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等在手术室外,医生出来之后遗憾地对他摇了摇头。原本只是暂时性休克,但洛歌发现安娜还有救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她送到医院,却还是不能挽救她的生命。
“死者有过敏性哮喘。大概是婴儿时期没有及时治疗,以至于这个病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至于她过敏的原因,是香精。”医生对洛歌说。
“香精?可是她还喝了香槟,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哮喘的过敏原是什么吧。”洛歌面色稍变。
“香精过敏可能是所有香精都会引起过敏反应,也可能是个别香精才会,而她属于后者。香精种类过多,或许是制作那类香槟时用的香精对她没有害处,但是有其他香精被另外添加。在香槟里加香精也是很正常的。”医生回答说。
“好的,我了解了,谢谢医生。”洛歌说。
“等具体查出是什么类型的香精,我会再通知你。”医生说。
“麻烦你了。”
洛歌回到会场去,有警察在问情况,他也想上去了解,但是被阻拦了。果然没有关系确实不好办事,他只好自己去四处晃晃。从厨师那里了解到,因为主人很喜欢香槟里有其他香精混合,于是都会在开瓶后才添加其他的香精,今天添加的是蜜瓜香精。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做成鸡尾酒,谁知道那不是原本的香槟。”洛歌问,怎么看,似乎只是意外而已。
“对这件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主人hill(希尔)先生走过来,对洛歌说,“我没想到在我举办的舞会上出了这样的意外,我衷心地向你表达我的歉意。”
洛歌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和善的目光投射在洛歌的双瞳里,让他无话可说。又和他简单说了几句,希尔表示他从未见过安娜贝尔,他也不知道安娜怎么拿到的邀请函,并且每张邀请函上都没有邀请对象的名字,所以被邀请人可以随意送人,只要有人来参加就行,希尔只想为他的公司达到宣传效果。
“您不怕会混入不好的人来扰乱现场吗?”洛歌问。
“怎么会,正如你所看到的,进来的人都会被严格地进行安检,而且四周这么多保安。更何况有人闹事,我认为更是一件好事,宣传会更给劲。在我眼里,坏的也只会是好的。”希尔的自信让洛歌震惊。
但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安娜的死或许真的是意外。看着希尔先生走上小圆台,对在场所有宾客解释了之后,又送出一些礼品以表歉意。而人们看到希尔先生为了一个意外死亡的可怜女孩带来的骚乱付出了这么多,只觉得他的人格十分高尚。洛歌心想如果这是他杀人的理由,也太过了,只能说他很会利用各种形势为自己的事业做足了准备工作。当然也不排除他就是有那种心理的变态。
“但不管怎么看,安娜的死和那个案子并没有联系呢……”洛歌觉得最近真是什么都不顺……
林医生刚诊断回来,在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在门上看到影子,有人伸出双手慢慢靠近她。林医生转身的同时一手压制了来人的双手,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当她看到傅文卿的脸时,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林医生放开手,弹了傅文卿的脑门。
傅文卿笑了笑:“被吓的人是我吧,身手那么好,差点被你掐死。”
“呸呸呸,怎么开口就是死。在医院说这个很不吉利啊。”林医生开门进去,“这么晚还不回家,在医院里面晃啊。”
“是啊,抓鬼啊。”傅文卿坐下来,把一个袋子放在桌上,双手手肘也撑在桌面上,手掌拖住下巴,看着林医生换外套。
“什么鬼,你还信这个?”林医生笑着说。
“嗯,一个害我昏倒却舍不得让我死的鬼,你说它多调皮。”傅文卿的笑容灿烂如阳,但林医生却没心情欣赏这张和傅英群一模一样的脸。
“啊哈?你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鬼神是不存在的。”林医生干笑道,她看那个精美的袋子,就凑上去转移话题,“用这么漂亮的袋子装着,什么呀?送给我的吗?”当她打开之后,脸色骤变。
“是送你的,喜欢吗?”傅文卿说,笑容也收了起来,冷峻地看着林医生变化的表情。
“臭小子,玩笑开到我头上来了!送我男鞋?还是旧的!”林医生佯装生气,要把鞋子扔到外面的人工湖里。
“你扔了也没用。”傅文卿说,看她动作顿住,才继续说,“我早就把鞋子里面留有的皮肤表层脱落细胞采集下来送去验dna了。”
林医生正了正色,把鞋子放下,坐在椅子上。
“看你今天穿的是高跟凉鞋,而且是无意间发现尤医生换下了旧鞋还随便放着,于是想到那个手法,但却没来得及准备袜子。而尤医生有穿袜子才穿皮鞋的习惯,那么那些脱落细胞只能是你的。不知道是你太自信这双鞋会在昨晚10点被清洁工处理前没人发现,还是你忘了早就留下了证据。”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林医生微笑道。
“其实昨天就想找你,但是我想等到dna检测结果出来,确定了才来问你。”傅文卿说。
“哪里出了问题吗,竟然让你那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林医生期待着傅文卿的解说,就好像自己是在听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有三点。”傅文卿说,“第一,袭击我的人穿了一双不适合自己的鞋,哪有人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会选择那么碍事的鞋子;身高在男人中属于略中下,而且明明带着棒球帽,还穿着白大褂,如果这是用来掩饰发型和身材呢?综合这些只能想到是女人伪装成男人。第二,味道。”
“我不喷香水,洗发水用的是清淡的香味,头发还是盘起来的,除了医院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还有什么吗?”林医生奇怪地问。
“你是不喷香水,但是我父亲会。”傅文卿说,“他喷的香水永远只有那一款,我对此十分敏感,就是一点点的味道我也会闻出来。而这个医院的医生会喷香水的只有他了,而可以那么靠近他的女医生也只有你。或许你在哪里和他亲密接触,那时候沾上的香水味吧?”
“说得我都快无地自容了,你那所谓的亲密接触不过是挤电梯的时候和他靠得太近。除此之外,他从没有允许我过分靠近他。”林医生无奈地笑道。
“咳……那个,第三,就是刚才试了一下你的身手,和昨天袭击我的人动作十分相似。当然,就算你没有表现出来,我也只会以为你是在故意隐藏,毕竟这份dna检测报告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傅文卿说。
“好吧好吧,袭击的对象是你,这才是我犯的第一个错呢。”林医生笑着做出举双手投降的姿势,说道。
“接下来你该告诉我为什么要阻止我查陈歆蕙的事?”傅文卿问。
“你再查下去很危险,我只能这么说。”林医生换了一个正经的表情说,“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由来,但是你那个朋友知道了真相,或许会受到伤害。”
“你不觉得不让她知道更是一种伤害吗?”傅文卿说,“她有知道的权利,也有放弃这项权利的权利。既然她托我帮她查,我想她是十分渴望真相的。还有我不明白,一开始我让你帮我查的时候,你还十分愿意帮我,怎么后面又——”
“我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林医生说。
“难道那些医生,也是你提前打好招呼的?”傅文卿问。
“不是……但是,这件事牵扯到医院的高层,你还是不要再深究了。我还是被告知后主动请缨,来警告你不要再继续下去。如果换做别人——”
“如果换做别人,现在她可不能坐在这里而是被逮到警局去了。”傅文卿站起来,“和你的心情一样,我不想让我的老师到那种冰冷的地方被拘留几天。”
林医生也站起来,喊住要离开的傅文卿:“你太自信了,这有可能会害了你。”
“我最自负的不是我的智商,而是我的感情。”傅文卿留下林医生,一个人先离开。
云媕见到云浅的时候,只有笑和哭。两个人就面对面坐了二十分钟,却一句话也没有。
“时间快到了,就没有要说的吗?”云浅先问。
“没见到之前要说的话太多了,但是现在看到你,之前想的都不用说了。”云媕抹了抹眼泪,“你小子一定偷乐吧,除了出生的时候,这就是我第一次哭。”
“嗯,想了千万种见面的场景,唯独你哭的样子我却想不到。”云浅温柔地笑着。云媕将手覆在玻璃上,说了一声“臭小子”,他多想拍一拍云浅的头,像小时候那样。他离开的时候云浅还只是165的身高,再见面的时候他都已经快赶上自己了。
“哥……”云浅叫了他一声,“你想回家吗?”
“家?我还有家吗?”云媕问。
“我在云平区买了一间套房,我们两个人住绰绰有余。你想回来吗?”云浅将套房的照片举起来让他看看样子。
“真好啊……”云媕不经意地说出一句,看见云浅变幻的表情,他又马上说一些话来掩盖刚才的不经意,“啊,我,那个,能见到你已经很出乎意料了,怎么还会奢望可以出去呢。我是被那个社会排斥的人啊。”
“你在瞎说什么。谁敢排斥你。”云浅急了,他没想到云媕会这样轻贱自己。
“小浅,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你很聪明,也有能力保护自己,我就很放心了。可是我,除了会打之外,什么都不会。还不如留在这里打打石……”云媕刚抬起头,看见云浅一拳砸在玻璃上,以拳头落下的位置为中心,慢慢有裂痕延伸出来。有警察听到了动静,跑进来拉住云浅要出去,但他怒视着云媕,眼神久久没来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