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献祭
男人连连痛呼,背上又被压着躲都没法躲,最后只能求饶:“我以后一定让她吃饱,我不会再让她饿着肚子了!”
林十橙勉强放过他,虽然知道他今后可能还是会不给家里女人吃饭,但她总不能现在就把人踹死吧?
得这事完了再想办法。
“你在这里待着,看好你老婆。”林十橙警告道,“要让我知道你对她动手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把腰直起来!”
男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唯唯诺诺地应是。
林十橙信不过他,当着他的面让三个游客帮忙看着,那三个游客不知道男人背上娃娃的玄机,只觉得林十橙很厉害,而这个男人很没用。
他们暂时不敢出去,留在这里看着男人还是可以的。
但对于老板娘和杂物间的女人,以防万一,他们选择先将她们绑起来。
对此,林十橙也无法阻止,因为她自己也不敢保证她的血能让她们“冷静”多久,只要三个游客不害人就好。
林十橙一个人,管不到那么多地方。
她走出服装店,看到凌乱的街,心里也有种突然穿越到末世打丧尸的感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很快重新打起精神来。先在周边探查了一番。
古镇说大不大,说小,它又包含了些山山角角的地方,可算人数现存的不过几百人,很多年轻一辈的都出去了。
而住在古镇中间区域的上百人,不知何缘由现在都集中在以青琥珀下榻的民宿为中心,旅游一条街为直径范围里。
这范围虽算不上大,可大小屋子不少。人员逃亡中分散在各个地方,找不好找,管也管不过来,她想找从服装店跑出来的那几个古镇男人,总觉得他们被她给启发觉醒了,她担心他们整出什么事来。
可竟然找不到了。
林十橙“定”了几个古镇发疯的女人,回到民宿外的街道中心,抬头看了看逐渐西斜的月亮,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手中的小童突然扭动起来,林十橙忙低下头,立马看到前方月光找不到的阴角处,站着个穿着古镇服饰的女人,正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发现了林十橙看到自己后,女人转身就飘走了,林十橙立马追了过去。
越过几栋房屋,钻进个巷子里。最后进了个老宅子的大堂里。
那女飘已经不见了,但她把林十橙引来的这个大堂里,却聚集了很多人——怪不得林十橙都找不到什么人,原来大部分都躲在了这里。
不,不是躲,他们是在这里执行刑罚!
这里聚集了很多古镇的人,大部分都是男的,从小到老都有,小部分是没有“疯化”的女人,女人基本全是婆婆类的。
他们可能都反应了过来,将“只会咬人”的女人大多抓到了这来,一个个被捆绑着,男人们正在商量着要怎么处罚她们。
一个老人家说这些女人是污秽,是被什么什么神灵厌弃的——那什么什么神灵林十橙没听过,而且带着浓厚的口音,她也翻译不出来——所以他们得拿出态度来,得狠狠地罚她们让这神灵看到,神灵才能放过她们,放过整个镇子。
最后决定将她们泡进水缸里,清醒了再放出来,那水缸有一米多高,可以让一个成年人完全坐进去。
那些清醒的女人居然都同意了,一位婆婆还骂骂咧咧,大致是媳妇不孝,肯定是心里存着不好的心思,才会被神灵厌弃,是个遭瘟的东西,害了全家。
有一些游客正好也躲在这里,他们没被发疯的女人怎么样,却要被这镇上的人的做法吓死了。
为什么到了如今的社会,还、还有这样的人和想法存在?他们都生活在相对健全的社会里,网络发达,爆出男人家暴都会有一群人去唾弃那男的,因为青琥珀等人在这里拍戏,才会想到这镇上来看看。
千里迢迢地来,没想到这地方竟是这样的……太可怕了!
林十橙也觉得很可怕。
这里将近二十个被绑着的女人,先提过来五个,因为发狂中,她们力气比较大,防止被挣脱被咬伤,都是两三个人一块按着一个,然后直接将其摁入水缸里。
女人挣扎着要从水里出来,被重新压了下去不说,还搬了东西盖在水缸上面。
“你们疯了吗?”林十橙原本充当一名游客在一旁,现在是忍不下去了,“这样她们会死的!”
那个老人家十分淡定地回道:“我们这是在救她们,是为了让她们能清醒过来。”
林十橙不得不强调:“她们会死的!”
“如果她们挺不过去,那就是神灵不肯饶恕她们!”
林十橙目瞪口呆。
“吗的!”自诩良好教养的林十橙骂了声粗话。直接冲过去推开其中一个水缸上面的石头盖子,让里头挣扎的女人钻出水面来。
她径自冲向下一个水缸,但被反应过来的古镇人挡住。
他们很生气,林十橙这做法就是在跟他们挑衅,是在冒犯他们的神灵。
他们人多,林十橙勉强再掀了两个盖子后,就被摁着没法动了,这期间,有人趁机打她掐她甚至想占她便宜。
林十橙咬牙对那些游客喊道:“你们觉得,他们要是真弄死了人,会让你们离开镇子吗?还不快帮忙!”
游客里本就有人对这一幕反胃,林十橙的话就相当于导火索,激发了他们早就快憋不出的血性。
当他们冲出来帮忙,起了个头,剩下的,哪怕是自私的只想离开镇子的,审时度势下也大多会出来帮忙。
虽然人数仍旧不占优势,可好歹在混乱中,将最后的水缸盖子掀了。
但这也彻底惹怒了镇子的人,在那位像是村长的老人的怒吼下,这些镇民比咬人的女人还要疯批,抓着林十橙和游客就要一起往水缸里塞,甚至拿起锄头等武器,想要砍死他们!
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林十橙的脑袋被压到水缸里时。还差点被还在水缸里的女人给咬了,是藏在怀里的小童娃娃帮忙推了一把。
那一刻,林十橙心里生出非常非常不好的想法和冲动。
她想给这些咬人的女人更强的力量,让她们好好地报复这整个镇子,这样的地方就该彻彻底底的消灭!
但这想法一出现,就被自己压了下去。
这不是她屠害上百个生命的理由,也不是她让这些本就无辜可怜的女人手上沾染血腥的借口!
可她真的好气啊!
“都别动,我手里有炸弹!”
林十橙高举着的手里,捏着一个黑乎乎的像炸弹的东西。
就像这镇子再落后,也该知道什么是炸弹吧?
混乱的局面瞬间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所有人都停止不动,怀疑又惊慌地看着林十橙手里那疑是炸弹的东西。
林十橙故意往抓着她的人凑了凑,对方马上退开,让林十橙得以用另一只手扶着水缸,重新直起身子。
她望向主事的那个老人,包子脸鼓起,拿出她最凶的气势来:“我可没有跟你们开玩笑,我这炸弹要是引爆,威力可大得很,在这里的都得死!你是村长吧,你敢不敢赌一下,你的神灵,能不能在我引爆炸弹的时候把你们救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非但没有一丝慈祥,哪怕他平平静静地盯着你看时。也比林十橙努力装出的强势要诡异得吓人:“那样的话,你也要死!”
虽然仍带了些口音,但老人现在说的确实是国语。
“可我们落到你们手里,不一样要死?既然都要死,那就一块死?!”
“是吗?包括她在内吗?”
包围他们的人分开一条道,然后青琥珀被压了过来。
“青小姐?”
“小、小橙...”青琥珀一副快哭出来的可怜样,既想叫林十橙救她,又觉得自己应该英勇大义一些...总之就是怕死了。
而林十橙在看到青琥珀的那刻,心里就确定了:“果然,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是意外。”老人道,“她的情况是意外,你的介入更是意外。”
老人这含糊其辞的话,大概只有林十橙才明白了。
他又说道:“你是灵师吧?否则她怎么还清醒着?”
林十橙不是灵师,至少灵师有的灵力、灵气、术法、风水等等,她全没有,也不会。
但灵师可以用鲜血作为媒介。施展很多术法,哪怕是普通的血液也能起到作用,所以林十橙如果否认的话,那她用血让发疯的女人“冷静”下来,就值得深思了。
“你想如何?”林十橙不答反问,这在老人听来,就算是默认了灵师的身份。
“我可以放你们走。”老人做出让步,“你们可以马上离开这里!”
林十橙舔了下有点干的唇角:“我比较贪心,我要带他们都走。”
他们指游客,还有这些可怜的古镇女人。
老人目光阴沉沉的:“到了这种时候,就别跟我开玩笑。”
“我很认真的,你是真年纪大了眼花了看不出来?”林十橙还眨了下她的大眼睛,以示认真!
老人冷哼一声,立马转向了身旁的一个男人:“什么时候了?”
男人看了下山寨手机,在老人耳边说了下。
老人点头:“也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这话是用这边的语言说的,林十橙虽听不太懂,也大概猜到了意思。
她神色戒备起来,精神高度集中,同时暗示游客们要当心了。
然后就听到重新看向她的老人说:“既然你不想走,那就都留下来好了,我可不嫌人多!”
他的话刚落,屋里四处就喷出了气体来,气体呈现灰白色。很快就像雾气一样将大堂里的所有人笼罩住,所有人,哪怕闭住呼吸,一被气体沾染到,就会开始头晕、四肢无力...
有人摸到门边想要出去,可门早就打不开了——从一开始,这门,就只让人进。不让人出!
这也让人疑惑,为什么镇上的人举行惩罚仪式的时候,不仅让外人随随便便就能踏进这里,还能在旁围观。
“你就不怕我把这里炸了吗?”林十橙捏紧手里的炸弹喊道,她自己也感受到阵阵地无力。
雾气中,她听到老人不屑的声音:“你以为我怕?如果不是担心你灵师的身份,在将来给我惹来麻烦,我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林十橙很快就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她看到身旁的镇民也一个个倒下了。昏过去前脸上清楚地印上震惊和意外的神情,很显然他们也没想到,为什么他们也会倒下……
老人开始念咒语,她听不懂的咒语,很长很艰涩,却被老人念得很熟练。
伴随着咒语,林十橙撑不住地倒下的时候,听到了轰隆的雷鸣声...她严重怀疑,老人是要将这里的所有人献祭给某样所谓的神灵,因为镇上的人数不够,还引来了大量的游客。
连青琥珀的剧组会选在这里拍戏,都可能是阴谋而不是巧合!
林十橙怀里的小童娃娃跳了出来,她还眼尖地看到,倒在前面不远处的青琥珀的身上,元满满娃娃也钻了出来。
两个娃娃准备试试能不能把门打开,林十橙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前挪动,将小童娃娃重新压在了身肚子下盖住,再用眼神示意元满满不要乱来。
她在踏入这大堂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对诡怪有压制作用,而且,阴阳有隔,正常情况下,诡类对阳间人是无法共通无法接触的,就这两只小诡,想再这么多人面前“兴风作浪”,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现在这种情况,他俩冒头了,不就等于两块肥肉明晃晃地摆在那老人面前吗?
她今天要是逃不过,最起码能让这两只逃了……他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不能让它们再死一次。
她能感觉肚子底下的娃娃在动,她就是不让它出来,再用老板与员工的“约束力”。控制元满满不让她擅自行动。
当然,她自己也还没放弃,脑子里还在快速转动,要怎么逃离……
唔?
越来越紧迫,越来越大声,让人心弦紧绷头皮发麻的雷鸣声,突然就——停了??
屋中的雾气已经逐渐散去,露出倒了一地的人和唯一站着的老人,但此刻的老人比谁都要惊愕,仰着头看着屋顶,似乎想穿透屋顶看看外头的雷为什么不响了。
“砰——”
紧闭的窗户被什么给砸穿了,那东西穿过窗户后,直接落在了屋中。
是一块成人两个巴掌大的石碑,上头刻着两个字,模样有点像繁体,林十橙看了半天。也就勉强认成是石金二字,那两个字还用红色的染料(或鲜血)描过边。
林十橙曾在镇上别户人家里看见过,是类似石敢当那样的辟邪保佑的意思,家家户户基本都会祭拜,唯独她和青琥珀住的那家民宿的小院子里缺了,林十橙怀疑就是眼前这块。
而老人在看到这块石碑时,眼睛都快突出来了,身体也跟着抖了起来,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
林十橙心头一动,猛地抬头,看到自己身边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再努力往上看,正好对上了沈眠垂眸的眼睛,清冷幽然,好似不带任何的情感。
可林十橙却一下子安心了,随之而来的,是涌上胸腔的酸疼和委屈,她嘴一扁,眼眶立马红了:“眠眠...”
沈眠很是嫌弃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但她中了迷烟浑身无力,直接就往他身上倒,在沈眠想扯开她时,她借机抱住了他,然后——大哭!
“吓死我了~”
可怜、无助、弱小...一点没有刚才的威武霸气,还把整个脸都埋在沈眠怀里。
沈眠:“……”
他略显笨拙地拍拍她的背,口嫌体正直:“谁让你笨。”
“呜呜~~”
“别哭了。”
“呜呜呜呜~~”
哭得沈眠很烦躁,目光冷飕飕地投向了那个老头,他拍拍林十橙的脑袋:“别哭,我给你报仇。”
老人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两步,惊愕地瞪着沈眠:“你、你什么人...不,你、你不是人...你...”
他又看了眼石碑,不知想到什么,愤怒地骂道:“那个废物!”
沈眠弄来一张竹椅,让林十橙坐在那,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老人跟前,一把掐住了老人的脖子——他的手并没有真的碰到,但老人已经痛苦的捂住脖子,并随着沈眠手臂抬起,他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老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无声而快速地继续念着咒语,倒在他身旁的人突然动了,爬到了石碑跟前,划破自己的手掌,喷溅出来的鲜血都淋在了石碑上头。
石碑闪现出红光来,老人刚一喜,就看到石碑又重新沉寂下去,除了洒在上面的血液还在外,它就像一块普通的石碑,平平无奇。
老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沈眠十分狂妄地嗤笑:“我制伏住的玩意,还能再被你召唤回去?蠢货!”
“咔嚓”一声,老人的脖子直接被掐断了,随着沈眠手掌张开,他的身体软倒在地,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