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术阴阳瞳!”
“这不可能,你不在本命年觉醒血脉,怎么可能传承阴阳瞳?”
李老爷子看着李鱼的双眼,就算城府极深,也当场失态。
秘术阴阳瞳,观阴阳,拘灵遣将,勾魂夺魄,并不比一般的禁术差。因为很多术法,能做到类似阴阳瞳的效果,而秘术阴阳瞳用多了会变瞎子,一旦瞎眼,便只剩下观阴的能耐,所以并非禁术。
李鱼身具阴阳遁,一双眼睛比秘术阴阳瞳还要诡异。阴阳瞳是他伪装出来隐藏禁术阴阳遁的,根本没有限制。
谁要是拿他的眼睛,当秘术阴阳瞳应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鱼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留下祖传的龟甲,或者留下他们的命,选一个,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从出门,李鱼再也没看其他人一眼。
赖老爷子被一个后生无视,悲愤无比,但也清楚阴阳瞳一动,勾魂夺魄,可以立刻要了他的老命。
蝼蚁夜闯大象的宅子来问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但蝼蚁尚且偷生,赖老爷子不想死,看向李老爷子。
赖家跟来的人也紧张的看了过去。
薛贵和王青萝低着头。
李老爷子再三斟酌,不甘心的把龟甲扔给李鱼,“以后,好自为之!”
没传承麻衣神算,拿着龟甲也是个摆设,并且麻衣血脉到了李鱼这一代,成了一种血脉疾病,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等李鱼死了,东西自然会回到他手上。卖赖家一个人情,也不算太亏,这是李老爷子内心的计较。
李鱼接住龟甲,龟甲放到地上,抬腿就是一脚。
一脚下去,龟甲四分五裂。
脚又在破碎的龟甲上一碾,碾成了粉末。
传承了数百年的龟甲,辅助算卦有奇效,还是一件珍贵的驱邪宝贝。麻衣历代子孙,精心呵护都来不及,谁舍得破坏?
麻衣传承了数百年的宝贝,就这样毁了?
李老爷子没想到李鱼会这么干,想阻止已经来不及,盯着地上的粉末,两眼布满了血丝,“孽障,你敢?”
“伤我闺女,留这东西在世上有何用?”
李鱼眯眼发笑,笑起来的样子其实挺俊。
但一群人看着他这个笑容,却禁不住头皮发麻。
李老爷子颤抖的指着李鱼。
李鱼说:“怎么着?心疼了?想跟我动手?你难道不知道,麻衣血脉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成为了血脉疾病,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我,你惹不起!”
“什么?麻衣到了你这一代,也遭到了天妒!”
赖老爷子得知这个消息,死死瞪着李鱼。
为了一口气,找一个身怀秘术的将死之人麻烦,疯了吧?
赖老爷子肠子都悔青了。
李老爷子有本事对付阴阳瞳,但不死也要脱成皮,跟一个注定活不长的疯子拼命,再三计较,强压下怒火,张嘴就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爷爷,您没事吧?怎么吐血了?还是命中注定,您有这一劫?哎,天意啊!天意通俗了讲,就是命。命中注定,用大白话讲就是活该!”
李鱼满眼自嘲,嘴角微翘,不屑和讥讽的挑衅十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鱼想要激怒李老爷子出手,行那欺师灭祖之举。
赖老爷子等人暗道,疯了,疯了,噤若寒蝉。
李老爷子缓过劲,“走!”
一行人走出后宅,赖老爷子等人仿佛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心有余悸的喘起了大气。
人一走。
李鱼心急如焚的回房,带上了门。
从小金锁叫出童童。
童童原本犹如实质的身体,有些虚化。
站在地上,连脚都碰不到地面了。
怨气灵场就是童童的一部份。灵场被打破,有点类似人被砍了半截身子,哪还有活路?
李鱼双眼欲裂。
童童闭着眼睛,“爹爹,童童好困……爹爹,童童想吃糖葫芦……”
“好,好,爹爹给童童糖葫芦,童童吃了糖葫芦就会好了。”
李鱼眼一闭,牙一咬。
食指放到童童齿前,“来,童童乖,张嘴咬一口。”
童童一口咬破食指。
见到血,童童出于虚弱的本能用力吞食了起来。
血饲是禁忌。
一旦沾了血,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童童会变得嗜血,如果从李鱼这得不到满足,便会择人而噬。
但这是唯一保住童童的办法。
李鱼不想走这条路,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童童消散。
“从此以后,如果要万劫不复,那就万劫不复了吧!”
李鱼牙齿咬得咔吱响。
童童吸了几口血,虚化的身体逐渐凝实,脚再一次踩到了地。
睁开眼睛,一潭死水的眼眸,泛着血光,比之前还要令人害怕。
童童吐出李鱼的手指,“爹爹,这不是糖葫芦,童童不咬爹爹……”
“乖,再吃两口,就两口。”
李鱼连哄带骗,童童吃饱了。
李鱼止住伤口,手有些失血过多的白。
不过童童状态挺好,惨白的小脸,像打了一层胭脂似的,白底红面说不出的诡异。
童童昏昏欲睡。
李鱼哄童童回小金锁,收拾一番也休息了。
没多久,王青萝端着水盆来的门外,紧张的敲了一下门,“东……东家,我……我来擦地上的血迹。”
“嗯。”
李鱼不耐烦的答应一声,“把门口的血擦干净,便去休息吧!”
王青萝蹲在外面,擦干净李老爷子吐的血,回望着前宅,吱吱呜呜的说:“东家,那个薛贵……薛贵刚刚的模样好恐怖,我能搬到后……后宅来住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薛贵急促的脚步声,“别打扰二爷休息。”
薛贵对李鱼的称呼,从少东家换成了二爷。李鱼自立门户,已经成为了事实。麻衣分成两脉,喊二爷,是薛贵对李鱼新身份的认可。
王青萝惊悚的大喊:“我不回去,我不跟你这个怪物住在一起……”
“二爷,内子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导。”
薛贵捂住王青萝的嘴巴,心惊胆颤的瞥了一眼房门,生怕吵到了李鱼。
房间里没动静,薛贵松了一大口气,“我求求你了,别闹,你要是真惹恼了二爷,二爷一个眼神就能要了你的命……”
经过这一役,第二天一大早,米铺掌柜抱着账本上门,仔细的向李鱼报告了一应事物。
米铺掌柜走了。
赖家的人带着礼物上门赔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县里混风水行的,得知麻衣分家,纷纷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万一以后碰到什么棘手的事,要请李二爷出手,也好有个香火情。
风水行一动,县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也跟着派人送了一些薄礼。
这些大户人家,就是打声招呼。万一以后有事求上门,也好说话。
原本清静的门槛,来人络绎不绝,门口都快被踏破了。
薛贵和王青萝帮忙迎来送往,王青萝头一回收到这么多礼物,整个人都笑成了一朵花。
礼物堆满了前宅的大堂,收到的钱,李鱼全拿出来请送礼的人吃了饭。
从此,县城乡绅,富贾,名流都知道麻衣双分,还有个麻衣李二爷,叫李鱼。
重生前,李鱼不是被爷爷欺骗,就是身为上门女婿,遭受冷眼嘲笑,什么时候扬眉吐气过?
酒席散场,李鱼回到家,坐在后宅大堂,拿着小金锁讲着他的感受。
欢畅,快意。
却又多了一股少年人本不该有的寂寞。
就是不晓得童童啥时候醒?
王青萝拿着一封请帖,从前宅走过来,“二爷,蒋家送您的礼物里夹着一封邀请函。”
李鱼让王青萝去忙,打开邀请函一看,县里新式学堂,明天挂牌,蒋大小姐邀请他参加挂牌典礼?
新式学堂的新观念,对奇人异士极其不屑。蒋大小姐邀请他一个麻衣去参加挂牌典礼,是想让他受一群学子的口诛笔伐吗?
既然蒋大小姐想找他麻烦,那他就先收点利息!
李鱼嘴角挂着坏笑出门,翻身上房,看了一眼蒋家的方向,一跃而出。
跳上隔壁的房顶,踩着瓦片,身影消失在了夜晚的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