙醚的手帕捂住死者口鼻,造成昏迷。”
胡来缓缓点头,她迈开步子走到衣服旁边,戴上手套开始翻起来,皮鞋已经被浴缸里的水泡过,除了后跟的那一点痕迹,看不出别的东西。
“老大去哪儿了?”她忽然想起郭白来,转身问贝贝。
“应该在楼下。”贝贝答道。
“我去找他。”胡来脱了手套,放在一边,抬腿向法医室门外走去。
郭白拎着一袋甜甜圈,右脚刚踩上第一个台阶,眼前就多了一双小靴子,他抬起头,弯弯眼眸微笑,举起了手里的牛皮纸袋,“我给你买了甜甜圈。”
“我从来都不吃甜甜圈。”胡来绕过他,径直朝会议桌走去。
郭白木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这是……胡来?
他立刻跟了上去,把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和胡来一起站在了写的密密麻麻,贴着照片的白板前。
胡来歪着脑袋,手里拎着白板笔,若有所思地瞧着白板,“老大,这是仇杀还是情杀?”
“没有仇杀的基本特征,一般死相这样的死者,如果是仇杀,不可能只是一刀封喉而已。”
“他的左手手腕上有被人握住的压痕,那个人握的很用力,就像是……”胡来顿住,呆呆的看着郭白。
郭白忽然灵光一闪,他握住了胡来的左手腕,举到胸前,“凶手在不舍,他舍不得死者,可又不得不杀死他,这样他才会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我想你还需要一些证据。”胡来抽出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问道:“老大,三个人的修罗场,会不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和破坏力?”
郭白忽然想起余五,他摇头,“我不太清楚。”
在那一头的两把椅子。摆放位置很奇怪,胡来一瞬间在脑海中模拟出了最可能的一种可能性,再结合自己这一身少女装扮,笃定了郭白在勾引自己体内某个不省心的家伙的想法。
她靠近郭白,伸出手掐了他一把,郭白倒吸一口冷气,往回躲着。
“你干嘛呀?”他捂着胳膊,龇牙咧嘴的。
“老大,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不能随意诱拐少女知不知道?”
“不是,这哪儿对哪儿啊……胡来,来来?你上哪儿去啊?”郭白看着胡来的背影愈来愈远,只能迈开步子追上去。
“来来,你刚才说的诱拐少女什么意思啊?”他跟在她身边,咧嘴笑着。
胡来瞥了他一眼,道:“有的时候我很脆弱,神志不清,可那并不代表老大你可以趁机做什么。”
“来来,你能不能对我有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