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奴才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来旺看着赵缇娅说。
“你说吧,别这么客气,咱们两个是朋友嘛。”赵缇娅盈盈笑着。
“我信你个鬼。”来旺心中暗暗想。
“公主如果要杀来旺,交给奴才就好了。”来旺说。
“蠢货!”赵缇娅斥责道,“我们现在已经定了亲,如果他死了,我就是望门寡,你还不明白吗?”
“是。”来旺说。
“虽然我是公主,就算做了寡妇,也仍然嫁得出去,但是毕竟不好。”赵缇娅说。
来旺心里想:“也不要客气了,你娘李连翘就是个寡妇。”
“我们要毁掉徐宗谱的名声,而不是他的肉体,让父皇知道徐宗谱这个人不靠谱,就有了问责他、把他父亲革职的理由。”赵缇娅说。
“果然赵缇娅和皇上的目标是父亲,”来旺想,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脸色,不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你可是在徐家长大的,现在了,不会还想着要帮他们吧,徐家是一艘要沉了的船,你不要战错了啊。”赵缇娅说。
“不敢!殿下对奴才恩重如山。”来旺赶紧说。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分派任务,我现在让你回到徐家去。”赵缇娅说。
“回到……徐家?”来旺说。
“对,你要替我打前站,我已经跟大内打好了照顾,你会作为我的陪嫁內侍,一起回到徐家。”赵缇娅说。
“这女人搞什么鬼!”来旺心想。
嘴上,他还是赶紧谢恩。
“来旺真是太荣幸了。”来旺说。
“你现在去徐家,让徐宗谱带你去看我的新房子,好好看,回来报给我知道,记得和徐宗谱修复一下关系。”赵缇娅说。
来旺领命出来,来到了徐家。
让门子通报,总管阿福一溜小跑出来了。
来旺瘦了,进宫之后,他的睡眠非常不好,那么重的伤,虽然休息了几个月,也是非常痛苦的。
“阿旺,你……瘦了。”阿福说。
这就是徐家人的好处,尽管明白来旺伤害了许多人,搞砸了许多事,但是等到见到已经付出惨痛代价的来旺,阿福也好,段美美或者徐咏之也好,都不会落井下石。
“阿福叔,我……没事。”来旺说。
“你是可以回家了吗?回来好啊!”阿福激动地说。
来旺摇摇头。
“阿福叔,我是公主派来的。”
“哪个公主?”阿福一时没有转过念头来。
“缇娅公主,”来旺说,“我奉公主殿下的命令来见驸马爷,希望驸马爷能够带我看看整修当中的新宅子。”
“哦哦哦。”阿福说。
他压低了声音,对来旺说:
“来旺,你还在为那个女人做事吗?”
“阿福,注意你的言辞,”来旺说,“请称呼公主殿下的管称。”
你看,打官腔这事儿,特别特别讨厌。
阿福点点头:
“失礼了,来公公,我这就去回。”阿福心想,这小子真是怂瓜。
“不用了,我认识,我自己去,驸马殿下难道还能不让我进么。”来旺抬脚就往里走。
阿福跟在后面,心里不断地骂来旺。
徐宗谱今天不当值,正在准备出门。
刚带上房门出来,就看见来旺走进来,阿福一脸无奈地跟着。
“来旺哥,还好么?”徐宗谱说。
这话是真心的,在失去了命根子之后,就算你再怎么爱慕赵缇娅,也不会再忠于这个残害你身体的人了吧。
但是来旺一脸公事公办的俨然。
“驸马爷,请带我去看看新宅子吧。”
徐宗谱看看阿福,阿福也是一脸苦笑。
“这家伙疯了吗?”徐宗谱想,不过他立刻换上了笑脸。
“我这就备马,跟你一起去。”
徐宗谱和来旺骑马去新宅子,两人兵马而行,徐宗谱不怀好意地想,来旺被凯取一刀割掉了下面,骑马的时候会不会有点什么不自在,不过来旺好像仍然把马匹控制得很好,两人到了宅子,下马进门。
宅子是老宅子,就是在做修缮、粉饰的工作。
“看看这青砖,这是标准的好砖,雨天也不会存水的。”徐宗谱给来旺展示道。
“瓦也都换了,梁柱椽子,都一一检查过,现在的这套宅子,既有老宅子的灵魂,又有新宅子的美感。”
来旺轻轻把手放在柱子上。
实话。
“你不埋怨吗?”来旺轻声问徐宗谱。
“埋怨什么?”徐宗谱说。
“这么亲事。”来旺说。
“我能够做官家的女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又不考状元,这就是我人生的最高光时刻了吧。”徐宗谱笑着说。
“说实话。”来旺说。
“这就是实话。”徐宗谱说。
“我刚才跟你打官腔,是因为在宅子里,那里有天网司的耳目,我必须要瞒过自己人才行,现在在这个新宅子里,周围干干净净的,我才敢跟你说,赵缇娅要害你。”来旺说。
“她是公主,我的命就是她的,她要杀,随时都可以杀,我不反抗。”徐宗谱说。
“我的兄弟,你看她是那种把人简单杀了的人吗?”来旺说。
徐宗谱看看来旺,确实,这个女人折磨人,花样出新。
“他总不能把驸马也阉了吧。”徐宗谱没好气地说。
“当然不会,不过她的计划是,让你身败名裂,这些天你哪里也别去,她可能会用女色引诱你,然后抓你一个现行,再趁机去弹劾老爷教子无方……”来旺说。
“好了,你知道我不好那个的,”徐宗谱说,“你的教训,我已经看过了,绝对不会碰的。”
“兄弟,你这话伤人了。”来旺说。
“你别告诉我说,你没有贪恋她的姿色。”徐宗谱反驳道。
“我当时不知道她是公主,只是觉得她可怜,我是真心喜欢她,当然,我现在已经后悔死了。”来旺说。
“说到底,还是老兄你看人有问题,不能找那种看上去那么危险的,挑女人得挑那种过日子的。”徐宗谱说。
“这口气啊,就好像你还有的选一样,现在这个危险的女人,成了你的麻烦了。”来旺说。
徐宗谱突然泄了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来旺哥,什么事情都瞒不了枕边人,她如果憋着算计我,我早晚会落在她手上。”徐宗谱说。
这座宅子就像一座监狱。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座监狱还是自己亲手修的。
“跟老爷和两位夫人商量一下吧。”来旺说。
“这是我的麻烦,我不想他们再承受更多了。”徐宗谱说。
“这不对,他们是你最好的后盾,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两口子的事,她是敌人。”来旺说。
“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徐宗谱点了点头。
“宅子看完了,”来旺笑了笑,“我要回去复命了。”
“来旺哥,保重。”徐宗谱说。
来旺往外走了两步,背对着徐宗谱,说了一句:
“我欠徐家的情,我做出来的错事,会还的。”
不能当面说,因为他的泪水哗地就流出来了。
“这件事啊,父亲从来没有怀疑过。”徐宗谱说。
“老爷怎么说的?”来旺硬起头皮,想要听到那句话。
“他偶尔迷失而已,他会找到回家的路。”徐宗谱说。
“谢谢父亲,”来旺哽咽着说,“也谢谢你,我的兄弟。”
“来旺哥你自己提防小心,那个女人很厉害。”徐宗谱说。
“我不会轻易去死的。”来旺说。
接到来旺的警告之后,徐宗谱达到了深居简出的地步,每天在家里读书练武,只有当值的时候才入宫。
赵缇娅原本准备整一出“淫乱宫闱”的罪过,跟李连翘一商量,被李连翘通骂一顿。
“你这孩子是傻吗?符皇后根本不管事,现在后宫是我管的,你让徐宗谱淫乱宫闱,那不就是我的锅?你少打宫里的主意,让他到外面出事,你父皇当然愿意看徐家倒台,但是如果你要以绿他为代价,他得活剥了你。”
赵缇娅被骂了一通,却想出了一个主意,虽然宫里的地方不能用,但是宫里的人,还是可以调用的。
殿直西班有个都虞侯,叫做雷万钧,这个人不简单。
因为他爹是徐咏之的老领导雷嵩,曾经的禁军枪王。
他娘,在雷嵩死后嫁给了赵光义,现在是陈妃。
雷万钧的身份就非常尴尬,虽然大家有的时候开玩笑,叫他一声小殿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皇子,也没法成为皇子,赵光义自己说的:“不能让雷家没有后。”
他怨念自己姓雷,这让他失去了很多机会。
但是他又想起自己姓雷,这就让他有了一些别的机会。
雷万钧一直都想做驸马,这件事其实有障碍,因为他娘是赵光义的妃子,倘若他再娶一个赵光义的女儿,那亲娘和丈母娘怎么论,就有点尴尬了,不过没关系,这是生机勃勃的北宋初年,人们还没有被礼教束缚得那么严格。
雷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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