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他妈的说了多少次?炖肉里面不要放辣椒!”叫骂的女人,是张灵的母亲,她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紧身连衣裙,把并不姣好的身体捆得像是一块叉烧。
廉价香水味,混着浓浓的酒气,在她周围飘荡。
“对不起。”张灵冷着脸。
女人伸手,重重一巴掌打在张灵脖子上,“愣着干嘛?重新做啊!”
“没有钱买菜了......”张灵小声地回答。
听到这里,女人更加来气,伸手又是一巴掌,“不是月初才给你500?干嘛去了?!”
张灵捂着脸,他不再辩解这五百块钱,其实根本不够他一个月的生活和家里的用度,只是冷冷地回答,“用完了。”
紧接着的一顿拳打脚踢,张灵早已习惯,他只需要抱着头保护好自己,咬着牙忍到女人停手,这样的疼痛,他已经不敏感。
女人踢着踢着也累了,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张灵,摸出一根烟,吸了两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你跟那个畜生长得一模一样......”她长舒一口气,满嘴的烟酒味渗入屋内发霉发臭的空气里。
张灵垂着眼,起身拍了拍灰尘,“我上班去了。”他跨过坐在地上发呆的女人。打开门走了出去......
下午,况安若独自走在图书馆外的小路上,因为躲避张灵,她故意让车停在人不多的侧门等。
走到一半,张灵从一旁的小路拐了过来,静静地站在没有行人的路边。
现在,这条路上,只有他们两人。
况安若顿住脚步,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思来想去,她还是主动打了招呼,“嗨......”
“好巧。”张灵淡淡一笑,“回家吗?”
况安若点点头,握紧了包里的手机,“嗯,车在外面等我,先走了哦。”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张灵突然开口,“不要怕,很快你就见不到我了。”
况安若瞬间停下脚步,“为什么?”她瞪大眼睛转头。
张灵笑得虚弱,“没什么,再见。”他低头朝前方走去。
“什么?”况安若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却没有追上去,愣了几秒种,还是朝门外走去。
夜晚,况安若和多多在教室里走出来,讨论下午偶遇张灵的事情,多多越听,脸色越难看。
“不行,太吓人了,直接拉黑吧!”她拿过况安若的手机,拉黑了张灵的。
两人分开之后,况安若还在考虑这么做妥不妥当,突然,张灵的电话进来。
“安若......”他的声音非常虚弱。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况安若立刻警觉到了不对。
“安若,你睡了吗?”
“张灵,你还好吗?”
“我还好,家里好冷,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你要好好盖被子。”
“好的,你,你还好吗?”
“安若,你喜欢梁澈吗?”
“我跟社长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喜欢他,虽然我没有他好,但是我会努力。”
“张灵,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
“是因为我穷?”
“不是的!”
“那是什么?”
“没有为什么......”
况安若有点烦躁,“我要休息了,明早还有课。”她准备挂电话。
“真好,我还能不能看见明天天亮?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安眠药......”张灵长叹一口气,“晚安......”
电话挂断,况安若愣在原地,一股骇人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越想越不对,立刻开车来到张灵家楼下。
“张灵?喂?喂?”她拨通电话,朝楼道里走跑去,筒子楼里没有路灯,她艰难地在黑夜里爬着楼梯。
“喂?你在几楼几号?你没事吧?”她气喘吁吁地喊着。
终于,张灵缓缓开口,“安若......”他气若游丝。
“几楼几号?开门!”况安若急得直跺脚。
“4楼......3号......”他说完后,电话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况安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四楼,三号门的门是虚掩着的,她顺利地进入了房间,“张灵?张灵?”杂乱的房间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她从厨房找到卧室,就这么小的地方,都找不到人。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况安若。
“啊!”况安若惊叫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僵在原地。
“别怕,别怕......”张灵的声音在耳边缓缓飘来,温柔中带着阴狠。
“张灵......”况安若微微发抖,她已经感觉到脖子边,那尖锐又冰凉的刀刃。
“别怕,安若,别怕,就一下,就不疼了。”张灵的手在颤抖。
况安若瞪大眼睛,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说后悔肯定是来不及了,目前情况看来,要冷静下来周旋,能撑一阵是一阵,还好在门口的时候把张灵家的地址发在了小组群里......
“张灵,我......”况安若颤抖着开口,她已经感觉到了刺疼,“我哪里不对,你说了我可以解释。”
张灵阴恻恻地笑了笑,“你没有错,就是因为你没有错,你从未犯过错,我就不能让你犯错,只要在犯错之前了断,你就永远干净......”他的指尖比刀刃还要冰凉,刺得况安若起了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害怕......”说到这里,况安若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好心会变成杀死自己的武器。
“我已经吃了药,这个世间太肮脏,不适合那么干净的你,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张灵说着,轻轻滑动刀刃。
况安若浑身发冷,不敢轻举妄动,脖子上已经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张灵,你先把刀放下,你要干什么我都答应。”她忍不住轻轻抽泣。
“没有用的,你都把我拉黑了,没有你,我的生活,没有意义了。”张灵手上的力道加重,刀刃切进了况安若的脖子。
面对绝境,许多动物都会爆发潜能。
况安若心一横,眼一闭,一脚踩在了张灵脚上,猛地推开他的手,快速朝门外跑去。
然而到了门口,她却愣在了原地。
破旧的木门边五六道锁全被锁上了!
要全部打开,非常耗费时间!
昏暗的灯光之中,况安若颤抖着双手,试图打开这一层又一层的锁,冷汗不仅湿了她的后背,还湿了她的发梢。
“安若!”身后的张灵,跌跌撞撞地追上来,手上的刀,闪着骇人的寒光,直直地刺向况安若。
况安若尖叫一声,闪躲着跑开,从餐桌迂回一圈后,她撞进了卧室门的缺口。
里面幽绿的灯光亮起,手边一块破旧的格子布被她无意扯掉,瞬间,她被吓得脸色煞白。
房间里半面墙上,全是她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