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夜召,晏丞相进宫
景德帝一只手掐上了晏知书的脖颈:“不要妄图在朕面前耍小聪明。”
他的眸子阴霾冷漠,晏知书不由的发抖。
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晏知书一边哽咽的呼吸摇头钤。
眼看着晏知书的脸色慢慢涨红,直至出气比进气多的时候,景德帝才一挥袖,将她打倒在了地上,松开了手洽。
晏知书恢复了自由之后,连忙呼吸着新鲜空气,活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知道能呼吸空气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
景德帝冷眼旁观,见她慢慢缓和过来,才冷哼道:“好了,出去吧,带子清进来谢恩,你可以走了。”
晏知书刚要跪安,就听见景德帝开口道:“朕说过的话你最好记清楚了,朕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在告诉你事实。”
晏知书一愣,听见他继续道:“因为子清喜欢你,我便留下你,倘若子清有一日撒手人寰,我定会让你陪他一起上路,从今日起,你的性命便与子清系在了一起。他好,你才能拥有太子妃的殊荣;他若遭受任何意外,你也休要独善其身!”
他说的那般冷漠,比晏知书脚下跪着的青石地板还要冷硬几分。晏知书感受到了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冷意,终究却是叩头道:“臣媳……懂得了!”
当钟离子清看见晏知书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笑着摸了摸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冷吗?”
晏知书摇了摇头。
屋外竟是不知在何时已经下起了细雨,虽不算大,因着是初春仍是带着微微寒意。
晏知书抬头,看着眉眼皆可入画的太子,强颜欢笑的用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屋外寒冷,殿下身子如何了?”
不多时,殿内走出来一个公公来传旨,见了钟离子清行了一礼,讪笑道:“太子殿下金安,太子妃娘娘吉祥。陛下说了,这晚上更深露重的,不适宜多走动,殿下还是与娘娘先去凤仪宫歇着吧。”
钟离子清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有劳公公了。”
遂牵着晏知书的手,从长廊穿过,直到两人的身影缓缓步入凤仪宫内。
这时,公公却从另一头冒着雨出宫去了,而御书房内的烛火在今夜却是通宵未彻,摇曳至天明。
晏丞相是在刚睡下不久的时候,就被宫里的来人秘密招入宫的。
夜色阴沉,雨水淅沥的打在轿檐上,入宫的这一路晏丞相都在猜想皇上连夜召自己入宫所谓何事。
御书房内,景德帝扶额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奏折。
而晏丞相跪着行了礼,却不见皇帝喊平身,只好跪在地上暗暗揣测陛下所为何事。
这厢皇上没有开口,晏丞相便也跪在地上大气也没有出一口,冷汗顺着衣领一直灌了进去,全身冰凉。
不过,景德帝也并未让他等太久。
不一会儿就开了口,只是这一说话语气却是着实的凌厉,出言怒不可遏:“晏正淳,你可知罪?”
晏丞相这会儿都懵了,一个劲的叩头,且喊着:“皇上饶命。”
可是实际上,他打从心底里,都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竟惹得圣上这般动怒。
“你可真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景德帝发狠的感叹着,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晏丞相丝毫不怀疑皇上会不会心血来潮把自己推出去个砍了。
连忙叩头请罪,高呼:“圣上饶命。”心里却不住的猜测着,究竟是哪个女儿惹的皇上雷霆大怒。
思及小女儿在家,年纪尚幼,也没有见过外人。怕事情就是出在另外三个已成年的女儿身上了。二姐儿和三姐儿今个儿刚刚出嫁,必然是一个在东宫、一个在皇子府,也碍不着皇上的眼。
怕只怕是自己家里,出去的那个大姐儿。自幼便是嫡女,娇生惯养着,三年前给送进了宫里,虽说并不得皇上的宠幸,但好歹也算是后宫里的娘娘,必要的时候也能为家里说的上话……莫非,就是大姐儿惹的皇上不快?
晏丞相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最大,心里一边暗暗骂着女儿愚蠢,竟然敢和皇帝对着干。面上又一脸痛哭流涕的磕着头,朝皇上表明心迹的请罪:“皇上明鉴啊,晏妃娘娘若有何差池,那与臣无关啊,臣不知晏妃娘娘如何得罪了陛下,可既然娘娘已是后宫嫔妃,这皆是陛下的私事,还望陛下饶恕老臣啊……”
景德帝面上掠过一丝嘲讽,看来晏正淳这个老匹夫果真是靠卖女求荣,一旦事情牵连到自己,恨不得否定自己生过女儿呢。
也好!这般的话,事情会好处理许多。
景德帝心底里弯弯绕绕过了好几通,面上却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佯装发怒的痛斥晏丞相:“你家府里的三姐儿,背着五皇子,勾搭上了太子清,竟然使出媚功勾引太子,令太子在新婚之日,将她与太子妃的花轿偷龙转凤,自己与太子拜堂成亲,一个庶女的却成了太子妃,你可知道?”
听景德帝说出这样的话,晏丞相当即就给愣住了。
“一个庶女,竟然如此用心歹毒,媚上欺下,巴结太子,做出此等令我北魏皇族蒙羞之事,这是我北魏的耻辱,更是晏正淳你教女不正!”皇上说的怒气冲冲,似是有天大怒火朝晏丞相铺天卷地的袭来。
早在皇上说出三姐儿勾搭上太子的时候,晏丞相就傻了,这下子简直呆到了哪里。等到捋清了了事件的经过,晏丞相早已被吓得大汗淋漓,面无血色,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皇上饶命。
晏知书这个没智商的愚蠢货,果然和她娘一样,是个没脑子的。竟然敢在圣旨下来之后,勾搭五皇子,妄想攀龙附凤,有多大的本事起多大的浪,她想死就不要拉着整个晏家给她陪葬。
勾引皇子,抗旨不尊,欺君罔上……这哪一条不是杀头的大罪?怕是他晏正淳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皇上不发话,晏正淳就不敢起身,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不多时,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大大的红痕,鲜血顺着伤口滑落了下来,从眼角到下颚,一点一滴,流淌进地板上……有的粘在了衣服上,一片黏腻的腥红。
好歹是年迈重臣,景德帝也不好太过分,看了一会儿便假意忍住了怒火,挥手制止道:“也罢,事已至此,若是追究起来,于我北魏皇族颜面不保,索性将错就错,就当着嫁进东宫的仍是晏家二女,晏大人觉得如何啊?”
晏丞相听了,当场就给楞在了哪里……这,这不合规矩啊,而且若是追究起来,这事儿仍是悬在晏家满门头上的一把头。
比起这样,他更属意皇上下旨秘密处死晏知书,就上报史官太子妃暴毙而亡,这样岂不省下了以后可能发生的灾祸。
晏丞相试探着,把自己的主意支支吾吾给皇上吐露了出来。
景德帝一听,当时便怒了:“好你个晏正淳,也着实太不识好歹,这晏知书不过区区一个庶女,莫说朕肯让她做太子妃是天大的恩赐,你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晏丞相一听,就知道圣上回错了意,连忙磕头请罪:“陛下息怒,臣是觉得三姐儿庶出的配不上太子殿下,秘密处置了她岂不是更好?这样也能给太子殿下寻一个合心意的了,若是皇上有意,老臣家中还有一个四姐儿……”
“放肆!”景德帝直接掀桌,怒而冷笑道:“你晏家是什么身份,还敢奢求再送女入皇族,朕告诉你,有生之年,你晏家的女儿都不要妄想再嫁进皇家。”
皇上这是把话说死了,晏丞相吓了一跳,跪着不敢搭腔。
景德帝继续道:“就照朕说的办,朕会更改玉牒,将晏家嫡次女晏知书记入皇室宗牒谱上,至于你家那个二女儿,便已庶女的名义嫁给五皇子吧。事已至此,晏正淳,莫非你还妄想奢求退路?”
景德帝的怒火,晏丞相看在眼中,忙不迭的点头,汗水浸湿了他的整个衣衫,这个晚上,怕是活的比晏丞相几十年来,更加的心惊胆战。
景德帝见此,也不好再发脾气,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扶起晏丞相,苦口婆心好言劝慰道:“你也莫要伤心了,朕晓得你心里不好受,终究那二姐儿是你疼着长大的嫡女,就那般给五皇子做了侧妃,你肯定心里别扭的慌。但是你且听朕一言,既然都是你晏家的女儿,那么谁做太子妃,谁做侧妃,又有何区别?你且放宽了心,等此事一过去,朕就会下旨晋晏妃的位分……”
皇上看着晏丞相的脸色从发青到发白,再到现在的惊喜,深知自己目地已然达到了,一双手在晏丞相的肩头拍了拍,笑道:“朕这后宫多年来没出贵妃了,自先皇后走后,也就一个谢氏因生育五皇子有功,被晋为了贵妃……剩下的至多不过妃位罢了,而今就封晏妃为晏贵妃,你看如何啊?”
晏丞相听完,当然是喜不自胜,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皇上说的对,无论是二姐儿还是三姐儿,那都是自家的女儿,无论那个成为太子妃都是一样的,都得为了晏家处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左右都是自家的闺女,倒也没必要争了。
晏丞相方才一直认为,景德帝大怒之下会将自己革职查办,处死晏家满门,现下正是因祸得福,如何不开心?
且皇子妃终究还隔着一层,倘若大姐儿成了贵妃,那整个后宫之中除了百年名门望族里出来的嫡女谢贵妃,还有谁能比得上晏家呢?况且皇上而今正当壮年,若是大姐儿能给皇上再添上一个皇子,那晏家就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将来何愁晏家没有好日子过?
看出了晏丞相的欢喜,景德帝收回了讽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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