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远远的把前面土城看了一番,便就勒住马,约住众军,扬鞭一指,向身后四将笑道:“过去前面关卡,可就是云州地面了。.你等看那把关的却是何处的军马?”
身后四人微微一看,各自惊骇,且道:“如若没有看错,可不就是三绝叛军中的金甲兵!”
碧月笑道:“可不正是他们。先时南征一役,我们败退回北方,他们三绝门一路追来,却把这云州地面也占据了。如今他们偏偏又在这里设了关卡,我们可怎生过去?”
白茂一听,慨然道:“这有何难处?属下看他城中兵马也不甚多,属下等召集众军,抢杀过去有何不可?一雪前耻,也图个痛快!”
碧月一听,摇头笑道:“亏你想出好计谋!这时冲杀过去可不容易的很,面前些些兵众能有多少,他们岂能挡住我等去路?只是杀过此处容易,进入云州,可就是他三绝门辖地了,处处都是他们的军马,再要冲杀出来却就难了。可不是孤军入围,自投死路?”
旁边马启又道:“依属下看,硬闯固然不可,然而此关却也不能不过。眼下前面百姓甚多,不若我等皆扮成百姓装束,上前陆陆续续而行,蒙混过关也好。”
碧月又摇头道:“蒙混过关容易,然而过了此关,前面又有关卡,再过了前面关卡,又不知会有多少军兵盘查。我军百人之众,若一处行动,则必定招人疑忌;若掩人耳目,陆续而行,则军心离散,行程阻隔,也不是前来征伐铁木派的样子。再者,藏头露尾,瞻前顾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等小家子气也不是我们银甲兵一贯的行事作风!”马启不语。
那关飞鹏又上前笑道:“仙子不忧!想属下等四人也不是无能之辈。依属下之意,过这些些关卡又有何难?他领兵守关之人都是些死气沉沉之辈,但凡做事都只凭符契令牌行事而已。上边有令,拿得令牌下来,他等是不敢不依的。不如就让让属下等潜入他三绝门总坛,向他门主之处盗取调兵令牌,持了令牌,上他关前喝道:‘我等奉门主之命,北上征伐敌众,路过此关,快快放行!’如此一来,谅他们不敢不依。果真还敢说一声‘不’字,我等且呵斥道:‘现有主上调兵令牌在此,能有的假么?再有迟疑,看我家仙子动怒,揭了你的皮!’如此一番威吓,他等是不得不放行的。到时我们大摇大摆过关,可不好么?”
此话一出,倒把碧月逗乐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你休要说嘴,好生呆着吧!我却不敢用你前去盗取他们的调兵令牌,若有闪失可是得不偿失的。再者,你便是去了,他总坛高手如云,你就能得手么?即便得手,再赶回来时,却不让人等白了头?”转而回头问吕杰:“你且有何妙策?”吕杰摇头苦笑道:“若方才他们所说都行不得,属下也再无良策了。依属下所见,此关左右过不去,仙子何不帅军沿路返回去,到那京师,皇宫大殿上一立,且说:未至云州,三绝门贼军阻路,我等左右过不得,且回来禀告。将此事一下推脱,岂不完美?”
碧月一听,蹙眉道:“依你所说,此关果然如此难过,竟到了让人打道回府的地步?”
吕杰笑道:“怎能呢!只是方才属下观仙子颜色,早已成竹于胸,看来过关之计早已有了。如今怎不说出来,却又来难我等一干属下呢?”
碧月知道被他看出,低头笑道:“你却是最最有见识的。然而我又能有何妙计?只是前几日过万州征东将军的幕府时,听将军他老人家告诉:朝廷早已下旨,与他三绝门言和,划江而治,双方罢兵。先时我自然是心中不信的,然而今日观这里情势,关卡有所疏通,两边兵甲不兴,百姓可以来回过往,可见这讯息是准的了。如今我等就上前去,看他守关将士如何说,若果然不通,看我如何行事便是了。”
说着扬手一鞭,率军前驱。冲散前面百姓,直到那关卡前才勒住马。那里众金甲军士见这里大军呼啸而至,气势浩浩,不知来历,忙关了栅栏。令箭腾空,土城内呼啦啦拥出一彪金甲兵来,“刷刷刷”刀剑出鞘,对阵御敌。便有那为首的小头目喝道:“此乃官军重地,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白茂听他说话无礼,便驱马向前,当头喝一声:“好不识趣!可报知城里将军,说是宝雕宫碧月仙子到此,让他快快出城,摆好仪仗,跪地迎接!”
那些军士听知是碧月麾下的银甲兵,一阵惊惧,报马飞驰,报到城里去。不一时,见那城门轰然大开,马军当前,步兵随后,两军蜂拥而出,共同奔到关卡之前,剑拔弩张,刀剑出鞘,列开阵势。
便有守关主将祖双出马来到对面众军之前,横刀喝问:“你等宝雕兵将好不识羞!就因为本门有令,说是双方罢兵,两军言和,我军才放你等一马,不进犯你们州县。如今怎又不识趣,反而来此挑战?自不量力的狂徒,还不快下马受死!”
白茂闻言大怒,喝道:“好无礼狂徒!在我家仙子面前,岂有你大呼小叫的理?若要受死时,本将军却要送你一程!”便要出阵挑战,那祖双毫无惧色,呵斥道:“本将守关,防备敌患,职责所在,怎敢马虎?你家仙子何人,本将军却管不得,你若寻事,我岂怕你!”手提宝刀,慨然相迎。
碧月见了,眉心一蹙,却早有了盘算,立时喝住白茂。向那对面祖双笑道:“将军差了,你既知双方罢兵,如今我们好好来了,却为何又引兵相迎?想我碧月领兵过关也并无恶意,只是受你家圣君相邀,赶去会面,洽谈两军罢兵之后的一干事宜,难不成你家圣君便没有事先传下令来,让将军放行么?”
那祖双一听,将信将疑,于马上摇头道:“不好,不好!末将并没有听闻上面军令下来呢!”碧月听罢,却就把手中碧青剑铿然一提,故意嗔怒一番,自语道:“好混账东西!既然请我来,却不让手下人放行,可是什么意思!”转而向那祖双道:“将军留意!这事件可是紧急的很呢,将军如若相拦,果真误了你门中大事,你家圣君一时怪罪下来,可不带累了你?”
那祖双听碧月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宛如真有其事的一般,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且又深知她碧月与门中三少爷关晓白的关系非同一般,此话说来,多半真有其事,不由得面色稍转,且笑问道:“仙子把话说明,本门中却有两位君爷的,仙子所说的却是哪一位?”
碧月不答,且把手向腰间一探,取出一块令牌来,烟底红字,细纹镂刻,四周镶嵌金丝,她便提了牌儿顶上的彩绦,向那祖双眼前一递,且道:“将军看这张令牌,却是你家哪位圣君所有的?”
那祖双一见这令牌,大惊失色,低声叱叹一声:“原来如此!”一时间翻身下马来,向那碧月一拜,且笑道:“原来是三爷相请的贵客!方才却是末将无礼,耽误仙子行程,罪过,罪过。不相虚留,仙子快请过关!”将手向后一挥,众军分列两边,让开条道路。碧月一拱手,道一声:“谢了!”趱马领兵快行,后面军众一溜烟飞逝而去。
你道她碧月手中令牌却是从何而来,怎又叫那祖双一看之下吓成了那样?原来这本是他关晓白先时所送。只因当年三绝门与那宝雕宫两派世代为敌,连年混战,晓白生怕碧月为他门内军将所伤,乃将随身令牌相赠,且道:“随身携带,但遇我门内军兵,如若他们胆敢有相害之意,拿这令牌与他们看视,且提我名号,保管你无虞的。”
这也是他关晓白的爱护之意。然而碧月可是要强的人,最受不贯一干人等维护她,当时本待不受,然而不忍薄了他关晓白的心意,当时便把这令牌收下了。平日也不曾佩戴,只是近一阵子三绝、宝雕两派的纷争日渐残酷,大小战事不断,碧月自己也就留了心,时常将此物带在身边,本也无大用。如今受他三绝门军兵盘查,不能过关,便取出此物应急,看看倒底济不济事。未曾想一经出示,便就轻易过关了,欣喜的什么似的!不禁手握那令牌笑道:“好,好!如今可是你关晓白大功一件了!”
此时业已过关,那左右四将心中好奇,不禁都来相问,碧月便把前后事由与他们说清了。四人都笑道:“原来仙子早有打算,这等关卡本是难你不着的!如今有令牌在手,何愁江南之路不通呢?”欢喜一番,各自庆幸。
一时行过里许,却又听身后马蹄声急,一彪军马随后赶来,一人大呼:“前面仙子留步!”碧月一惊,听后面人来的急,便勒住马,约住军兵,等对方近前。看时,追上来的不是别人,却是刚才那守关的将军祖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