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路南上京
“这件事本王无话可说。”卿睿扬明摆着不会透露一字一句,顾陵歌虽然没有表示但是架不住云霜一脸凄迷。“原来王爷已经厌恶妾身到这种地步了么?”连解释都没有一个的地步,还真的是可悲。
“这府里可有其他人会对你意图不轨?”顾陵歌看着云霜,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她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就算是最严重的时候,也从未见她这么失魂落魄。“没有。”云霜虽然这么久一直都是铁腕统治,但也兼济天下,不曾有过什么控制不住的怪事发生。
“那就奇怪了。”顾陵歌坐了下来,这里只有一张椅子,风伊洛正站在一边给云霜治疗,她也就一点不讲究的坐到地上,青石砖的地上勉强算是干净。卿睿扬眼睛里有什么舍不得,但是在顾陵歌冰凉的视线下什么都没说。
“这府里的主子就只有王爷王妃两个主子,要不是云霜自己想不开,那么除了王爷还有谁是本座该怀疑的?”顾陵歌双腿叉开坐着,好像一个敞开的簸箕,她今天晚上穿的是马裤,所以也无伤大雅。
“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于本王,还一直都不承认自己的错处,本王自然要施以惩罚。”卿睿扬现在看起来就完全是王爷的气势了,眼睛里甚至表现出了些许的不耐烦,这点让顾陵歌很是不喜。
云霜在一边安安静静的抿嘴笑着,口腔里满是血她也没吭声。风伊洛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快。顾陵歌叹气,转头看向了云霜:“你还要在这里么?”她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何况这人还是自己身边的。她有足够的资本让身边的人过得好,所以为什么不用?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这个地步,但是云霜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当年是她不择手段把自己送到卿睿扬身边的,那自然她也必须承受后果。再者,就算卿睿凡知道了又能如何,她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而逢王爷休妻,必有大罪,而她没有。“我不走。”
“不管是恨也好,爱也罢。我既然当时不择手段,现在就算是自作自受也是我应得的。”云霜的话听起来很是苍凉,但是眼睛里的坚定和肯定一点也动摇不得。
顾陵歌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反而问起了风伊洛她的伤势问题。云霜的伤口其实不在面上,口腔里也只是简单的感染问题,风伊洛稍微处理了下之后还是摇头,她带的药真的不够。
“你既然不想走那就这样吧,所有的结果都是咎由自取。”顾陵歌最后还是下了总结,她不会阻碍任何人的决定,每个人在她面前都是一个道理。
云霜点了点头,眼含热泪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效忠了这么多年的人,她还是那么温柔,还是那么让人喜欢。她慢慢的跪了下来,看着顾陵歌幽深的眼眸一字一句:“琉璃庄云霜,事主十余载,未曾背弃主人意愿,未曾让庄内蒙羞,而今与主人断绝来往,此后生死,皆与主人无关,望主人日后多加小心,平安喜乐。”
顾陵歌点了点头,利落转身,狠狠剜了卿睿扬一眼,然后走出去,一个字都没说。卿睿扬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泣涕涟涟的云霜,还是让管家唤来了她的大丫头秀玉。“看好你主子,别让人死了。”转身,大踏步出去了。
“主子......”穆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顾陵歌一个斜眼逼了回去。卿睿凡她当然是看到了的,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看到了又能如何?现在事情那么复杂哪里就是三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既然懒得耗费唇舌还不如就装作没看到好了。
她倒是心无旁骛的往前走,虽然脚上的步伐一直不稳,但也好歹没有失了体面。蓝衣和卿睿凡就站在廊下,看着她们一步步的往前走。
蓝衣终究是个性子急的。本来两个人就不是什么经常出门的主,现在又是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这时候不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他向前走了几步,直杠杠的拦在了顾陵歌面前:“参见皇后娘娘。”
“你家娘娘怕是另有其人吧。”顾陵歌站定,看着面前这个暗红色官服的男人。与之前相比,他已经成熟了许多,相应地,箬鹃应该很开心吧。她很早之前就相信蓝衣会是个很好的丈夫,现在应该已经是了。
“娘娘,蓝衣很早之前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娘娘需要,蓝衣就会是您的左膀右臂。”蓝衣远比顾陵歌想象的要坚定,当时的话不仅仅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对她的看法。
“一仆不侍二主,烈女不事二夫。”顾陵歌瞥一眼蓝衣充满阳刚的脸,径直的走了。漂亮话是谁都会说的,这并不代表真的就会做下去。她不是闲人也不是成功者,不喜欢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好意。
风伊洛带着穆贰站在原地,和蓝衣对视了一会之后,一同去了卿睿凡所在的书房。
云湖堂。
“长安,来看看这个小公子!”敲更老人已经拿着铜锣在这条街上走了很多年了,和街坊四邻也都有交情。看到街口有个年轻后生晕了,心善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小公子扛过来,到了阶下是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大声吼。
长安本身就在等顾陵歌一行人回来,自然是没有关门的,只是大家都下去休息了,他一个人在桌边打盹而已。听了那么焦急的声音,本着医者救死扶伤的精神,自然是要去看的。
到了门口看到一身是泥的两人缩成一团,一个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十一二三的年纪,另一个看起来已经略显老态,一老一少就那么躺在地上,很难不让人心疼。长安叫了人,收拾了好一通才算是安顿下来。送走了老人,长安坐在床边,看着面前那张早已经洗干净的小脸。
与他同行的中年男子已经被送到另一边安置,这小孩子还有些高热,他不放心,就留下来好好看着。越看越觉得他像一个人,长安说不出那种感觉,就是下意识的这么想着。还没有想出个具体头绪来,外面就传来了车马的声音。今晚上还真的是事情多,顾陵歌不在,长安一个人突然觉得不知所措。
这段时间帝都不安宁他知道,晚上的车马是谁的都有可能,他倒也没那个闲心去看。只面前这个小公子就已经够让他操心的了。这段时间顾陵歌都在这里,让所有人都很安心,相对的,长安也就渐渐的言听计从,都快记不起这云湖堂还是他在话事了。
顾陵歌此时在回来的路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街道上虽然没有宵禁,但也三三两两的没了亮光。车夫是武馆的人,她身边也是暗卫一堆,倒也不怕出什么幺蛾子,只是这大晚上的总归还是会想些其他的。
她知道穆贰和风伊洛的留下,她也知道这一谈可能就会很久,但是这并改变不了什么。卿睿凡,就算是把大天说破,他也还是她的仇人,该杀杀,该罚罚,她还不至于为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把什么都磨掉了。
声音变了,顾陵歌眯起眼睛。这京中的路一直都是青石铺就,上了马蹄铁的马儿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曾经是她很不喜欢的聒噪声音,但是现在不是了。这条路本来也不长的,但现在,不仅没到,反而周遭的气息都变了。撩起帘子,顾陵歌还没有把脑袋凑过去,眼前就是寒光一闪。
就是再笨的人也知道有情况,顾陵歌现在身上又不方便,除了安安静静的坐着之外,竟然什么办法也没有。她还没有想过有人会在皇城对她动手,所以身上能够利用的东西并不很多。但有一点,她没有慌。她每一个师傅都曾经跟她说过做事要沉着,她贯彻得一丝不苟。
并没有出城,因为没有听到京畿守的询问,只是这方向东拐西拐的,到底到了哪里,顾陵歌也是不清楚。她在帝都的时间是真的不长,对这座大城市最极限的印象不过封后祭天那时,从宣德门出来之后绕着内城走了一大圈,当时那种人潮涌动的场景早就已经记不得了。
“娘娘倒是好精神,这大晚上的还到处跑。”顾陵歌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是宫里的事情了。宫里想着要对她不利的,首先不会是汪姩宸。毕竟自己现在已经出宫,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影响到她,她现在应该把脑子里的全部想法都放在和杨怜儿争宠上面。
“有什么事就说吧。”顾陵歌倒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里,岿然不动。自己越慌乱,敌人就越喜欢,何必灭了自己的威风,长他人志气?她大致观察了下,这伙人看起来和那些临时拉起来的乌合之众不同,分工明确,做事利落,倒像是吃这碗饭的。
“娘娘身娇体弱,但这马车里这么窄,确实不是休息的好地方。我们哥几个给娘娘准备了个房间,还请娘娘进去歇息,也方便我们谈事情。”说话的人方方正正的一张脸,声音倒是有些阴柔,并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唯一特别些的也不过就是腰间挂着一根质地上乘的鞭子而已。
能够想到给自己买武器的人比一般的混混已经好了很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也还是懂得。顾陵歌眼睛里闪耀着光芒,面沉如水,施施然下了马车,走近面前这个灯火通明的正厅。
P.S.期末考完放假了,所以会有时间开始更文,虽然没什么人看,但也始终是自己的娃,不会放弃的。共勉,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