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卿赶到医院的时候,荆瑜还没醒过来。他和闵孝言在医院的花园里坐着聊天,得知了荆瑜难过的原因,随即苦笑着说道:“这个秦祁殷,离开了也不让我好过呢……”
闵孝言多少猜到他对秦祁殷有所抵触,就换了个话题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这几天拜访结果下来,是零收获。没有一个医生说诊治过我妈妈。”
傅文卿一脸“如他所料”的表情:“能把记录都消除,自然也不会忘了还有人的记忆。想必事先都被告知保密之类的话。”
“你既然都清楚,还让我去做没有结果的事?”闵孝言表面虽很平静,但无形中爆筋无数,又无可奈何。
“啊,正好替我证实这一想法嘛。以防万一说不定真的问出来了也说不定。”傅文卿知道闵孝言是怎样的人,自然也知道她内心有很多不满,只好赔笑让她淡定。
“接下来还有十五位护士,我就不信换一个方式去问还不能查到些蛛丝马迹。”闵孝言突然站起来说,傅文卿从她的背影看出了“气势如虹”四个字。
“女护士的话,是不是要我陪同更好呢。”傅文卿笑道。
闵孝言回头,捏着他的下巴左瞧瞧右看看,勉强承认他还是有点诱惑力的。“你就负责在旁边给我诱惑敌人、做做笔录就好了。”闵孝言嫌弃地说,“要去的时候我会再通知你。”
傅文卿笑着看她离开,心想真是不诚实的一个女人……转而瞄向荆瑜病房的窗户,接下来,得去开导开导他那个小女友了。
由于电梯突然故障,傅文卿只好改走楼道。由于楼道过于安静,他感觉似乎有不寻常的脚步紧紧跟随着他。下一个转角傅文卿突然快速跑到天台,然后躲在门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也不敢疏忽,屏住呼吸,不敢出一点声音打扰到自己的听觉。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快速抓住来人的手,转到他身后。原以为可以轻易制服,却不想对方一个反身,挣脱开傅文卿的手,还以同样的方式将傅文卿双手抵在后背,把他压向墙边。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傅文卿喘着气说道。
“不要查了,对你没好处。”
“你是指荆瑜,还是陈歆蕙?”傅文卿继续问。
“陈。”
“原来是你在阻碍我们。”傅文卿说。
听对方并没有说话,傅文卿想一举反攻,突然猛烈地撞开那人,想揭掉他的口罩,却先被对方下手——被沾过□□的湿布捂住口鼻,很快就昏迷在地。迷糊之间只看到他离开了天台,那一双鞋子趿拉趿拉着似乎很不合脚……
傅文卿是被去天台晒被子的护士发现的。傅英群知道他仅仅是晕过去,就让护士拿来一瓶氨水。
被氨水的气味一刺激,傅文卿就醒了过来,刚坐起来就挨了傅英群一顿揍。
“你小子,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傅英群问,“平时我不管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我没做什么啊。就可能休息不好,才晕过去。”傅文卿说。
“少胡扯了。你的身体状况我还不了解?今天的精神明明好得不得了。又没受伤也没生病,明显是不知不觉被人下药了吧。”傅英群反驳道,“如果你觉得生命是可以大意的话,那就随便你。”
说完,傅英群就离开了。傅文卿还是头一次看到傅英群那么冷漠的表情,是真的生气了呢。没想到自己偏偏会在医院里被人暗算,倒是真的大意了。不过说是暗算,倒不如认为是警告,他似乎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只是想起到震慑的作用;而且那个人虽然身穿白大褂,傅文卿能隐约感觉到对方身材并不结实,身高也只在170左右,不像是打斗型的。
傅文卿靠着枕头,一边思考一边恢复体力。这时却听到旁边一位男医生和他身边的护士说:“我妈刚逛街顺便给我买了双新鞋,带到医院里来给我换,那双旧皮鞋我就随便放在办公室里。等我从病人那里回去发现旧鞋不见了。你说这年头还有人偷旧鞋,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请问……”傅文卿起身走到医生身边,在他耳边问了一句。医生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右脚鞋的鞋跟上刻了‘尤’字。”尤医生有强烈的占有欲,对自己所有物都会写上姓来作为标记。
傅文卿没有多说,就跑出普通病房,从一楼各个设置了垃圾桶的地方开始找起,终于在八楼的角落垃圾桶里面找到尤医生那双失踪了的旧皮鞋。
云媕被换到了普通牢房时,心里有些惊讶。负责盯着他的狱警只是很平常地对他说了一句:“好不容易离开那里,在这里也要老实噢。”
他盘腿坐下,打量了一下新卧室,比之前一个人住一间的大多了。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七个人,他们看见正在适应新环境的云媕,均吓了一跳。
云媕看着进来的七个人,其中就有认识的,二话不说冲上去抱住他:“夏半,好久不见!”
“不是昨天才见到……”夏半说。当云媕送开他的时候,旁边六个人早就闪一边去各做各的事。
“他们好像很怕你?”夏半从昨天就注意到这个,就连狱警们似乎也很怕放云媕一个人行动。不过既然如此,怎么会把他安排到八人一间的牢房?说起来,住在单人间的人应该是重刑犯才对。那这么说……
“大概吧。”云媕憨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有机会和接触到其他人。以后请多多指教啊。”
“啊…嗯。”夏半点点头。不仅仅是“云媕”这个名字,连同他的人生,夏半对这些都产生了兴趣。总觉得今后他的监狱生活,不会再感到无聊了。
探森接到电话,说是已经查到了那家废弃工厂的隶属企业,当即他和在在就赶去警局拿具体资料。
原来从1985年到2007年,那家废弃工厂都是绿曷企业授权,制作他们品牌手表的工厂之一。而那家绿曷企业后来改名为叶曷企业,最高层领导几乎是叶氏的人。
“啊!”在在突然惊呼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这个,以前去找叶菲零的时候在她家客厅的墙壁上有。”在在从包里拿出在工厂时捡到的小徽章。探森拿到手中仔细看了看,总算也有了点印象。
“那就没错了。那块银表就是产自叶家的企业。”探森肯定地说,“难道说警员xxx的死和叶家有关?如果这是他临死前趁凶手不注意留下的线索,我们就可以这么想。”
“那就先这么想。”在在这么认为,“可是现在叶家只剩下叶老爷子、杨姨、厨师、园丁。还不包括其他亲戚,真要查下去还挺耗时的。”
“是啊。结果,能再查到些什么最好了。”探森和在在相视一笑,又准备出去弄来叶家成员的名单。
洛歌请了两天假,赶到帕洛阿尔托市。提前联系了安娜贝尔,两个人约在斯坦福大学外的一家餐厅。
安娜早早就到了,她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位亚洲男生,就热情地打着招呼。“真人比照片更帅。”安娜笑着说,眼眉撩起,两只迷人的碧蓝眼珠明亮如星,金色的头发散落在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略显耀眼,过于白皙的皮肤也使得她脸上的雀斑十分明显,但也不失为另一种美。
“过奖。”洛歌就坐下来,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单。两个人点了菜之后,才互相作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很高兴见到你。”安娜笑着打量着洛歌,双眼弯成月牙状,鼻翼两侧和脸颊中间部分的雀斑随着面部肌肉鼓动而微动。
“电话里我说清了来意,不知你仔细回想了吗?希望能尽可能地把细节告诉我。”洛歌说。
“奇怪了,之前是一位大叔,现在是一个比我小的弟弟。你们怎么那么关心已经过去的案子?”安娜说。
“大叔?”洛歌故作淡定地问,但内心涌起些许激动,那个人果然来找过她。
“这可不能告诉你,我答应他不说出去的。”安娜笑着说,其实是从他那里拿到不小的报酬,对一个大学生来说。
“那关于案子?”
“啊……其实原本我也答应他这也不能说出去的……”安娜面露难色。
“当然,有什么要求你说了我会尽量满足你。”洛歌说。
“好说。”安娜起身走到洛歌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慢慢弯下身在洛歌耳边说道,“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化装舞会。”
安娜边说边坐回位置:“刚和男友分手,不知道找谁去好。正好你陪我去,ok?”
洛歌点点头,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两个人吃过饭后,就去挑选参加舞会的礼服。安娜换上抹胸蓝色小礼服,再穿上红色的高跟鞋之后,170的她往洛歌身边一站,倒看不出来是比他大了6岁的女人。
安娜答应他舞会一结束,就会把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于是洛歌陪她转了整个场子,跳过三首曲子之后,两个人到会场中间的喷泉旁坐下休息。
“如果我弟弟还在就好了。”安娜笑着说,“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夜晚。”
洛歌看着她,刚才说那句话的一瞬间,脸上似乎有着无尽的落寞和忧伤。“你说你父母和弟弟都是在你读高中的时候意外去世的,这么多年都一个人?”
“嗯哼,不想去麻烦其他亲戚,一个人也可以。”安娜从旁边的桌子拿了一杯香槟,“所以那时候徐小姐对我来说是姐姐一样的存在,可是我说了那样的证词……”
安娜转过身面对着洛歌说:“我当时看到她拿着刀站在尸体面前,整个人都吓傻了。原本想做伪证,可是想到那样的画面,我就……我只是希望她可以赎罪。”
“她看到你看见她了吗?你是看到她杀人的过程了?”洛歌问。
“她看到了……我赶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她就站在尸体旁。”安娜说。
“但她却没有杀你灭口。”洛歌说,“据说当时她也没有逃走,杀了目标之后就什么事也没做?”
“嗯。当时我觉得她不是我认识的徐……她的眼睛没有……”安娜突然痛苦地抓着洛歌的衣袖,呼吸越发困难,“he、help……”
“安娜?安娜!安娜!”洛歌一时不知怎么突然这样,刚拨打了医院的电话,再想唤醒安娜的意识时,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