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是多么显赫的一个人，目的心又强，再说了，我的确享受过他们家几年的好光景，现在的这些，都是该还的。”
穆良娣叹了一口气，善如稍微停下了动作，认真地看着他说，“你可不要说这样的话，自轻自贱的人我看得多了，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哪样的？”
穆良娣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善如这认真为他拾掇的脸。
“你胸有沟壑，沦落到如此的境地，或是因为被人所限罢了，从今往后，你自然要顶着另一副面孔过活。”
“可是我冷眼瞧着，现在和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一次，穆良娣的话语中，少了几分责怪和讽刺，在昨天晚上之前，他始终觉得，是善如设了局，让他不得不犯下人命，可是从现在开始，他反而要感谢面前这个女人。
不管手上是不是沾上了鲜血，他的日子，是要重新开始了。
“自然不同许多，你的年华不会错付给那个负心汉，再说你跟在我的身边，我也决计不会亏了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虽然出身低下，也明白这个道理。”
说着，他用手挠了挠右边的脸颊，茉莉粉抹在脸上，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刺刺的，痒痒的。
“别说没有这么一天，即便是真的有这么一天，我想你也会心甘情愿的吧。”
“善如姑娘，我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但是我还是少不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让我与自己从前的家族为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着，穆良娣放下了手肘，平平地放在桌子上，只要微斜着身子，阳光就会照耀在他的脸上，仔细看着，这个女人真有美人的骨相。
善如在心里冷笑着，他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人，在最开始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坚守心中的道义，可是随着利益的腐蚀和岁月的流逝，能坚守初心的又有几个呢？
更不用说，穆良娣私心里面是恨透了南宫纽烟的。
单凭这一点，他就完全有把握，能够腐蚀了这个女子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要与你家为敌？万一我是想住你家一臂之力呢？”
说完，善如又自嘲的笑了笑，“当然，如果你觉得他们还将你当做自己家人的话。”
“穆家这些年，虽然显赫了这么久，可是在外面结下的仇敌，丝毫也不会少，昨天晚上，穆天琪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是什么人？又何必来与你合作？”
善如笑道，“可见人不可貌相。”
“天琪和我的母亲早就不和，可是他又搭了你和孟静怡的桥，这里头是不是有几分交易，你我心中还没有数吗？”
说完，穆良娣就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的确白了许多，又因为故意将头发梳起，整个人像是完全换了一张面孔。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所谓的母亲，他真将你当做女儿吗？你所谓的这个弟弟，真的就是个十恶不赦，专想离间的卑微之人吗？”
“就看他在你面前说的这些话，我就知道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穆天骏比他来得还勤快些，你又要说出什么样的道理来？”
善如虽是这么说着，但是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懈怠，不过三下两下，他又用腮红将穆良娣的脸颊涂匀。
“天骏？”
穆良娣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就算我是个有闲情雅致的人，我未必愿意管这样的事。”
说着，善如将手中的粉盒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又拿起了黛笔，对着穆良娣的脸蛋比划了两下，“大概是上个月的时候，穆天琪去告诉我，他有一个遗落在民间的姐姐，大概的意思与你真实情况一致，后来我细想，你嫁过去的那一带，多的是我翡翠阁的客户，就差了人去查，果不其然。”
说着，善如已经开始下笔了，他的手快速的在穆良娣的眉毛上移动着，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难为他还想着我。”
“如今他的二夫人丧了子，才来与我说这样轻浮的话，要不然你以为，他会如此吗？”
这么说着，倒是勾起穆良娣心中的一点疑虑了，“他新娶的夫人，是不是那个南宫家的二小姐？”
“没错。”
“这两个人青梅竹马的，如今还要承受丧子之痛，真正让人心疼。”
穆良娣说着，手也没有老实下来，去掂量那个粉盒，善如也跟着叹了口气，“所以说在豪门大家，反而是命不由己，身不由己，不如我这种混迹江湖的痛快。”
穆良娣听着，倒有几分认同。
突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小姐，用早膳的时间到了。”
“我怎么办？是不是要藏起来？”
说着，穆良娣起身就要走。
“不需要。”
“若是今天明天官府下了通缉令，岂不是好容易就找到了我？”
善如皱了皱眉头，说，“按理说，我已将后事布置得非常妥当了，嫌疑绝对犯不到你的身上，就算提你去审问，又有什么关系？”
穆良娣摇了摇头，“不行，这些年来是因为我销声匿迹，母亲才不会找上门来，如今若是知道我背了这样一桩命案，又在你这儿，怕是到时候要搅弄得你鸡犬不宁了。”
“难不成，到了我这里，你还要遮遮掩掩的吗？”
“不如先让我藏起来，有什么事情，后面再做商议。”
实际上，小琴原不敢来叫善如的门，只不过今天一早善如就做了吩咐，在固定的时间需来请他用早膳。
善如早就打满了算盘，先让穆良娣担惊受怕一阵儿，这样才会显得他的恩典如此可贵。
“你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先去暗房里藏着吧。”
说着，善如镇定自若地将黛笔描在了眉上，等到确定穆良娣进了房间，才懒懒地说了一声，“进来吧。”
“下面老妈妈有事找你呢，正好邀了你一块去用早膳。”
小琴说着，仍是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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