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向来介意她的名字,此刻被那男人如此奚落,更是忿忿难平。
张兰将男人刚才挑的食品,重新放到货架上,“李亚,看你还花痴不?这下长记性了吧。”
“帅哥,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青春美少女,那别说手上有点灰了,那就是有穿肠的毒药,他不也该甘之如饴吗?”李亚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可是却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张兰原本想作呕吐状,可想想李亚的小心灵,刚受了创,不忍再刺激她,遂面向陈思道:“陈姐,他不会真得去投诉你吧?”
“投诉就投诉,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这个月奖金没了。”一想到奖金,陈思立马悔得肠子都青了,也不知自己这是哪根筋不对了,犯得着偏要在生日这天找不痛快。就她这种紧巴巴,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的人,再怎么着也不能和毛爷爷过不去呀。
有道是冤家路窄,没过两天,这男人居然再次出现在了店里。
“那个……陈思,”正在整理货架的陈思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居然就是之前那个扬言要投诉她的男人。
这次他的装扮完全与上次初见大相径庭。
孔雀蓝底白色英文印花带帽的运动衫,天蓝色的牛仔裤,阳光干净得如同在校大学生。较之上次,整个人少了分冷洌多了份柔和。
他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也是,他上次不是说了要去投诉她的么,自然她的名字印象深刻。不过,黾然心里这两天一直惴惴不安,但却并没有接到公司关于投诉她的消息。
不知他今天是来找碴的吗?陈思暗自寻思。
“那个陈思,你好,是这样的,我想要买点东西,但是我不知道得买什么?这个女人在医院生孩子,得,得准备点什么东西?”男人客气地问道。
他话刚讲完,直惊得张兰下巴掉了一地,“不会吧,帅哥看起来这么年轻,倒要当爹了?”
“卫生纸,巧克力,红糖,大概就是这些。”还好,看来不是来找碴的,自己这个月的奖金八成有希望了,所以陈思也非常热情地回答。
“巧克力和红糖?那是起什么作用?”
“巧克力是补充能量的,女人生孩子过程很长,耗费体力很大,嚼点巧克力有助于生产。红糖水是生产完活血下恶露的。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懂,真不知道是怎么当准爸爸的。”陈思对于自己后面脱口而出的话有点后悔,这不是上赶着让人投诉吗?两次遇到这男人,两次都缺了该有的职业素养。
谁知男人并未生气,反而有点窘地解释道“那个,不是我,是我朋友的老婆要生了,朋友急着送她去医院。就让我帮着买点东西。可我也不知道要买啥。”接着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噢。”陈思也尴尬地笑笑。
“旁边有家卖水果的,你可以去买点,产妇阵痛间隙,可以让她吃点水果,毕竟坐了月子,她就不能吃这些生冷的了。”
“嗯,好。陈思,上次的事,对不起啊。我说投诉的话,也就是一时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早都忘了。”陈思为自己撒的小谎暗自脸红了一把,不好意思地冲男人笑笑。
陈思帮男人将买好的东西在后备箱里放好。
男人挠挠头,“那个,陈思,其实这个名字挺好的。思,思念,思想。你父母给你起这个名字,挺有水平。”
陈思心里暗暗翻个白眼。反正就是她父母水平高呗。
“我叫付长城,你叫陈思,这么说咱们还是挺有缘的。”
陈思微笑。
付长城发动车的时侯,冲她挥挥手,陈思的心里涌起一丝暖意,也向他挥手告别。
“原来是朋友的老婆生孩子呀,吓我一跳,怎么看帅哥都不象要当爹的人,他还那么年轻,那么帅。陈姐,你怎么这么有经验,不会你生过孩子吧?”李亚这思维,总是这么跳跃。
“是呀,是呀,你不就是我生的吗?”
“陈姐,你占我便宜,我要生气了,我不理你了。”陈思向来严肃,可是越没事就喜欢逗逗李亚,虽然李亚比她也小不了几岁,也许从潜意思里她是向往李亚身上那种没心没肺的孩子气吧,而这样的性格特质她从来没有权利拥有。
不是她有经验,只是她没事的时候,会上网看看有关这方面的书,她经常幻想着将来和陈钱生一个聪明、健康、漂亮的孩子,长得既象他,又像自己,那会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她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不管是男孩或者女孩,都叫陈双,既是成双成对的意思,又暗含了他们俩人都姓陈的事实。
大概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那原本大花脸的玻璃窗已是焕然一新,如果不是玻璃窗上彩色粘条,都要以为眼前原本空无一物。
张兰的嘴巴张得更大了,“想不到人长得这么帅,看起来又多金,人品也这样好的大好青年,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紧接着就看到付长城提起水桶,跨了几步,将脏水倒进街边的下水道里。完了将水桶递给陈思,顺手拿过陈思,刚刚用来擦玻璃的毛巾,擦了一下双手。
“这是抹布。”陈思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时的不快,觉得眼前的这个忽然转性的热心人,一定是有洁癖的,看在人家义务帮忙的情份上,好心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付长城向前凑了一步,将脸贴向陈思耳后压低声音道“美人用过的别说抹布,就是尿布,也是香的。”
陈思只觉耳后一根根汗毛奇痒掠过,又听得他有些近乎腌臜的言语。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瞪着付长城,看看超市里忙碌的张兰和陈亚并未注意这里,随即也小声骂道:“不要脸!”
付长城忽然就觉得这声“不要脸”骂得那叫一个酸爽,一个痛快。觉得美人发怒,宜娇宜嗔,竟比此刻要对他回眸一笑还来得春心荡漾,暗自心里叹道“真是犯贱。”
“要脸干什么?能当吃,还是能当喝?我,的确不要脸,我只想要人。”
陈思听得他说话,越没个正经,开始的感激之情,早已烟消云散,她拎起水桶,拿了刮板,绕过付长城,进了超市员工休息区。
付长城也不着恼,以极其潇洒的姿态,迈着八字步,踱进超市,提起门边的购物篮,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取了饼干、面包,熟食、饮料、牛奶、纸巾等满满一篮货品,放到收银台,对着张着大嘴的张兰,浅笑盈盈道:“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