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景色太美太壮观!
晚霞透过一处断崖洒在远方的石壁上,晕出一层柔橘色的光彩,这光彩与谷底盈盈的绿色苗木辉映,说不出的柔和与生机勃勃。
近处,简直是一片花的海洋,各种各样的花。
“这一片花海是我的。”云桑一脸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花海:“怪老头很疯,除了那些不能种药草的地方之外,若不是我极力要求,他几乎要霸占这谷里的所有地方了。”
阿宁作为一个有志向的医者略有艳羡之感:“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可也不尽然,这片谷地分明是毒医的天下。”
云桑:“要这样理解也没错。”
说完她脸上飞起一片赤霞,声音也变得有些低:“他说,将来这一片地方都是我的,当作嫁妆也未尝不可。”
“哇!”阿宁叹道,“真好,云姐姐,拥有这整个医谷,那你岂不是药王了?”
然,苏豆蔻的关注点与阿宁完全不同,她带着一种诙谐的口吻问道:“毒医前辈果真是大手笔,给云姐姐的嫁妆也是与众不同。云姐姐,你想好要嫁人了么?”
说罢,特意看了纪默一眼。
云桑方才的话声音虽低,但纪默岂能没有听到?
加上苏豆蔻如此一问,他不由心弦微绷,对云桑接下来如何回答竟有些期待,于是将一声低咳压在了喉间。
纪恕也笑眯眯地看向云桑。他对云桑如何回答不感兴趣,显然他更关注的是如何旁观逗趣。
云桑不过浅浅一笑,却没有回答苏豆蔻的话,而是对他们几个道:“谷中天色暗的很快,别看此刻晚霞动人,不消一时三刻就会彻底黑昏不清。这里离住处尚有一段路程,我们要快点。”
八卦没有,瓜自然也没吃成,收起淡淡的遗憾之心,几个人分别在花丛遮掩之下匆忙换掉一身湿衣,跟着云桑向前走去。
穿过花田,是一段下坡。
云桑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四处看了看,竖起耳朵仔细听了片刻,眼睛微微睁大一些,缓声道:“原来,怪老头来了客人。”
她这举动有些令人不解。
纪恕手指抚了抚腰间的软剑,问出了诸位心头的疑问:“难道这谷里有什么不妥?毒医前辈平时客人很多?”
云桑调皮一笑:“你们看——”
她手一指,大家这才发现,他们周围不算太远的地方稀疏地立着一个一个被青藤缠绕的树桩,树桩上方似乎摆放着一只只形状各异的鸟窝,鸟窝附近真的有小鸟在团团飞着。
“信鸟。”云桑嗓音清润,然后,撮起嘴唇吹了两声奇怪的调子,距离最近的两只红绿相间的小鸟闻声飞过来,丝毫不惧地落在云桑伸出的手臂之上。
云桑摸了摸小鸟的爪子,打招呼一般,然后食指在小鸟眼前勾了勾,小鸟点点头,脑袋左右晃了几晃,然后嗖地飞走了。
这一番操作简直惊呆了众人。
阿宁先是忍不住夸赞道:“云姐姐,了不起哎!这,这这太神奇了!”
云桑谦逊一笑。
苏豆蔻手指戳了戳自己的下巴:“这是什么神仙小鸟?”
“神仙算不上,不过是我和怪老头驯养的小信使罢了。”云桑得意之余显然没有忘了方才纪恕的问题,继续解释道,“每当毒医谷有人拜访,信鸟就会在巢边循着‘人’字团团飞。依照这会儿它们飞的样子来看,怪老头的客人不止三个……可,会是什么人呢?”
一直沉默是金的纪默道:“毒医前辈的身份摆在那里,多半是求医的吧。”
云桑眉间逐渐收拢:“爷爷的访客极少,三个以上的更是——我长这么大,只见过那一次。”
纪默:“你说的可是江半图医手那一次?”
“没错。”
纪恕没有云桑那么苦恼,反而像是来了探究兴致:“来人到底是谁我们见了不就知晓了么?何必费神猜测,走吧。”
云桑想了想,释然一笑:“是啊!若是对方真心求医倒也没什么,若是想要生事,也不看看毒医谷的主人是谁!”
阿宁深以为然:“那是!你的地盘你做主!”
这句话成功逗笑了其他几位。
眼看晚霞尽收,天色欲晚,前方再远一些的景致已朦胧不清。尽管心中好奇,但他们无暇左右四顾,再美的景色也只好来日欣赏。
不再耽搁,继续前走。
空气中传来一股股、一缕缕、一丝丝或香甜或清苦或说不上来味道的花香,这其中一定不乏擎着花朵的药草。
入夜生成的露水将脚踝或者膝盖处打湿。
……终于,脚下的地势不再有高高低低之感,又沿着平整的道路走了一刻左右,前方出现了光亮!
阿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不用说,住的地方到了!
好激动!
“看来,前面就是你家了。”苏豆蔻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云桑,“这个时候了,不知道能不能吃口热乎的?”
“肯定能。”云桑倒不急于往前走了,“纪猫咪你看,窗子里有人影,却不是怪老头的。”
纪默咳了一声。
“哦。”云桑侧了身子看他一眼,不料——
“——纪灭明你笑什么笑?”
“眼看就到了目的地,不用风餐露宿,多高兴一件事。”纪恕理所当然道,“师兄,你难道不欢喜?”
纪默不理他的促狭:“有问题吗?”
这话是对云桑说的。
“放轻脚步。”云桑缓缓摇摇头,语气里有深究的意味,“怪老头居然好心收留外人……啧啧。”
几人脚步放轻,很快来到一间竹屋近前,在一株一人高、枝叶横生的花树后隐藏了行迹。
只见竹屋门外站立着两个脊背挺直男人,手握佩刀,显然是守门侍卫。
看来,屋内的人颇有身份。
不一会儿,半掩的房门打开,从里面又走出来一人。他低沉地吩咐了一声,守卫应了,其中一个迈着大步去了另外一处屋子。
“灶房。”云桑用气声说了两个字。
紧接着她做了一个手势,带着他们绕到后面去。
走了这么久,纪恕他们不借助天幕上的星星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当想要抬头望天寻找星宿的位置时,才发现入夜的雾气已经遮掩了头顶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