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清晨来临,我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在呼吸而已。
程澄倚靠着栏杆,塞在耳朵里的耳机传来了显而易见的结果:“……发现了一具男性焦尸和一位受伤的女高中生,目前警方正根据……”
“程澄姐——”秦柯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你一晚上没睡了……要不要——”秦柯的话语顿住,他看见程澄眼眶里噙着的泪水。
“你们休息好了?”程澄睁大了眼睛,试图想让海风吹干眼眶里的泪水。
秦柯点了点头。昨晚刚和男人跑出那片别墅区,就看见程澄坐在车里等着他们,然后直接开到码头来坐上了偷渡的船只。
“警方的动作真快啊。”男人从船舱里走出来,“没想到我们被那个秦祁殷摆了一道。”
“那……这逃跑路线是程律师为我们……”秦柯问。
“他?怎么可能。他现在肯定被警方盯得死死的,真让他知道我们还不得暴露,更何况这些准备。”程澄十分嫌弃地说。
秦柯愣住,他竟发现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程澄,但对她的事却一无所知,包括她厌恶自己的父亲。海风渐渐大了起来,程澄走进船舱里,剩下男人和秦柯在外。
“是不是觉得她很难让人明白?”男人揽过秦柯的肩膀低头对他说。秦柯忙点头。
男人哈哈大笑,然后凑到秦柯耳边说:“程澄她……喜欢女人。而我喜欢男人。”
秦柯瞬间石化……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开了。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头对他说:“啊,对了。你放心,我对你这样的小毛孩还不感兴趣。”
那么,我害死了秦祁殷,伤害了荆瑜,还开始过上了逃亡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秦柯哭得嘶声力竭,从一开始,就注定程澄的心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程律师的一无所知不像是装出来的,警察也不能将他拘留,传唤过来最后也只能毫无收获地让他离开。
离开警局之后,他就马上赶去了成人监狱。昨天他去了少管所却扑了个空,明明章晟给他的资料上夏半还没有成年,却被送进了成人监狱,明显是有人帮他进入那个更深的牢笼。
见到夏半之后,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并没有惊讶和其他过多的情绪。
“你的弟弟在哪里?”程律师开门见山地说。
夏半沉默。
“我是章晟的代理律师之一。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你弟弟。”程律师继续说。
“我知道……”夏半觉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很不值得,就想先离开。
“要知道成为章氏的继承人,可以得到很多啊!金钱、地位、权力……你想离开这里也是轻而易举!”程律师看他要走,急着趴在玻璃上大吼道。
夏半转身一拳捶在玻璃上,憎恶地看着面前的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找到他!”说完就离开了……背靠着门,夏半眉头蹙得越来越深,他答应过沈檬绝不会让夏径落得和她一个下场,就算她没这么说,夏半也会这么做……
程律师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真是固执的小子啊……
韩探森要去探视夏半,却被告知今天的探视权已经没有了。于是他打电话给傅文卿、徐在在、闵孝言,但并没有人来看过夏半。
知道夏半被送进监狱的人并不多,那究竟是谁会来看他呢。当初叶尘新提议要把夏半的身份证改了,让他变成18周岁,这让韩探森他们不解,监狱比少管所更混乱,但夏半接受了,而叶尘新也保证说把他送进监狱会有同僚可以关照他,免于受苦。
而今天这个不明的不速之客,让韩探森又起了疑。
洛歌一天内去拜访三位受害者的家属,竟都扑了空。他又花了两天时间去三家人的邻居问情况,被告知三家人都是一夜之间突然搬家,第二天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这绝不是巧合。洛歌感觉冥冥之中已经有人在阻碍他。不仅如此,学生们之间早已经避免谈及此事;埃里克探员也被派遣到其他州去,工作繁忙,联系也只能通过手机的语音、视频通话;凯恩不知为何提前退休了,珀西看起来虽和以前一样,但只要洛歌谈到断指传说,就会被他岔开话题……
洛歌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照了下镜子,发现眼窝变得越来越深。“真是糟糕啊……真糟糕。”洛歌叹了叹气。他拿出韩煜给他的资料,上面只剩下最后一条线索了,就是出庭作证的证人annabelle(安娜贝尔),曾经就读于这所学校,现在在斯坦福大学。但是隐藏在背后的人动作一直都比洛歌快,安娜估计也被他攻陷了,但这个时候,就要考验智慧了。
定下了去斯坦福的日子,洛歌准备休息,却意外地接到了闵孝言的来电。
原来只是因为韩探森和傅文卿最近都很忙,才让孝言帮忙联系洛歌告诉他y市的情况。听说了荆瑜的事情,让他十分震惊,秦祁殷的死也令人惋惜,没想到他们身边还是那么不太平。
“大概就这些事了。”闵孝言说。
听这话的意思下一句就是要说再见了吧,洛歌就问:“你呢,你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和我说吗?”
“噢,想起来了。”闵孝言说,“左茉去了加州,如果遇到了请你多关照。”
“啊哈,这样啊……”洛歌失落地说,“再见。”
洛歌爬去,盯着天花板毫无困意:“真糟糕啊……真糟糕。”
从夏半见过程律师之后,他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不,有人推着打好的石头经过夏半身边,装作是被他绊倒,开始找茬之旅。
“臭小子,是不会看人让道吗!”男k是监狱犯人里出了名的没事找事,总是趁着没人看管的时候专找弱小的欺负。
“自己发癫站不稳就不要怪别人。”夏半慢条斯理地打石。
男k看他不买账,就举起推车朝夏半身上扔去,大小不一的石头都砸在夏半身上,因为推车过重,所以还没接近夏半就掉了下来。
围观的人都不敢做声,就是畏惧他强劲的臂力,所以有的犯人都是极力避免和他起冲突,也有趋炎附势的人想借他的力量捞点好处。于是又有人慢慢走出来围住夏半,嘲笑他不自量力。
“啊啊,衣服都坏了。”夏半起身看了袖子的裂缝,不满地咂了砸嘴,“喂,你们得给我买件新的。”
“哈?你是来搞笑的吗?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啊,哈哈哈哈!”有人率先笑他不识时务,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原是夏半抬起腿一脚踹到那人脸上,他倒坐在地,吃痛地捂住鼻子,发现有鼻血流出,惊骇乱叫。
夏半冷眼看了其他人,说:“还有谁要来,我保证不打脸。”
“喂,你当我死啦!”男k不满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打人,一上前就刺拳、勾拳、摆拳,再来一记扫腿,通通被夏半闪过。
“嘁。”夏半冷哼一声,看着面前空会使力的男人说,“如果我把你打趴下,记得赔我一件新的衣服。”
“好生狂妄。”男k招招越发得狠,都是险些打到夏半,他呼吸的节奏开始混乱,汗水也沾到发丝上,那律师可没和他说过这小子这么厉害啊。
突然男k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心里大喊“糟糕”,夏半一跃而起,双脚锁住男k的喉头,一个借力旋转两个人都失去平衡要倒下,夏半调整身体翻到男k的身上,将他重重地压在地上,顺手拿了一块较薄的锋利的石头扣在男k的脖子处:“再动一下喉咙就保不住了。”
男k没有了动作,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夏半,周围的人看男k已经被夏半制服,也不敢有所冲动。
突然后方有人拍了夏半的肩膀,还以为又是来找茬的人,夏半用另一只手的手肘迅速向后方砸去,却被来人单手挡下。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冲动吗?”
夏半听着是陌生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二十有几的青年,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红润的脸上噙着一丝温柔的笑容,让人觉得可亲,但眼神里蕴藏着一点含蓄的威严,让夏半觉得他十分棘手。
“你很能打啊。”青年说道。
夏半放开了男k,起身走开要继续打石,但被青年拦住:“馁,我在和你说话。”夏半才发现站起来之后竟比他矮了一截,这身高,189?不,少说也有194了。
周围的人陆续散开,夏半注意到,不同于对男k评价的档次,可以说一看到青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敢有所言,就连男k也默默地走到旁边,挑衅夏半的想法都被冲淡了。
青年拍了拍夏半的头,有些不满:“我和你说话的时候竟然走神?”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人害怕地抖了抖,夏半还听到他们在小声地说:“糟了,他要开始发飙了!”
“你是谁?”夏半问。
青年怔了一下,果真是不知者无畏啊。他拍着夏半的肩膀开怀大笑:“哈哈,小不点你真有趣!”能管180的夏半叫小不点的估计只有青年了……但这个称呼夏半实在是不喜欢。
“不说算了。”夏半白了他一眼,甩开青年的手回到最初的位置。
“天哪,他竟然甩开了云媕的手!不要命了!”站在夏半身边的人惊恐地叫着……云媕?夏半嘴里念着这个名字,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云媕又走到夏半面前,向他伸出了手,冁然而笑:“我叫云媕,浮云的云,媕浅的媕。”夏半抬头看着他,愣愣地握住他的手:“我叫、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