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豆蔻和王羽接到小云暗号,破窗入了库房。顾不得关心库房内的缠斗,苏豆蔻用火折子点燃一只蜡烛,接着微弱的烛光在库房的一条宽案之下找到了一副简陋的薄棺。
苏豆蔻一见棺木顿时双眼发红,倾身就要推开那条案子!
“不可!”王羽拦了她一把,“小心埋伏!”
苏豆蔻一个激灵缩回了手。
苏宥川素来以圆润温和示人,实则是金玉其外,防患之心也是满分!
苏豆蔻后退几步,王羽上前先试了试宽案的重量——普通重量,看起来毫无疑样。
王羽借力推开那张宽案,案子倒下的瞬间几只机簧嗖嗖射出来,王羽和苏豆蔻二人伏在棺木下方,被薄棺一挡,算是安然无虞。只听到不远处几下“丁丁”的反弹声和棺木发出的几声不算沉闷的笃笃之音。
笃笃声落,棺木的扣板居然诡异地掀开了!
有烟冒了出来。
好一个连环设伏!
二人就地一滚——
身下一软!
说时迟那时快,王羽使力往上一弹,急中生智拉过苏豆蔻的胳膊,将她带了起来,跨到一处安全的实地。
好险!
方才滚的地方居然是一个陷阱!
多亏极限时刻的求生欲激发出来的身体潜能和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养成的迅速反应与直觉,二人堪堪脱险。
苏豆蔻回过神来,冷汗涔涔,霎时间湿了后背。
“多谢!”
呼吸有些凌乱的苏豆蔻对王羽表示一片发自肺腑的感激。
没想到沉默寡言存在感如此低的王羽竟有这般身手。
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的喜悦,只听王羽肃然道:“保持冷静!”
语气冷淡疏离,完全公事公办。
苏豆蔻陡然清醒。是自己感情用事了。
果然是安定王的人!
处事不惊,机敏果断。
正在这时,哐当一声,库房的门开了!
苏家库房虽然处于子城与外城之间,是人流众多之地,但毕竟是库房,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家,一到晚上却也沉寂冷清。
这一声门响同时惊动了正在与陈怀和张元缠斗的库房中人。而此时陈怀、张元二人身上都已经分别多了几处不算严重的伤口,但这二人却明显觉得体力开始不支,每一用力都隐隐有头晕眼花之势。
“不好,刀剑之上有毒!”
陈怀心中一惊,好卑鄙!
看来苏大掌事对苏家阁主之位志在必得,于义庄内设了诱捕圈套还不够,在这里也是准备了十足。
库房大门一响,陈怀不知是何变故,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按照计划,外援这时还不该到。
算了,拼了!
陈怀一瞬间思量完毕,手上的速度并没有停下来。
这时洞开的大门外响起一声短促的唿哨!
苏豆蔻神情一震,不止苏豆蔻,陈怀、张元、王羽俱是猝然一喜——外援居然提前到了!
……
很快……陈怀与张元得到了暂时的救治并被自己人送走。
苏宥亭……也被抬上候在库房外的马车。
苏豆蔻收了自己的短剑,快速向马车而去。
就在她准备抬脚踏上车厢之际,突然,一支冷箭射向她的腰际。苏豆蔻来不及完全躲开,只霎那间反手用短剑卸掉了一部分冷箭的力道,而最终那只冷箭生生地插在了她的侧腰之上!
……
呵!
“我偏死不了,堂叔,你失不失望?”
苏豆蔻偏过头,阳光很耀眼,有一束光亮打在她的眉骨之上,使她整张脸看上去仿佛镀上了一层柔亮的金色。
她冲苏宥川肆意笑着,苏宥川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
“哈哈哈……”
……
塌上躺着的苏豆蔻剧烈地咳起来。
纪恕急忙松开握着苏豆蔻的手:“豆蔻,醒醒!豆蔻……”
他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一只手试图让她的身子侧过来。
侧身而躺的苏豆蔻止了咳,方才憋得通红的脸蛋渐渐恢复血色,呼吸也顺畅不少。
可,苏豆蔻伤在腰侧,这样若是压到伤口怎么办?
纪恕正在为难,不料下一刻,苏豆蔻身子一动,复又躺平了。她拧了拧眉,低低“啊”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
“豆蔻!”纪恕一喜,“你醒了!”
苏豆蔻看看眼前之人焦急之中带着掩不住的喜色,扯出一抹笑:“纪灭明……啊!好疼!”
她一抽气,半边身子又疼起来,纪恕急忙按住她的臂膀:“不要这么激动,我不是在这么!”
苏豆蔻醒来第一眼看到纪灭明守在身边,内心无疑是感动与幸福的,听到纪恕略显调皮的话,脸颊上浮现起一抹红润来。
“纪灭明,我做了一个梦。”她声音不大,许是想到了梦里情景,“真是痛快!”
纪恕哑然失笑:“小蔻子这是做了什么美梦,是梦到了我么?”
苏豆蔻脸上的红晕又多了一点:“咳咳,没有。”
纪恕佯装露出失落的表情来。
“要不,我再做一个?”苏豆蔻说完闭上眼,仿佛真的下一刻就要睡去。
纪恕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她可爱的小鼻子:“真是傻!”
苏豆蔻双目不睁,吸了一口气:“纪灭明,我梦到堂叔了……在梦里我告诉他我偏不要如他意就此死了,他气的脸都紫了。”
纪恕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还没有揭露他的阴险图谋,怎么能眼看着他陷害了我爹之后又事事得逞?”苏豆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些疲累,“我要赶快好起来……”
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睁开眼:“我爹呢?”
纪恕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放心,苏阁主已被王爷妥善安置,等你好些自然能见他。”
十日已过,苏阁主也该醒了。
“陈副使呢?”
“正在养伤。”纪恕笑她:“你一个伤患操的心可不少,问了那么多,怎么不见你问我?”
这回苏豆蔻连耳根都红了。
她双眸含羞:“纪灭明,你怎么样?”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啦!”纪灭明笑嘻嘻的,“尤其在你身边的时候。”
前日中的降心草之毒已解,年轻无恙的身体朝气蓬勃,纪恕又是那个精力充沛的纪灭明了。
苏豆蔻一醒来,原本因她的安危而生的烦忧也随着门前的冷风飘散。
“我有一个想法,”纪恕抚着苏豆蔻的手背,“有人在仿制毒医谷的毒,恐怕,我身上的‘六亲不认’也是出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