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买什么东西都要用票子的:买米要用粮票,买油要用油票,买糖需糖票,买布要布票,买肥皂要肥皂票,买肉自然要肉票。
除了粮票、布票是印刷的外,其余的票都是用钢板蜡纸刻写后油印出来的,上面盖一个章,但都模糊不清的,大概是敲章的人蘸一下印泥然后就“啪啪啪”地连续不断地敲下去的缘故。记忆中,这些票都是按人头发的,大人们必须计算着,拿捏着,既不能把这些票一下子用完,也不能让这些票们“烂”掉。
记不清一张肉票可以买多少分量的肉,但我清楚地记得买一次肉需两三张肉票,因为,那时家里买肉的任务常常会落在我的头上。
吃肉可是家里的一大盛典,因为一个月里大概只能吃到一两次肉。买肉这天,我要早早地起床,大概早晨五点吧,母亲就把我叫醒了,我就睡意朦胧地走半个小时,走到那时规定的猪肉销售点,但无论我走得多么急,每次去,每次都是已经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了。于是,小小的我就夹在队伍里,马上就淹没在前面后面的大人中了。现在每次看到排队的盛况,我就会感慨:“这快赶上我们当年买肉的架势了。”
彼时的买肉可不像现在,可以挑肥拣瘦的,一块肉还要拎起来审视一回,目测通过了,才会成交。那时,哪有你挑的份?卖肉的顺着猪身一刀刀斩下来,轮到你哪一块就哪一块。我自己是不喜吃肥肉的,一点点也不行,所以很不喜欢肋条肉,不喜欢五花肉,不喜欢除后腿肉之外的肉。我总是很担心轮到我的时候,会是肋条肉之类的。我尽力地往案板上看,再数数排在我前面的人数,心里在盘算着,轮到我时会是怎样的肉。
但如意的很少,猪哪里会按照我的想法去长呢?
虽然没有买到如意的,但猪肉放到菜篮子后我又开心得不得了,想这猪肉终是成为我家的了,等一会儿它就会变成香喷喷的红烧肉。一想到红烧肉,我的口水开始泛滥,我就加快脚步向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