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有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的了。如果可以穿越时空,一改现在的状况该多好。在在被卡在位置上,身体随着整辆车的形态一起倒了过来。模糊的意识里还能听到周围的人在惊呼的声音,也有好心人在尽力想把车里的人救出去。在他们的努力下,出租车司机大概已经脱险了,而自己的身边也已经空了,荆瑜应该也被救出去了吧。
“喂,这边还有一个女孩啊,谁过来一起帮帮忙!”一双鞋子就在在在的视线前,声音大概就是这双鞋子的主人发出来的吧。她慢慢闭上了眼睛,越来越倦乏。
傅文卿赶到荆瑜的病房时,她已经恢复意识了。只是腿和手在车祸时被玻璃划了几道口子,缝过针之后就躺在床上休息。傅英群一边检查荆瑜的其他状况,一边和她说笑着,看到儿子出现,他的笑意更甚。
“在聊什么开心的事吗?”傅文卿走上前。
“啊,我在和小瑜说,我们医院都快成了你们这一伙人的专属医院了。隔三差五就被送进来几个人,还真是多灾多难啊。”傅英群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用手臂夹在侧边。
“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呢。”傅文卿说。
“是啊,如果是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不顾自己的生命,作为父母,我就会打断你的双腿再照顾你一辈子。”傅英群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依旧眯眼笑道,“所以我和她说了,意外就算了,但如果可以避免,一定不要让周围的人伤心。”
看着父亲离开,傅文卿才走到荆瑜身边坐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爸爸说话风趣,但又时不时会让觉得不寒而栗呢。”荆瑜说。
“啊,是这样。大概是他职业的缘故吧。”很久没和荆瑜说话,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却跟面对陌生人一样。话说,她还记得两个人在交往的事实吗?
“我还以为,你就真的不会再理我了。”荆瑜伸手覆上他的脸,将他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好久没看到这张脸了,还是那么美。”
傅文卿将她的手拿下来,包进自己的掌心里。眼神温柔地快滴出水来,语气不再紧张了:“我才是,担心你不会再看向我。我一直在等你联系。”
“我知道。听到你匆匆跑来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我让你等得很辛苦。”
傅文卿听了她的话,才舒缓出一口气。“算了,这也没什么了。虽然要恢复一些时日,但好在没什么大事。我去看一下徐在在的情况。”
“在在的话,刚才你父亲已经和我说了。虽然她的情况比我严重地多,但没有危及生命,而且也还没醒来,你先别去打扰了吧。过来和我说说探森的情况。”
“探森啊。也还是一样没有醒过来。已经是同一个状态维持了快三天,而且在医院全面检查了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病因啊。”
“怎么会!”荆瑜惊呼,“没有原因地睡了三天?这也太诡异了吧。”
“嗯,他父亲送他来医院的时候,说他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情况。因为探森身上还有其他外伤,所以就以为在家里休息很快就会醒来。结果除了表面的轻伤,就发现不到任何不利于他的因素。”
“还有轻伤?那就是有人故意伤害咯?”
“嗯。”
“不过探森为什么会突然被人袭击呢?”
“听说是三天前的晚上他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回家。然后第二天在自家门口被发现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什么!三天前?”这次的叫声比刚才更加尖厉了。
“怎么了吗?”
“三天前的晚上,我在游乐园遇到在在和探森,后来他好像有什么事就让我们等在原地,结果就没有回来了。会不会是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当时他到底看了什么呢?”
“你去游乐园做什么?一个人?”傅文卿睁圆了眼睛,问道。
“喂,你重点错了吧……”荆瑜无奈。
洛歌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闵行和闵孝言进行关于左茉的失踪报案。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左茉要自导自演这一出呢?不管闵行是什么想法,洛歌始终坚持是左茉自己离家出走。但后面孝言也妥协了,她觉得就算洛歌说得对,却也找不回左茉。
原本平静的生活又在不经意间起了波澜。他起身和孝言说了几句,就想去医院看看探森的情况,而此时又收到傅文卿的短信,说是徐在在和荆瑜出了车祸。
他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叶尘新还没被找到,而自己身边的人又相继出事,是意外,还是和他有关联呢?很多谜团跟随着叶尘新的消失而无法清晰,这已经要开学了,又出了一堆破事。
说到开学,洛歌依旧没有做好决定。应该说动摇了吧。有回美国的打算,但是收到傅文卿的短信之后自己又不安起来。
洛歌走出警局后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自己的双腿,洛歌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抱住……双腿?洛歌低下头一看,一个小女孩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长长的秀发披落到胸前,她咧嘴笑着,露出一排皓齿。
洛歌蹲下身来,问她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小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洛歌想进一步询问,却没想到女孩拿出一个电击器,抵在洛歌的手臂上。
他栽在了一个小女孩手里?在倒下之前,洛歌在视线模糊的同时,自问了这个问题。
陈西缘和夏半在y市的机场就分开了。他点开通讯录要联系苏妲,这时有一通未知人的来电。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陈西缘吗?”对方先直呼了他的名字,语气高傲又冷漠。这毋庸置疑就是找自己的,陈西缘顿时僵住了后背,回问了一句:“你是谁?”
“文绝。”
和文绝不得不见面的原因有三:
一是,在机场和他通话的时候,他先说明了自己不是章晟的人;其二,他问了一个问题:夏径今后的去向得到解决了吗;其三,陈西缘很好奇这个检察官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方要求在苏家见面。陈西缘只能尽快赶回去,他事先打电话给苏妲告诉她这件事情,稍后也得到确认说文绝已经到了。
到家门口时,陈西缘还未拿出钥匙,门就打开了。但出现在他眼帘里的人,是文绝。
“听到脚步声了。”文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面无表情地说。
他的敏锐度和苏臣很有得比啊,但是性格真是喜欢不来。陈西缘叹了口气,心里想着。
“你回来了。”苏妲端着鲜榨的果汁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陈西缘走进客厅。
“嗯,我回来了。”陈西缘微笑着和苏妲寒暄之后,又转向文绝说,“那么,我们要在这里谈吗?还是去书房?”
“啊,就这里吧,不过得请苏妲回避一下了。”
苏妲点了点头,她虽没什么感觉,但陈西缘却有些不满。这种命令式语气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呢。
“你怎么会知道夏径和章晟的事情?”陈西缘问。
“不不不,我是知道你的事情。你,陈西缘。”文绝回应,“包括你小时候移民,在魔术培训学院学习,两个最好的朋友都死了,父母还留在国外工作,现在借住在苏家,而且很有可能成为苏家的女婿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调查我的?”
“今天我找你不是让你这样追问我。”文绝摆了摆食指,示意陈西缘不要再继续问下去,“我是来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哈,好大的口气。”陈西缘几乎要笑出来,“我凭什么要替你做事?”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闵孝言的妹妹失踪,韩探森、徐在在、荆瑜都出事住院了,我知道苏妲和徐在在是好朋友啊。”
“最后那一句关联,你是在威胁我吗?难不成他们的意外都是你造成的?”
“怎么可能。”文绝笑着说,“我说我有预知能力,你信吗?”
“你没有开玩笑的天分。”陈西缘的心几乎是崩溃的。这个检察官是来逗他的吗?
“那好吧。我说的一切都是妄断,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怎么可能放心呢,话语突然又转变了方向。陈西缘看文绝一脸悠闲又隐含着些许嘲讽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判断。而看到他的眼神在忽闪不定,文绝也准确地抓住了他犹豫的情感:“既然不相信我的‘真话’,那就只能相信我的‘谎言’了,不是吗?相信我,有我的情报的话,你就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
“你城府太深,我还不能决定到底要不要听你的。但是,你可以先告诉我,你要我做的事情。”
“啊,其实那件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先说也无妨。”文绝将最后一口果汁送进嘴里,然后站起身来。
“我想要你和洛歌、韩探森、傅文卿成为亲密的好友。然后在我想要什么信息的时候,你得及时告诉我。”
陈西缘皱了皱眉,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不只是苏妲,夏径去英国的事情我也可以送你一些有用的情报噢。相对的,你不可以问我任何缘由。”
连这样的事情他都知道!陈西缘越来越觉得眼前的男人太过危险:“你不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吧?”
“疯狂的举动?你是指杀人放火这类事情?怎么会呢,我好歹也是个司法人员啊。我只是想做自己的事情,不愿受到妨碍罢了。”
“所以说——”
“要学会适可而止啊,年轻人。你要知道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给你机会让你求我。”
“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不要让我等太久。”文绝说完,就朝着大门走出。想必是要离开吧。
陈西缘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洛歌他们在做的事情,他也大概清楚了,在傅文卿向他解释苏臣死亡事件的时候,多少也提到了一些。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明白了他们身上散发的那一股违和感气息是怎么回事。那已经不是普通高中生该经历的事情了,但每个人都显得十分淡定,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
而现在,自己被要求介入他们的领域。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铃声,陈西缘猛然抬头,就看到苏妲站在楼梯口处,她穿戴整齐,似乎是要出门。
等她挂断电话之后,就对着陈西缘说:“在在住院了,我要过去看看。”
“我送你。”
“不用了。”苏妲拒绝道,“我想,你大概需要安静的空间来思考。”
“你都听到了?”
“西缘,文检察官是个很危险的人。”苏妲低下双眼,低下情绪,“我记起来了,起诉夏半的人就是他。虽然最后是误判,但夏半一开始就没有喊冤,他的地位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调查了他,他经手的很多都是青少年的案子,也都主张判重罪。原因好像是,他的妻子被一个少年无缘无故杀害了。”
“所以你觉得他对我们或是徐在在他们都有威胁?”
“我、我不知道。”
“你出发吧,我大概清楚了,会自己好好考虑的。不用担心。”陈西缘在苏妲耳边轻声说了这一句话后,就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