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安君当头见了关晓白,见他身后的玄影军围拢着一干宝雕军将,便也不多想,只当是晓白俘虏了李玉等人,便就道一声:“三弟,你做的大功果,竟也将此等人物尽都俘获了,此功不小,为兄却比不上你!”
晓白看他兄长身上剑伤,蹙眉问道:“谁又把二哥伤成这样?”平安君听他一问,面上无光,摇头不答。(.)左右人忙上前回禀,向晓白说出文潇及那虎啸三剑的名号来。晓白一听,旋即作怒道:“鼠辈张狂,敢动我家兄。早晚把此账与他们清算!”平安君点头道:“难为三弟此心!你也早早押送这些人回去才好,免得夜长梦多。不要和为兄一样,半路里出事,可是晦气到家了!”便留下林青、赵双两个率了麾下金甲兵一部,辅助晓白押送宝雕宫众将,自家却带兵回总坛去了。
那林青却是个精细的人。方才平安君只顾与晓白答话,未曾窥出其中破绽,他却看的明白,见他关晓白与碧月同骑,且行动拘谨,好似为人挟持,他就疑心。却又知道晓白、碧月二人的情意,果然如何,他也不妄加揣测,只是在这里不动声色的观望。
然而那赵双哪能看到这些?他本是性急之人,平日里又同那宝雕宫众将势同水火,如今见了对方落到自家军兵手中,火气不打一处来。他也不答话,只向那关晓白禀告了一声,手臂一挥,身后金甲兵一拥而上,将那宝雕宫众军团团围住,便要押送回总坛去。
碧月见他行凶,心中一凛,忙把短剑持在手中,向前直勒住关晓白喉咙。向那赵双喝道:“休要多事!你若胡来,看我伤你家圣君性命。”赵双见状,登时大怒:“大胆!挟持三爷,可不是自寻死路么!左右与我拿下了!”一声令下,那金甲兵长枪飞动,呼啦啦一阵上前围住碧月乱刺。鸣松等人此时怎能坐视不管?见那对方兵到,刀剑齐出,上前抵敌,两边一时间混杀一阵。
那一边林青看的明白,见这里金甲兵与那宝雕宫两军斗狠,一时间僵持成这样,那关晓白玄影军尚且不为所动。便就暗笑道:“这三爷心中到底都想些什么呢!如今看来,他显然是被那仙子劫持的了。然而以他功力,怎会轻易受制于人?玄影军又岂能不是这一干残兵的敌手?细细想来,以他与那仙子的交情,此时他便有心纵敌也未可知。若果然如此,我们却是自讨没趣的人了,巴不得让开路来放他们走脱,也是给三爷个人情。然而若是我一时猜错了,放走大敌,这等罪过谁能担当?好歹还是看看三爷他是何等的态度,我们也好见机行事,到时是放是留,按他的意思便了。”
林青寻思已定,上前约住众军,向那赵双道:“休要造次,保全三爷要紧。你且别动,看我与仙子说话!”上前向那碧月道:“仙子可想仔细了!如今即便伤了我家三爷,谅你们能走脱么?快快放人,在下自然与你等一条生路。如若不然,莫怪我军手下无情!”
碧月却就一手拦住那关晓白,摇头笑道:“将军差了!我若逼住此人,尚且有条活路可走,如若就此放了,到时让你手下人赶杀一阵,可不死无葬身之地了?”喝一声:“带你金甲兵走路,我自不会伤你们君爷分毫,如若不然,莫怪我剑下无情!”
林青见了,不但丝毫不听,反而作出要纵兵向前攻杀的架势来。晓白见状,却就沉不住气,怒喝一声:“林将军拦我军兵却是何为?”林青诺诺回道:“三爷莫慌,属下只是要救君爷脱身,怎敢有他想?到时将这一干贼众拿下,定会交给君爷发落。”晓白当即大喝道:“大胆奴才!有本圣君玄影军在此,些些贼兵又能如何,尚且用你们来助手么!不要在这里现眼,你只率了本部军马退去!”
那林青一听,心里便有了数,知道是他关晓白有心纵敌,因此不让他插手。然而他心里虽然明白,却也要推脱干系,少不得回一声道:“门主有令,私自放走敌兵可是死罪。再者,二爷方才也有话吩咐下来,让属下等辅助三爷对敌,三爷刚才也是听到的。若此时属下等放下此事不管,上面怪罪下来,属下怎担待的起?”
晓白不听,按剑而怒:“你只怕门主治你罪,便不怕我就地取你性命么?莫要多问,门主怪罪,我自家担待下来便是了!”林青就等他这句话,一时领了命,唯唯引兵而退。
晓白自带了玄影军护持碧月等人前行。路上,碧月在马上扭头笑道:“你却是有趣,身为三绝门上将,怎又帮我等脱险?你家门主知道了,可是通敌的死罪!”晓白笑道:“你不知道?我最是贪生怕死之徒,仙子手狠,又是最爱杀人的,我落在仙子手中,怎敢不死心效命?如不然,你手中利剑稍一用力,我可不就是死的了?”
碧月听了,早把手中利剑收回,喃喃道:“你却少来这一套,我会不会动手杀你,你心里便没有数?即便是我真有意相害,凭你身手,我就能制服得了你?明知道自己性命无忧却还要放我们回去,你倒底有何用意?”
晓白一听,冷冷道一声:“明知故问呢你!我到底为了谁,你难道不知道?想我擒住你宝雕宫众将回去又有什么难的,只是怕这样做有人心中不肯,念念不忘恨我一辈子,我只是受不了这个!”
碧月听了,知道是在说她,点头啧嘴笑道:“你却是最最识趣的人物,可见我没有看错了你。”晓白道:“你也休要偷着乐,下次若再相见,我却不管你乐不乐意,该杀的杀,该擒的擒,该送到月亮城去的死活都要送去的,一辈子不放你出来。”碧月听了,扭过头去吃吃笑个不绝。
前行不过十数里,路傍却又冲出数股军兵拦路,关晓白迎面见了,尽都喝散,护住碧月一行人前行,一直送出数十里,便在那山口处歇马。
晓白却就回营,且向那碧月道:“既已到此,前面之路想来也无风险了,你等放心前去便是。——此地一别,师妹你……”就此却转眼望那碧月一阵,说不下去,上前一把牵住她手,拉到僻静处。
碧月见他这般情状,猛地将手一甩,嗔怒道:“却又要干什么?这般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说着这话,下死眼把那关晓白盯了一阵。晓白笑道:“你也不必恼我,今日放你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我如若就这般转身走了,不与你答话,你却是最会计较的人,不是又要恼了?”
碧月听了,不禁冷笑道:“这话你说的却有意思,你要走便走就是了,我还求之不得呢!你这人但凡少见一眼,便让人多清净一会呢,谁又会恼你什么。如今却又到我面前来卖乖!”晓白听她这样说话,点头一笑,道:“原来如此!我关晓白在师妹眼里原来是最不受人待见的。罢了!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嫌,这便走开!”说着这话,转身上马去。
未及上马,碧月在后面看了他半晌,巴巴的又一声唤他回来。晓白便巧笑而回,过来牵她的手。碧月默默一阵,甩开手,一直走到路边,捡了一块青石,拿手帕弹弹上面的土,便侧着身子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