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季的时候,我们家就会增加一群新人员——毛茸茸的小鸡。
那时的萧山好像是专门的小鸡孵化基地,小鸡的成活率也不高,记得那时有一种说法,叫“萧山大种鸡,今朝捉来明朝死。”
尽管给鸡保了温——垫棉絮啊,把通了电的灯泡放到鸡窝里啦,但我们家的小鸡每年都要死几只。
没有死的小鸡大概会庆幸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所以也就知趣地就茁壮起来。它们总是不停地在瓦砾堆里、草丛中扒拉,寻觅它们的佳肴。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吃我们喂它们的谷粒、碎米粒,只要我一喊“喔——哚哚,喔——哚哚”,鸡们就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低头猛啄,只一会儿功夫,撒在地上的谷粒、米粒就被它们一扫而光。
先是翅膀上的毛长出来了,再是尾巴山的毛也长出来了,然后全部的毛都长出来了,这小鸡也算成年了。也很奇怪哦,这些鸡小时候是没什么特点的,一样的毛茸茸,一样的黄黄的,但它们长着长着就变得不一样了,有的变成了红红的,有的变成了黑黑的,有的翎毛油亮,有的尾巴高耸……我会赋予它们一个个特别的名字:翘尾巴鸡、麻子鸡……
鸡的性别特征也很分明了,公鸡的冠大且厚,骄傲地耸立在头顶,毛油光铮亮的,仿佛涂过油一般,毛很漂亮,特别是尾巴上的,拱成很好看的流线型;母鸡的冠相对要小,毛色较之公鸡暗淡。
公鸡是无所事事的,它们到处踱来踱去,仿佛在视察着什么。有时听到什么动静,会把一只脚提起,脚趾朝前张着,半天也不会放下,可能在犹豫要往哪个方向去。
下蛋是母鸡的宿命。等到它的面孔变红的时候,它就开始了身为母鸡的使命。
它们的蛋一般会下在鸡窝里,下完后大叫:“咯咯哒——咯咯哒——”听到这样的叫声,我是很兴奋的,赶紧奔到鸡窝旁,伸手去掏,那蛋肯定暖暖的,带着鸡的体温。
有的鸡不喜把蛋下在鸡窝里,或许是嫌鸡窝脏吧。它们会在稻柴堆里找个地方,扒拉成一个窝,然后把蛋下在稻柴里。下完后,照例“咯咯哒——咯咯哒”地大声呼唤我去捡。你想哦,把手伸进稻柴里,摸出一个暖暖的光滑的鸡蛋,这份触感是多么美妙!这鸡也很有记性,每天都会下在这个地方,绝不会弄错。每天,肯定有一个暖暖的鸡蛋在等着我去掏。
就这样,掏着,捡着,捡着,掏着,以致我做梦的时候,也经常在掏鸡蛋,掏一下,一个;再掏一下,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