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知他眼下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却故意想要给他难堪,用脚尖挑起了遮蔽郁泽身体的那片白色布料,一边发出“啧啧”的叹息。
这种轻佻的举动在长期接受皇家教育的郁泽看来,无异于厚颜无耻的骚扰。
他猛地弹起半身一掌握拳,向男人的脚踝处用力袭去。对方惊讶叫了一声向后躲开,脚后跟故意在沙土里重重一踢,扬起了一抔黄土,呛得郁泽不得不抬起袖子掩住口鼻,狠狠的盯着他。
“还是一只会发怒的猫。”男人话音落地的同时,忽然身体前倾,膝盖曲起向郁泽的胸口重重一顶,他身上带着热风和沙滓,一下子就把郁泽放倒在了沙地上。
也许是体内针剂的影响,被放倒的那么几秒钟,郁泽飘忽闻到了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气味,总归是一种强势到让人厌烦的感觉。
男人一条腿压着郁泽的双膝,半骑在他的身上,略微粗糙的手用力按住他的头部,抬起下巴打量道:“一只落单的m,让我看看……”
他拨弄着郁泽颈上的环锁,看到一串字符,念了出来:“sh-03,一个实验体?这可真古怪,帝星的实验体怎么可能会活着被扔到这里来?”
郁泽神情戒备。
男人捏了捏他的脸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郁泽并不想草率泄露自己皇室的身份,咬牙切齿道:“不记得了。”
“哈!”男人看他在烈日的曝晒下大量地失着汗,也不知到底是哪张嘴过于干渴,以至于连呼吸都是大口喘息的模式,自发地想要借助自己的阴影遮挡稍许的烈烈阳光,看起来颇像是要投怀送抱。便不禁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追究他名字的问题,却道:“你不用着急,就算你想点名要我的‘特殊服务’,也得支付得起相应的报酬才行。”
郁泽只是长时间没有进水,觉得口中干燥而已,被他这样一挑倒不服起来,反问回去道:“你有什么报酬是我支付不起的?”
男人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认真回答说:“要想睡我,得用你们华夏帝国皇帝的后颈来换,就像这样。”他一只手绕到郁泽的耳后,摩挲着他的那块柔软皮肤,就好像是模拟如何标记他一样用力地掐了一下,然后慢慢扬起嘴角。
郁泽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身体的不适使他连嘲笑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有一下没一下地飘荡进男人的耳朵。他打偏了男人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心里不屑道,这身价可真是够贵的,而且相当自大、轻狂!
沙子随风|流走了薄薄一层,身下凉了片刻,随即又被烈日晒得烫人。
“谢珩!”
“谢珩哥!”
“头儿!”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呼唤,压|在身上的男人闻声转了转头,向声音来源处眯眼望去,手指一环放在唇边打了一个相当轻浮的口哨。
郁泽看到几双颜色不一的靴子奔跑过来,当下觉得自己这样被人压|在身下的姿势极不雅观,可是挣扎间那群人已经抵达了面前,大概有三五个人,肩上背着改造后的小型光子,手里各提着三两只变异狐,其中一人的大口袋里装着几只沙鼠。
“m!”提着变异狐的那人惊叫道,“头儿,你让我们去打猎,自己却在这里偷偷标记一个漂亮了吗!”
他们俩的姿势确实暧|昧,也怨不得别人会多想,但郁泽仍是感觉很不爽,侧开了脸。
谢珩瞥了眼,“你旁边那个不就是吗?”
“他?”那人也瞅了瞅身边手里捧着一只幼年沙鼠当||物的人,嫌弃道,“有主的m我才不要!”
“那这个你也要不了了。”谢珩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为什么!你打算把一个柔弱的m美人扔在沙漠里吗?他会死的,快把他带回去吧头儿,就算不能下嘴,光看看也好啊!你知道我抽屉里的小杂志都要被那群单身汉们翻烂啦!”
郁泽撑着自己坐起来,用胳膊挡住头顶的阳光,看到谢珩从胸|前的衬衣口袋里又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好半天才摸索到一只老古董打火机,用它点燃了烟头,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浓雾。
他的衬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了颈上一条金属链,下面缀着的东西反射着刺眼的光。
郁泽发现,那好像是一对军用识别牌,俗称……狗牌。
谢珩将吸完的烟头扔在地上,脚掌踏上去用力一碾:“我这里不是m救济所,不收留没用的瓶,更不想让一个正在发情期的m引起什么不必要的混乱。”
郁泽腾地站起来:“谁发情了?!”
谢珩“哦”了一声,回头好奇地眨眼,玩味道:“那刚才是谁浑身上下都是信息素的味道,还不断往我怀里蹭的?”说罢也不再给郁泽解释的机会,率先向远处走去。
“……”
陆续有人随他离去,只有那个看起来和郁泽年纪差不多大,捧着的沙鼠的m留了下来,欲走不走的,最后跳了两下脚,追着已经走远了谢珩喊道:“谢珩哥!你把他留下来嘛!他可以帮我做饭干活,我可以把自己的抑制剂分给他的,不会给基地造成太大丨麻烦的。阿齐不是也说吗,他需要更多的m帮他完成实验,而且我也好久没有见到m了,想与他聊聊天……”
“穆尔!”谢珩突然住脚喝道,少年被他身上的气势所迫,缩起了脑袋。
谢珩顿了一会,问道:“你进基地时是什么条件?”
穆尔心里一凉:“杀五只中型变异动物……可那时候封齐他——”
谢珩打断了他的辩驳:“好,如果他能在外面呆上一天一|夜,我就让他进来。”
众人听到这个条件,纷纷摇头可惜地去望还站在山坡上的郁泽,让一个正在敏感期的m在这样危险的野外呆一天,怕是明早日出的时候,就只能见到他被啃噬完毕的尸骨了,或许还是先奸后杀的那种。
郁泽正被人以看将死之人的可怜目光所打量着,就见到那个少年跑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折叠小刀,抱歉道:“谢珩哥说,如果你能呆一晚上就让你进基地里来。没办法了,祝你好运。”
“……谢谢。”郁泽礼貌回道。
一行人渐渐走远,郁泽体力跟不上,进入遗迹林立的破楼小巷里后,没多远就被他们给甩掉了,只好自己寻了一个街角。方才他们的对话里,郁泽仿佛听到了“封齐”的名字,那名叫做穆尔的m少年唤他“阿齐”。
如果并不是重名的话,那这个封齐很可能就是那个,因为与杜里研究观念不一样,而被疯子博士迫害,最后人间蒸发了的帝星人类研究所的教授“封齐”。
封齐并不是个轻率的人,能让他情愿效劳,不会只是个地痞的组织,倘若真的是那位帝国大名鼎鼎的“封教授”,这个谢珩的基地倒真的应该进去看看。
郁泽心里盘算着靠在街角小眯起来。
他是被一阵汗味冲醒的,睁开眼,见到三个正在虎视眈眈瞧着自己的男人,各个肌肉攒生鼓胀,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只即将送入狼口的鲜美羊羔,亦或者是……一个很快就要匍匐在他们身下的泻火器。
这让郁泽感到十分的恶心,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想与他们对视,这群人大概很久没有洗过澡了,身上的味道都能够当驱虫剂。相比起来,他宁愿与那个轻浮的谢珩在一起。
“让开。”郁泽起身要走。
突然一人冲出来,将他按在了墙上,趴在颈间嗅他身上还未散尽的信息素的味道,那模样,活像一只留着口水的智障。那人很是满意这股清淡令人心情愉悦的味道,开始动手去扯他本就简陋的两片衣服。
“让我们都爽了就不标记你!”三人恐吓道,肮脏的手想要去摸他的屁|股。
有人嘲笑道:“哈哈哈,真是可怜的m,吓的动都不会动了!……转过来漂亮的美人,哥哥这里有一根棒棒,快张开你那张湿润的嘴唇。”
郁泽被翻过来面向他们。
“含|住它!”一个弯曲丑陋的玩意伸到自己面前。
郁泽轻蔑地瞥了一眼,冷笑道:“你们确定是‘含|住它’,而不是……掰断它?”
“掰断”二字刚说出口,咔嚓一声清脆的好像什么断裂的动静响起,这声音太过瘆人,连它的主人都僵楞了几秒——然后冲天般的痛嚎响彻巷道。
“啊啊啊——杀了他!杀了他!”
另外两人嚯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把来,挥舞着冲了上来。他们比郁泽块头要大,直如两坨压来的黑影,郁泽向旁边一侧,躲过致命的划击,掌心翻出那把穆尔给他的折叠小刀。
即便是身中不明药剂,身体比平常发软而活动不利,也并不妨碍他放倒几个连最基本的格斗术都不会的人,他们的攻击里充满了破绽和弱点,毫无章法。
但他也没有过多的体力与人缠斗,只能一击必杀!
郁泽撑着栏杆跳下台阶,向后退了几步估算最佳的距离,说时迟那时快,他似一只盯紧了猎物的豹,突然蓄力前冲,一刀一个划破了他们的喉咙。
血液的气味会引来不惧酷热的小型变异动物,两人倒下后,他也不再去管那个断了根的男人,迅速离开了现场。
而在街道的阴影处,有一个背后倚靠着墙壁的男人,手里把玩着颈上的铁片小牌,一只脚屈起蹬着墙面,将这场精彩的演出收入眼底。待郁泽匆忙消失在远处拐角后,才嘴角一勾,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一脚踢开了一扇隐蔽的小门,躬身钻了进去。
入夜的母星是野兽的乐园,那些连光子炮都不惧怕的变异动物开始四处觅食。而郁泽的手里只有一把最原始的折叠刀,这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否以前与谢珩结了仇,才让对方这么迫切想将他弄死。
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多。
街旁有一家家破旧得快要风化了的商店,门口的招牌还印着模糊的某食品的商标,只可惜里面空无一物,尘化了一半的货架,化石一样的块状物。
突然,从其中一间的窗口翻跳冲出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他的身后响起一声吼叫,一只硕大的三米长的荒原异形狼呲着黄白色獠牙,猛地从窗口里破出,刨着健壮的前爪,两眼在夜晚的黑暗里幽幽得闪着绿光。
郁泽落地侧滚两圈,抄起不小心脱手的折叠刀,起身就跑!
基地里,谢珩开着一盏并不明亮的小灯,桌上杂乱摆放着几张纸,干燥的气候使这些纸张发脆。他拿起笔,又在一张新纸上写了几个字。
“又是青……”
有人探头看到他正在写的字,小声嘀咕了一句,谢珩回头,看到是来送晚餐的穆尔。
“谢了。”他端过自己那份烧土豆饭。
“谢珩哥,你今天出去找那个03了吧?”穆尔问道,“既然不想让他那么死去,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带回来?”
谢珩扒着盘里的土豆,挑出几块根本不够塞牙缝的细小狐狸肉,挑起眉毛道:“你知道我的目的,将一个不明身份的实验体带进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穆尔,倘若你还想回到帝星,从那间吃人的帝国牢房里救出家人的话……”他一叉子戳在一块土豆上,慢条斯理地说,“你就不该给他那把折叠刀。”
lph所释放的压力让穆尔感到怯意,端着餐盘的手也有些轻微的紧张。
“别紧张,”谢珩放下盘子,伸展长腿打了一个懒腰,“我说话算话……如果明天早上他真的还活着的话。”
穆尔收回空盘,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谢珩无意间释放出来的信息素的味道让他燥热难解,归根到底他仍然是个m,被点燃起欲丨望后亟待一位lph的关爱。他反手将房门锁住,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望着照片上那个身穿白大衣笑容温和的男人,手指不自觉地向身后探去。
“阿齐、阿齐……”
好一会儿后,穆尔恍惚清醒过来,折腾着找出一支抑制剂,颤|抖着手臂给自己注射了进去,十几分钟身体的尴尬状况才有所缓解,他疲惫地瘫倒在上,揉着自己的头发烦道:“阿齐你快回来罢,赶紧给谢珩哥找个媳妇儿,真是受不了了!”
翌日一早。
穆尔准时被闹钟吵起来,拖着惺忪的睡颜进到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餐。
刚烧上热水,忽然基地一处入口的警报响了起来,众人倏忽惊醒,纷纷套上衣服挤出房间,杂七杂八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警报怎么响了?”
谢珩也随便穿上一条裤子,蹬上那双黑色军靴就走了出来。
穆尔拿起一把光子,咔哒扣上瞄准器:“我去看看。”
警报发出的位置正是昨日谢珩回来的那个小门,穆尔奇怪地看了头儿一眼,正要伸手去开,整扇门猛地被人用蛮力踹飞进来,沉重厚实的金属门,咣当在地上滑行老远。
穆尔灵活跳开:“天啊,吓死我了!”
刚感叹完,一头荒原变异狼从门外飞了进来,穆尔下意识开射击,在连续浪费了四颗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头变异狼的尸体。他向门口望去,人影还没看着,就又见七八头烈性异种被扔了进来,摞在第一头狼尸上面,直接垒成了一小座尸山。
然后才有一个人从门外的光亮迈入阴影里,面容在阴阳交错中渐渐清晰。
竟然是昨日那个实验体m!
不对……
穆尔靠近了几步,对气味敏|感的鼻子用力嗅了几下,他身上虽然还有零星的m信息素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另一种令穆尔浑身通畅又心痒难耐的气味,比起谢珩那股土匪一般摄人的信息素,他更倾向于眼前这个人不经意间渗漏出的典雅味道,忽然心中大惊,不禁脱口而出:“lph!”
此刻谢珩也感觉到了这个脆弱的实验体与昨日的不同,抱着双臂倚在墙上,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郁泽脸色红润,他兜着这群蛮物躲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时分感觉体内药效散去了大半,才开始反击。对一个在s级军营中接受过残酷训练的军人来讲,在这种还不算是很恶劣的条件下活一个晚上,简直是太容易的事情。
他在这群人中环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作壁上观的谢珩身上,手里一把折叠小刀展开、阖起地摆弄几回,随手向穆尔一抛,然后直直盯着某人,往谢珩面前走过去。
穆尔慌张接下小刀,望着两个气势同样强悍的lph,悄悄咽了咽口水。
谢珩无动于衷,就看着他靠近过来,站定。
“原来不是猫,是只伪装的老虎。”他笑道。
郁泽并没有因他的调笑而生怒,视线在他赤|裸的上半身逡巡半晌,均匀有力的肌肉在他刻意的打量下一动一动地收缩着,覆盖着小麦色光泽的肌肤,似是在无理的炫耀着自己的狂|野不羁。
如果他真的是个m,或许会认为谢珩是个不错的结合对象,只可惜,他不是。
郁泽扫过他颈上的铁牌,片刻哼笑:“北冕军?”
谢珩微微一皱眉。
“帝国冠冕上的一颗璀璨明珠。”郁泽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基地存在的目的。北冕军,曾经一度是华夏帝国最为荣耀的军队,它百战百胜、攻无不克,是在s级特攻军队与|级军队制度之外的一个特殊军。
它是众神头顶的美丽华冠,但最后也如神话中那样,在一场由郁青统帅的对抗索斯星的战斗中,轰然沉寂在众星之列,成了一个传说。北冕军的覆灭是统帅指挥的失误,但先皇帝为了庇护他这个皇兄而对所有臣民撒了谎,将所有责任推向了北冕军的将军。
北冕军若还有残部幸存,并且组建了一个庞大的基地,那他们的目的也许只有一个:那就是再次成为黑暗中的明珠,让统帅郁青为曾经污蔑过他们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谢珩。”郁泽一把抓起他颈上的金属链环,用力一拉,谢珩就险些撞上他的脸。郁泽扬起半边嘴角,贴近了他压低声音道,“谢少将,小心点!也许你一觉醒来,身下的位置就要换人坐了。”
“是吗?”谢珩轻佻佻地一笑,恶意歪曲他的意思,道:“我‘身下’这个位置,还从来没有人坐过呢,如果你感兴趣,我不介意让你来当第一个。”
说着伸出手,从腰间的系带处探进郁泽的两片衣服底下,在他丨瓣上捞了一把。
“——!”郁泽肉猛地收缩,引得谢珩哈哈大笑。他恼羞成怒,再顺着对方指的地方向下一看,贴身的长裤只挂在胯上,上面那颗金属扣都还没扣上,里面包裹着一坨,当即把谢珩往身后的墙面一震!
穆尔快要被这两人信息素的味道迷昏了头脑,一个谢珩也就算了,如今再多出一个同样厉害的实验体来,封齐要是再不回来,他都怕要控制不住,随便找他们俩人的其中一个上了算了!
腹诽归腹诽,穆尔还是挤进去推开两人,向郁泽笑道:“谢珩哥说话就是那样,你别介意,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洗澡吧!然后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郁泽看到面前这个帮过自己的m被他俩的信息素憋的脸色发红,这才松开了抓着谢珩的手。
“谢谢。”
穆尔松了一口气,带着郁泽往基地深处走去。
谢珩依旧靠在墙上,刚才那一推把他后背震得微微发疼,这会儿嘶嘶地吸着气,手中握拳张开又握拳,回味着摸到的那种手感,眼中微微晦暗。
眼看郁泽就要消失在通道尽头,谢珩追赶了两步,在空旷地有些回声的通道里喊道:“——雨青!”