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不然的话我怎么会成为新的黑衣护法?”古烈说道,“我知道你是他弟弟,我也不想瞒你,他是被我杀死的。不过对于你来说,你还可以继续当你的教众。如果你不想在黑衣门听我的命令,也可以提出来到红衣护法那里去,我不会阻拦。只要你守本分,你的日子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这个人有一个规矩,从来不会杀普通人和没有攻击能力的人,也不会主动攻击别人。但是如果有人主动对我发动攻击,那就不在这个规矩之内了,明白么?”
“明……明白……”莫亚点了点头,他知道如果连拉迦都死在了古烈手里,自己就更没有本事将他怎样了。贸然想为拉迦报仇进攻古烈的话,只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很快,诺因便拿着一个白色的石盒走了回来:“大人,圣火的火种在里面。”
“很好。”古烈接过盒子,又看着莫亚,“我现在要回巧匠府,正打算顺便看看你父亲,把这个火种交给他——这是我承诺过他的事情,我这个人一向言出必行的。我也会顺便告诉他,你们兄弟两个都很好,让我向他代为问候。”
“谢……谢谢大人!”莫亚这才意识到不仅哥哥死了,自己的命也掌握在古烈手中,就连父亲的生死也不过在古烈一念之间而已。
“记住啊,我最讨厌搞事情的人,在我手底下做事,一定要聪明一点。”古烈这才转身离开了。
直到古烈走了,诺因才小声问着莫亚:“拉迦大人呢?”
“死了……被他杀死了。”莫亚极为低声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诺因也呆住了,倚着墙壁喃喃自语着:“那个家伙想让我死,所以就是坏人;古烈大人从那家伙手里救了我一命,那一定就是好人了……可是,他是好人的话,怎么会杀了拉迦大人?莫亚哥,你……要给拉迦大人报仇么?”
莫亚立刻瞪了诺因一眼:“闭嘴!以后绝不要说这样的话!不然的话谁都活不成!”
“哦哦!”诺因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去做事吧……”莫亚又低声说了一句,便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暂时离开了火焰教西宫的地下据点,古烈按照来时的路线重新前往巧匠府。没有了其他人的随同,古烈自然可以施展开全速前进,即使是渡过缠龙河也根本不需要什么船只,凭借他的速度完全从水面上踏过去都不会下沉。因此当他回到巧匠府的时候,才只是午时而已。
古烈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再次来到拉迦和莫亚的父亲家。这一次古烈连门都懒得叫,直接便推门而进。那老人正独自一人在家吃着午饭,看到古烈突然进来,先是一愣,接着便开口问道:“你又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啊?”
“我是来兑现我的承诺的。”古烈将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种,“这是赔给你的圣火,你可以继续对着它膜拜了。”
“你……你在开玩笑啊?”老人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盒子,“你昨天晚上才从我这里离开,只过了半天的时间,你就会弄到火焰教的圣火?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很好骗么?”
“你以为你很精明啊?”古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看看我现在的穿着,有没有觉得眼熟啊?”
老人仔细看着古烈的装扮,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叫道:“啊!你这身衣服!对对,我大儿子来看我的时候,也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莫非你……”
“我已经找到你说的火焰教了,而且现在的地位不低了。”古烈拍了拍盒子,“现在放心了吧?这圣火火种绝对是如假包换的!”
“哎呀,真是想不到……”老人捧过盒子,像捧着什么珍贵的宝贝似的,“你居然可以只用半天的时间就做完这么多事情……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答应你的事情帮你做完了,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古烈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我见到你的两个儿子了。”
“真的?他们还好吗?”一提起儿子,老人似乎连精神都更加振奋起来。
古烈笑了一下:“挺好,都在火焰教混得不错,不过他们恐怕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为什么啊?”老人听到以后很难见到儿子,顿时满脸懊丧。
“他们现在过得这么好,你也不想因为你破坏了他们现在的生活吧?”古烈回答道,“你们不是都信奉火焰教么?那就安安心心净化你们的灵魂好了,多见一面少见一面也没什么区别。再说了,也不是永远见不到了,你还是总会有和他们重逢的一天的,只不过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已。”
老人丝毫没有听出古烈这番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倒是很认可这样的说法:“是啊,他们是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他们,安心在家修行我自己,这样我们父子三人将来就都可以得到灵魂净化了。”
古烈嗯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想:“你这样的老头,难怪总是会上当受骗呢。连你都骗不了的骗子,恐怕一定会饿死了……”
“就这样吧,后会无期了。”古烈转身便走出了老人的小屋。
一直到走了出来,古烈还能听到那老人很是骄傲的声音:“我就说火焰教很好吧!一开始你还不相信,说我被蒙骗了。我要是骗你的话,怎么你现在自己也加入进去了?好就是好,由不得你不信……”
古烈也懒得再听那老人还要说什么,大步离开了他的家,再次向着龙雷堂附近的酒馆而去。他打算在那里吃一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住下来,安心等上两天,拿到兵器以后就可以回到火焰教,开始稳定的生活,自己也就有时间修炼心术了。
然而这两天到底住在哪里却一直是困扰古烈的难题。对于他来说,无论住在哪里,只要周围还有人在,他都会觉得不安全。更何况之前看到紧那罗王朱利安为了搜寻他的下落已经来到过巧匠府,古烈的心就变得更加谨慎起来。这将是他在火焰教之外度过的最后两天,是一定不可以出现任何意外,破坏他未来的全盘计划的!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忽然从古烈脑中一闪而过——之前救出诺因的那个到处都是垃圾的破房!相对而言,只有那里才是几乎没有人迹的地方,谁也不会愿意到一处充满了恶臭和肮脏的破房去看看是不是有人的。最为有利的一点是朱利安之前刚刚在那里抓住了诺因,他是绝想不到在他离开以后,八部苦苦寻找的古烈便偷偷住了进去。唯一的问题便是要在那里忍上两天,和臭气熏天的垃圾为伴,古烈是不是可以忍受。
“又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呢?”古烈这样问自己,“只有被对手打败才是我觉得最为在乎的事情;睡觉的地方有什么味道,对我来说重要么?用两天的恶臭换来绝对的安全,不是为了以后长久的安心么?连这一点点苦都不能吃的话,还有什么脸面号称天界战狂?还有什么资格配得上苍龙神的地位?”
这样决定下来后,古烈顿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脸上也换上了难得安逸的神情……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里,古烈除了需要吃东西时会去酒馆买来,然后找个僻静地方享用以外,其余时间几乎都躲在那破房之中——其实这也是无可奈何,在那破房里时间久了,全身都有一股臭味,就是想在酒馆里踏踏实实吃东西也是不可能的。若不是酒馆老板看在钱的份上,早就将他赶走了。
两天之后,古烈估计兵器已经锻造好,这才正式离开了破房,先找了个地方好好洗了个澡,去除掉身上的臭味——至于那身同样被熏得恶臭的黑袍,古烈干脆直接扔掉,用剩下的钱买了件新衣换上。一切安排妥当,古烈便前往龙雷堂取货。
龙雷堂中是一幅难得的安静场面:没有了以往热火朝天汗流浃背的打造,有的只是没有火苗的锻造炉和倚在墙边呼呼大睡的那位锻造师。
古烈拍了拍门板:“不做生意了么?大白天睡觉?我来取兵器了!”
锻造师被古烈一嗓子惊醒,立起了身体望向他,一见是古烈,锻造师这才站了起来,走向后面的小屋。不多时,锻造师便捧着一对泛着幽幽青光的双锏走了出来,将双锏递给古烈。
古烈结果双锏,顿时感到连心跳都加速起来!无论是从大小、外形还是到手感,这副双锏都和他的赫罗汉别无二致!古烈顺手挥了几下,又试了试结合成为长枪,全都是得心应手!
“如何?”锻造师问了一句。
“好!非常好!”古烈认可地点着头,“难怪都说你是最好的锻造师……只不过有一个问题,这副双锏和我原来使用的那副,重量上差了两成左右。”
“材质问题。”锻造师回答道,“这个是逆纹钢,最好的。你原来的是什么?”
古烈扬了下眉:“你可能没听说过,算了,不说这个。”
一边说着,古烈又挥动着双锏,突然间对着锻造师指去!他之前便打算过,一旦兵器拿到了手,便将这唯一对赫罗汉的图纸熟记于心的锻造师杀掉!
然而就在此时,古烈发现锻造师眼中没有任何惊恐和惧怕,反而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古烈手中的双锏,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欣赏和爱,仿佛在看着自己最好的作品,从心底便有着特殊情怀一般!
那一瞬间,古烈的动作也停止了——他能懂得锻造师的这种眼神,那是一种痴迷于某种事物的人面对自己钟爱的物品或是事情才会有的享受和成就感。而往往这种快乐是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
“你……怎么没有进行别的工作啊?”古烈莫名其妙问道。
锻造师摇摇头:“其他的,已经没意思了。”
虽然话语还是以往般的简短,但是古烈可以明白他的意思:有生之年能锻造出这样一副精妙的作品,那些普通的兵器已然无法再提起他锻造的欲望,也满足不了他的快乐了。
“天下难得有一位和我如此像的人,又何必杀他呢?”古烈的心开始动摇起来,“况且就算他知道了赫罗汉的图纸又如何呢?我都已经是叛逃者了,还去关心这些事情做什么?”
想到这里,古烈将双锏一撤,反手收在了两侧腰间,然后对锻造师点点头:“你是一个出色的锻造师,我相信你还能锻造出更好的兵器。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回来,亲眼看一看的。”
锻造师对古烈的这句话很是受用,难得咧开嘴笑了笑。古烈这才拍了拍锻造师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走出了巧匠府,古烈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他知道现在终于可以安心返回火焰教,从此在天界和八部都极难找到的地方居住下来,从而修炼“十二无上心术”了。待到修炼一成,自己的实力倍增之后,也就完全不再需要惧怕那些苦苦搜寻自己的力量了。
只是到时候,恐怕在人界便更难找到势均力敌可以战斗的对手了——这一点才是古烈最为不爽的地方。但是等到神功练成,就算人界没有对手,自己再打回天界又何妨呢?对一个战狂来说,这样疯狂的生活不才是和自己最为匹配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